仅仅是换药,都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林和鹿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一张脸都被泪水打湿。
医生终于把一切都做好之后,才看到林和鹿倔强的一直盯着那个伤口。
摇了摇头,嘱咐了几句,自己才离开,把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医生离开之后,林和鹿连忙的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扯着笑叫了沈暮一声,“暮爷……”
嗓音沙哑难辨。
让林和鹿把那些故作坚强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我没事的。”
沈暮艰难的坐起身子,抬手揉了揉林和鹿的脑袋。
“你总是这样沈暮。”林和鹿积压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现在她实在是绷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为你自己想想,沈暮,你以后再敢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你自己的身体不是身体吗,你为什么就不会好好爱惜自己呢。”
“你总是……总是让我欠你这么多,我都害怕以后没了你,我都活不了,我害怕哪一天……”
“鹿鹿,鹿鹿……”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沈暮没有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把她抱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放心,我怎么会不爱惜自己呢。”
只是……
鹿鹿,比起我自己我更爱你。
林和鹿紧紧的抱着他,情绪激动,又舍不得对他动手。
自己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掐进手心,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好久好久,林和鹿才慢慢的让自己平复了一点。
她坐起身子,靠在自己的病床上。
不看沈暮,目光无神。
沈暮不似她这样行动敏捷,但还是艰难的尽量把自己往她那边靠,“鹿鹿,你怎么了?”
林和鹿没吭声。
“鹿鹿,你别这样。”
沈暮勾了勾她的手,声音压的很低,带有一点点委屈,应该是为了哄她。
林和鹿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气急了沈暮从来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根本狠不下心让沈暮一直这样哄着她,把目光转向沈暮,言语认真道:“沈暮,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如果以后再这样做,我一定一定不会理你了。”
对沈暮,林和鹿最绝情的话,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对于沈暮来说,这也足够的让他畏惧,“好鹿鹿,我知道了,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沈暮刚能坐起来一点,把脑袋放在林和鹿肩头,轻轻蹭了蹭,低声哄着。
林和鹿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眼眶红红的,像是一只被欺负的兔子,“我没有生气,我就是不想看你受伤。”
“好,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沈暮毫不犹豫的向她承诺。
林和鹿没有再逼他,移了移目光,别扭道:“你快躺下吧。
旋即想到他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又道:“不行不行,你还是趴着吧,你背上伤口那么严重。”
趴着……
沈暮脑海中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怎么想怎么滑稽。
“我还是侧躺着吧。”
不碰到伤口,还能不那么……难看。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且,侧躺着还能一直看着林和鹿。
想到这儿,沈暮就不再犹豫,慢慢的撑着身子侧躺下。
虽然两个人睡了两张病床,但是合并在一起,林和鹿一伸手,还是能碰到沈暮的眉眼。
轻轻的抚着,林和鹿原本清澈的声音,带着一点暗哑,道:“暮爷,睡吧。”
“好。”沈暮回道。
说完,握住林和鹿的手,放在怀里,才闭眼睡觉。
小伊已经几天没有回学校,现在林和鹿和沈暮同时住院,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样,倒也方便。
刚刚他想来看一看林和鹿的,但是发现,不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进来插入他们两个人中间。
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很晚,最后才离开。
……
纪方修为了处理刘曼珍的后事,一连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再加上纪双灏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了不少的公司股东,又要应付纪双灏背后穿小鞋,又要处理和纪炳卿的关系,他的确是有些精疲力尽。
忙完一切的事情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纪方修才起身去泡了个澡。
浴室的水雾氤氲,微暖的温度,让他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方修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猛的惊醒。
才发现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浴缸的那头赫然的站着一个人。
黑衣黑帽,带着口罩,看不清容貌。
纪方修被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只好重新把自己沉在浴池中。
“你是谁?你想要干嘛?”纪方修警惕道。
男人懒懒的靠着门框,态度随意且轻慢,“来要你命的,你觉得是谁?”
语气懒散,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一直把注意放在手中把玩的物件上。
纪方修却感受到莫名的压迫和深深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强忍着不适,纪方修企图游说他。
但是男人丝毫不给他机会,迈着修长的腿,慢悠悠的站在纪方修面前。
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黑色帽檐下的一双眸锐利,泛着幽光。
纪方修狠狠地颤了一下。
似乎在他眼中看到惧意,是一件格外令人愉悦的事情,男人笑了几声。
每一声都像是一个魔咒。
纪方修怕了,没有手机,他只能大喊,“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对于死的恐惧,纪方修也顾不得羞耻,起身想要逃走。
但是男人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病白的手按在他的肩膀,只是稍稍用力,纪方修就再也动弹不得。
“快来人啊,救命啊,救……”
“啧,你真是聒噪啊。”
男人另外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打断他。
随后,就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晃在纪方修面前。
纪方修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没看清,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不用男人再禁锢,纪方修也没有再挣扎。
男人笑着,漏出的齿森白,眼底满是操控别人意志的快感。
“把自己洗干净,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