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寒意从采荷的骨子里渗透出来,她的牙齿几乎都在打颤,如果大姑娘真的在别苑,那……
采荷转身就跑,跑了两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想也不想地爬起来继续往外冲。
大姑娘不会出事了吧?!她可千万不能出事!自己会被抽筋剔骨的!
……
采荷离开没多久,凌松然就过来了,他身边是仍旧做小厮打扮的沁竹。
“龄玉姑娘,我刚刚看到苏大姑娘的丫头神色慌乱地冲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龄玉隐晦地朝沁竹飞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时机刚刚好。
“嗯,她是过来求救的,说是苏大姑娘出事了,我正准备过去看看。”
凌松然觉得苏龄玉算得上一个性情中人,明明对苏家很是有敌意,得知苏曼玉出事了,都顾不上打理自己就要过去,实在是令人敬佩。
“那一起去吧,若是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两人说着,便迅速往别苑过去。
“说起来,怎么龄玉姑娘和苏大姑娘并不住在一块儿吗?”
“我头一回来康华寺,他们怎么安排的,我又如何能够挑剔?”
苏龄玉并不在意地说,“不过是来上香祈福而已,住在哪里不是住。”
“龄玉姑娘此言甚是,我原先还以为姑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今是我弄错了,姑娘一片诚心,佛祖定是会庇佑与你的。”
苏龄玉淡淡地笑了笑,“承公子吉言。”
走了好一会儿,凌松然才看到了别苑,心里不由地替苏龄玉生出了几分委屈。
方才他也看到了苏龄玉住的地方,这会儿再看看苏曼玉住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也难怪,苏家常年供奉香火,苏曼玉是苏家的大姑娘,有这样的待遇也不足为奇。
两人走进了院子,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声,“大姑娘?!”
凌松然和苏龄玉对看一眼,屋外也没个人守着,于是他们快速地冲进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松然进去之后,只看了一眼,脑子就如同炸了一般,火速低着头退了出去。
可那幅画面仿佛在他的脑子里生了根,怎么也抹灭不去。
里面有一张十分宽大的床榻,苏家大姑娘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东西,然而她从床榻上垂下来的那截手臂,玉白色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凌松然大口地深呼吸着,口中喃喃默念非礼勿视,他刚刚怎么就慌了神也进去了呢?
可是……,苏大姑娘怎么会……,到底昨天晚上……
凌松然在外面自我催眠的时候,苏龄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曼玉。
采荷已经给她盖上了,只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惨不忍睹,显示着昨晚的激烈。
苏曼玉如同破布一样没有半点反应,苏龄玉却一点儿都不同情。
因为她们原本,是想看到自己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
“大姑娘!大姑娘……”
采荷跪在床边声声凄厉,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会死的,她一定也会死的!
苏龄玉的袖口轻轻动了动,空气里飘荡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不过混在屋内混浊的空气中,没人能察觉的出来。
等那股甜香慢慢地散开,床上如同尸体一般的苏曼玉,终于有了动静。
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里面猩红的血丝夹杂着滔天的怒意,尖利的指甲朝着苏龄玉的方向就抓过去。
苏龄玉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目光平静,看着她只奋力向前一扑,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床下。
想也知道,方世莲怎么会对自己仁慈?昨晚那个人收到的嘱托,必定是不遗余力地折腾自己,苏曼玉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伤人?
“大姑娘!”
采荷哭着过去扶住,苏曼玉的指甲掐入她的手臂里,如恶鬼一般的眼睛,仍旧直直地盯着苏龄玉。
这一夜的遭遇,让苏曼玉现在就恨不得死过去!她的神志忽然疯狂起来,以仅剩的力气踢打着采荷,将她身上脸上抓出条条血痕,随后终于昏了过去。
……
苏曼玉出了这样的事情,采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想着赶紧回苏家。
苏龄玉没有异议,甚至提出要不要帮忙,结果当然是不需要的。
“苏大姑娘真是可怜,怎么会在熟悉的寺庙中遭遇歹人?她们怎么也不找寺庙说理?”
苏龄玉同情地叹了口气,凌松然默然,这种事情怎么好节外生枝?
不过,他听着也很疑惑,康华寺戒备森严,那别苑又地处幽静,若是外人,还真不一定能摸的清楚地方。
可是苏家不是常年在康华寺供奉香火?怎么会……
凌松然的眉毛一点点皱了起来,苏龄玉见状,嘴角勾了勾,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凌松然不是个蠢人,能将学问做得出色,这种事情只要花心思想一想,处处是疑问。
苏家可别妄想跟凌家攀什么关系,美的你。
……
方世莲在家中急切地候着,想着苏龄玉从此被毁于一旦,她只觉得身上每寸皮肤都透着舒爽。
丫头黄莺冲进来,“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方世莲立刻站起来,这种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走,去前院等她们。”
苏家的马车在门前停下,方世莲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还不快去扶姑娘们出来?”
方世莲使了使眼色,丫头们立刻去了马车边,一句话不说地将车帘猛地掀开。
“你们在做什么?惊着了我家姑娘你们担当得起吗?”
青芝叉着腰将人赶下去,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龄玉慢慢走下来。
方世莲的眼瞳急速收缩,迫切地想要在苏龄玉的身上搜寻到不寻常的地方。
然而,苏龄玉那张白玉似的小脸,一如既往地清纯可人,目光清澈干净,见到自己在看她,平静地也看回来。
她身子站得很直,步履轻盈,浑然天成的贵气模样,看不出任何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