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夜深了,所以拖拉机的声音格外的响,和向祥打闹的向阳隐约地听到声音,他显得格外激动,跳出了中药柜,完全不理会向祥那付吃惊,夺门而出,看到左冶拖拉机那明晃晃的灯光渐渐地驶近,真的是她回来了,向阳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不禁在门边跳了起来。www。dashubao。cc大|书↗包
曾慧茹已经很疲惫了,山路的颠簸,让她晕晕欲睡,她也顾不得脏地卷在拖拉机的后面,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了,直到有人轻轻地扶她,并喊她,她才被迫的醒来。
“嘶,好冷!”曾慧茹缓缓地扯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治给她搭上的军大衣,不禁感受到了冬夜的寒冷。
“慧茹,到了!”左治倒还很精神,一跃地跳下车,“说让你明天回来吧,你硬是不让,你看你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不要着凉了得好啊!不过你在药堂,那倒也不担心,快起来吧,回去躺床上休息了。”
曾慧茹连忙起身,把衣服还给左治,然后跳下了车,说:“你今晚住这里吗?”
“不了,我姑妈住镇边上,今天过去就好了!”左治也知道曾慧茹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他哪里能给她添麻烦,他孩子气般地冲曾慧茹笑笑,又跳上了车,缓缓地开走了。
曾慧茹看了向家的两兄弟,漠然地往静修堂内走,不再理会他们的情素,她看得出向阳的笨蚀,可是,她不能回应,只是视而不见。而向阳并没有说话,只是快步地跟了上去,他安静地与她平行着,短短的距离,他不想落下半步地紧跟着。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我不吃也是可以的!”曾慧茹其实已经饿过了,再加上心里着急,所以那口郁积让她感觉不到一点饿感。
“向阳,去准备吧!”是年忠,他缓缓地从屋内走出来,一身洗旧的唐装。
“是。”向阳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看了看曾慧茹一脸的疲倦,年忠只是平静地走到他平日里看疹的地方坐下,掏出了土烟,给自己点上,重重地吸了两口。
“我、我回来了!”曾慧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笨蚀地低着头。
年忠点点头,指了指身前那平日里病人坐的位置,命令的语气道:“坐下。”
曾慧茹只是应了一声,悄悄地坐到了年忠的对面,低沉着头。
“将来有什么打算!”年忠冷冷地问。
年忠突来的话让曾慧茹有点措手不及,将来打算?她还有将来吗?看看年忠那精神却看不清内藏的黑眸,她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给您打工,还债,可是,我得先把另一个债先还了!”
“这债还分先后?”年忠眯着眼,瞅着曾慧茹。
“当然!”曾慧茹倒是理直气状,她还有字据在李家,那是李年底拿回来的东西,这眼看都还不到三个月了,怎么办才好?“要不您再借一千块给我,我把他帐还了,全欠你的情怎么样?”
“你这丫头倒回身来算计我了,他债又不牵联人命,我为什么要再帮你了?”年忠又嗒了两口烟。
人命?也是啊!只不过就是嫁到人家家里当老婆,好吃、好住……等等,这可不行!曾慧茹可不想那么就成了李家的人,李炎是何等高贵的身份?以后她要嫁过去那个李大仙人指不定是俯视她的存在……再等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痴人啊!说些梦事儿,说不定人家李炎人家压根庆幸她退婚之举,想想他的不告而别,曾慧茹赶紧地打消了自己脑子里那种想象,极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还想参加高考吗?”年忠灭掉了烟,很认真地瞄着曾慧茹。
高考?她没听错吧?哇,年忠今天是怎么了?她可是背了一身的债,旧债都没还清,在他这里又欠了一笔,她还有心思说什么高考?而且,即使考上了,她付得起那学费吗?她纠结地先是摇摇头,然后又不知怎么地,又一个点点头,最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地,又摇摇头,好像才妥当了些。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年忠有些不耐烦了。
“想来干么?”曾慧茹眼神很复杂。
“没出息!”年忠的表情很是冷淡。
“要怎么才算有出息?”曾慧茹倒抽了口气,直视年忠,她不明白年忠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事她不用说,他难道不比别人更清楚吗?
“难道你的人生要别人来给你规划吗?”年忠又嗒了两口烟,若有所思地问。
“我还有人生吗?“曾慧茹纳闷了,现在除了还债,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生“,更甚地去想那些”人生规划“了。
“都十五岁的人了,我在你这年纪,都是静修堂帐房的伙计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学医救人!“年忠终于值得多说些关于他的回忆了!
“您那个时候能和这个时候比吗?”曾慧茹不禁丢了一计白眼给年忠,想想年忠的年纪,倒推来算,他那个时候正过了粮食关,学得了技术,到现在,几十年了,都是中医界的老辈了,算是地方名医,持不持证上岗是没关系的,再过几年,想干就干,不想就不干,可是她,哎!前世她可查阅过相关新规,也就六、七年之后的事儿了,那时候行医的都要持证上岗的,而那证难拿得很,还必须是对口专业,当时她为什么把中医那一行彻底地藏了,也就因为这点。
曾慧茹想想,不禁地直摇头,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在村里那会,她就想拿自己有外婆那里学得的本事,混口饭吃,然后顺便把帐还了,可是机缘巧合,她进了这静修堂,也机缘巧合,在年忠的帮助下坐上了堂,看上了诊,可是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她一直那么按着年忠的暗引潜学中医,就是为了有招一日,能真的拿到那个持证上岗的本儿,算算年纪,她这重生的十五岁正好去办那件事,考个中医的专业,四年之后毕业,然后再到医院找个主治医生带那么个三、四年,最后,应该在她二十五、六就可以正式地拿下那个什么证了的,可是想象永远是美好的,现实真是骨感的,她头顶着个“债“字,她不得不清醒地告诉自己可能这一辈子也与中医无缘了吧!
“鼠目寸光的东西!我算是看错你了!朽木不雕也,你也对得起我给你的这碗饭?“年忠怒目地一把把向阳端上来的汤圆给重重的推倒在地,他怀疑自己难道看错了?他审着曾慧茹的双眼,清透、黑亮,不,不可能,他绝对没看错!他得使力了,他得用力地再推她一把,他不希望一个苗子就这么地被不大点凡事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