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战战战——”
界牌关的城墙早已被鲜血染红，斑驳的城墙上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堆叠着，人族的，妖兽的，互相交错。
残破的兵器，破败的盔甲，断掉的头颅，千疮百孔的肉身……
战场从来就是个绞肉场，生命是这里最卑微的东西。
……
残阳如血，照在斑驳的城墙上。
妖族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界牌关古老苍茫的城墙上裂开一条百米长的巨大裂口，无数的妖兽就是从这里蜂拥而入，屠戮城池的。
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元神强者们死伤惨重，一个个面色灰白，显然在这场战争中撑的十分辛苦。
曹腾环顾四周，一向干净的面上此刻满是血污，肩膀上挂着一只足有小儿手臂粗细的巨大兽牙。
那是一尊元神境中期的妖帅强者临死前搏命一击留给他的。
曹腾的身子佝偻着，双手也颤抖着，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感觉到这种疲惫了。
环顾四周，之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或霸气无双，或谨小慎微，或风轻云淡，此刻俱都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尸体，是堆在这些层层叠得的尸体堆里，还是已经被轰成碎片，或者碾成肉泥，尸骨无存了。
元神层次的人族强者，数量是远远少于妖帅的，在战斗中，他们几乎都在以一敌二，敌三，敌无数……
城门口，赵风周身血气氤氲，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他此刻正一手抓着大锤，一手抵在魏延的后背上。
杀红了眼的魏延被大量妖将盯上，最后虽然大发神威的将围攻他的十九尊妖将尽数斩杀，但自己也身受重创，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肉。
即便以紫府境强者的强大肉身，此刻的魏延也几乎油尽灯枯到了极点。
赵风此刻正运转血海武魂，将磅礴的血肉精华转化为浓浓的生机，渡入魏延体内。
但饶是如此，魏延也依旧昏迷了过去。
身后的城门被前仆后继的妖族大军冲垮，除了跟在赵风身后的十二个亲卫兵，因为赵风的全力保护勉强保住了性命，其余的……尽皆战死！
八万血峰军，如今就剩下了这十二个。
十二人虽皆身受重伤，有的甚至肢体残缺，此刻却自发围成半圈，牢牢拱卫着赵风。
……
萧何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单薄的青衫上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他虽然竭力想维持淡然的神色，但眼底深处，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殿下！”
曹腾看到萧何，微微躬身参拜。
“此战，我人族战败，你下去准备准备，三日之内所有人族尽皆撤离界牌关，一个不留！”
萧何背负双手，遥遥望着天边一抹金光，良久，叹息一声。
听到这一声叹息，曹腾忍不住心中一酸，眼角泛泪。
萧王如此吩咐，很显然在刚才的王者之战中，他落败了。
大汉世家中，曹家一直是依附萧家的，萧王在曹腾心中，是比他的先祖曹参更崇高的人物，毫不客气的说，萧何就是他曹腾的神。
而现在，神也败了。
……
赵风回去时候，原本清净淡雅的清心小筑已经被妖兽毁灭的看不出原样了，那棵他最喜欢的坐着乘凉的大树，此刻一片焦黑，上面还有火烬不断冒着黑烟。
身后十二个血峰军战士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们将几杆长枪搭接，做成一个简易支架抬着魏延，跟在赵风后面。
“唉，一年的时间，也是有感情了啊！”
赵风走到大树前，掌心处血光闪烁。
整整一个紫府境初期妖将的血肉精华被他尽数渡进了大树内，原本炭黑的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断裂的枝丫也快速长了出来。
院子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正是血峰军名义上的主帅——刘表。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念旧情的人，我果然没看错你！”
刘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但语气里的沉重却掩饰不住。
“什么是妖？什么是人？”赵风转过身，脸上有笑容，却看得刘表心里发苦。
“收拾收拾吧！”刘表苦笑着。
“要离开这里吗？”赵风扯了扯嘴角，努力保持着微笑：“当初离开黑石城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没有这么多感情！”
“唉……最迟三天！”刘表叹息一声，看了身后十二个坚毅的身影，笑道：“以后，他们就跟着你了，到了京城，你可以来找我！”
话音落下，刘表身影就消失了，他怕在站下去，自己会失态。
刘表刚走，院子外就涌来了一大堆人，是曹正淳与糜家兄妹等人。
去城墙前，赵风就将曹正淳托付给糜竺了，他先天境界的实力，独自一人绝难逃过这场浩劫。
好在糜家巨富，有足够的人手，此刻的曹正淳看上去，可比赵风的精神要好的多。
“收拾收拾吧，这里……已经是妖族的了！”赵风转身看着曹正淳与糜家兄妹。
“啊……哦……好！”
糜竺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随后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他有很多财富，虽然这次会伤筋动骨，但能带走的，还是要尽量带走。
“阿淳，带他们去疗伤。”赵风挥挥手，而后直接走到了大树下，背靠着那宽厚的大树，一屁股坐在了树下。
“众位请跟我来！”
曹正淳看了十二血卫一眼，而后引着他们离开。
……
战争过后的界牌关是沉默的，整个关内都陷入了悲伤。
大汉四王之一的萧王萧何坐在城头上，一袭青衫，面朝着关内。
关内已经没有成编制的军队了，黑暗的邪恶慢慢试图深处触角，却在还没触及到阳光的地方被轰杀成渣。
幸存者们或独身一人，或成群结队，向着人族疆域内迁移着。
只是这些强者们都知道，以他们的速度，即便走，也走不出死亡。
经历过这一战的天骄们，十不存一，活着的都被族内高人，或前辈强者带走了。经过了这场战争的洗礼，他们日后必将一飞冲天。
第二日，赵风带着曹正淳、十二血卫并糜家众人，出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