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爷嘴角噙着的笑意,一如数年前,于初云国破之时为元皇后千里奔丧而回,看到的却是老皇帝拥着新人接受朝拜的时候。
也是这般让沈氏自甘吞下绝子药,自此三千宠爱加身,却没有一日过过称心如意的日子。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在得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之物的时候,猛然被推下高台。
万劫不复,悔不当初撄。
老皇帝猛地冲了下来,看着那沈氏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
这个儿子从来都比他想的更狠更绝。
萧容华转身,拥着水温凉翩然离去。
一众白衣卫衣袍翻飞,犹如春日里赏光而回偿。
“皇上!”
蓦然传来的惊呼声打破死寂。
老皇帝在一阵天旋地转里,轰然倒去。
“你临时起意?”
水温凉同他走在一处,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也没见这人有什么想法,祸水果然爆发力十足。
“不算。”
萧容华挑了挑眉,“不过就是加深了一些,我可没有那么多时日同她们纠缠。”
若不是她早就吩咐无风无月去注意沈氏姐妹的动向。
他也不会提早知道,沈秋梅昨夜就死于深宫中。
还说什么不堪受辱?
呵……
沈秋月这么喜欢用白绫,正好一道送她们上路。
“那……你的时日要用来干嘛?”
水温凉有些微汗。
辰王爷着实不是什么忙人,成日里不是佳酿就是美人。
这次做的如此干净利落,只怕老皇帝都被气的短命许多。
他忽的停了下来,望着她的琉璃眸渐渐幽深,“陪你,可好?”
水温凉,“……”
这这这,未免特么太突然。
“你、你还好吧。”
她伸手摸了摸如玉的脸庞,略带忧色的问道。
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
这祸水真是时不时的抽风。
“凉凉……”
萧容华握住了她的那只手,轻轻的摩挲着,“以后我们再不管别人的事,好好在一处。”
她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这特么什么意思?
水温凉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听觉可能不太好。
只是后面的白衣卫们十分有眼力见的离着好长的一段距离站定了。
一个个的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似得。
她愣了许久才道:“别喊我凉凉!”
这感觉比从前阴阳怪气喊水儿的时候更奇怪。
萧容华扬眸笑道:“可是温温,是我从前喊如故用的。”
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祸水还能更肉麻一点么?
也不同他在这方面计较了,便催促道:“那就回去吧,免得皇帝缓过神来了,又要拿你开刷!”
水温凉看过许多宫斗剧,许多话本子。
也没有见过,这般将自己亲生儿子逼入死路的父亲。
“好。”
他眸中含笑的模样。
比阳光更加璀璨夺目。
难怪这列国之中豪杰奸雄无数,却唯有萧容华一人,称得上祸水之名。
水温凉唇边弧度渐渐扬起,不知这世上有多少颠沛流离之人,只是难得心中安定。
两人回到辰王府,侍女小厮们都迎到了府门前。
这后院的夫人们倒比从前少了一半有余,水温凉看着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爷和夫人回来便好。”
李容和已经在了,也不知道辰王爷锻炼过他多少小心脏的接受能力。
那一个叫淡定,“这几日不断有夫人自请离府,爷之前便交代过要走的不必留,如今王府的院子倒真的空出来许多。”
水温凉有些傻眼,原来这祸水还交代过这样的事。
可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若是早知如此,何必用那么多的无用功。
“小姐!”
婷婷跑到她面前,又看看辰王爷,末了却什么都没说。
海珠在一旁小声道:“她这是同爷加深情谊去了,你可别哭哭啼啼的让大家都跟着难过。”
这几日萧容华被关在地牢的事情,如风吹大地般传遍了整个长宁城。
府中夫人们一个一个接着自请离去。
也足够说明了这事态严重,她们这些做下人心中更是忐忑。
还好李管家及时回来稳住府中众人。
“好了,今晚府中开宴,一同庆贺我们爷一雪前耻!”
她笑盈盈的开口,眸光扫过那人身上,暖意融融。
这祸水如此骄傲,如何才能容得沈氏那贱妇自称是他母妃这么些年。
现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结吧。
李管家笑的狐狸一般狡黠,“是,我们爷。”
他特意重复了这三个字,尾调拉的长长的,
立马就让在场众人都想到了另一处去。
正是满府欢喜时,大家跟着看辰王爷去,喜气洋洋的笑容犹如花儿一般绽放。
水温凉这才发觉是自己被揶揄了。
可见这话说多了,就很容易顺口,而且还容易被误会。
辰王爷含笑道:“还不按夫人吩咐去做。”
众人齐齐称“是”,“谨遵夫人吩咐!”
这般礼遇,倒真是后院任何一个夫人都不曾有过的。
辰王府的大门前难得如此热闹,水温凉面色渐渐染红,率先一步踏进了府门。
他在后头悠悠唤了声“凉凉”。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身侧,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了她身后,“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现在还是白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