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昏暗的地牢里,辰王爷被绑在了铁锁架上。
老皇帝亲自抽了几鞭泄愤之后,就命人上前好生“伺候着”辰王爷。
自己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次即便是废了他,也决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作为君王,萧容华的态度不够敬畏偿。
作为父亲,他亦不是什么听话顺从之人。
多的是让人下不来台的时候,老皇帝一向自持文人雅量,对这个儿子已经是海涵已久,挥手让一旁的侍卫将人泼醒了。
开口便问道:“九云令在哪?”
他蓦然被刺激的醒转,眼前的一切倒不算陌生,以前在出云后主那里,就常见到拿这些折磨人寻乐子。
但是站在面前是自己的父亲兄长,他全身经脉都被封死,还用特制的玄铁链栓了起来,就可笑至极了。
萧容华有些自嘲的笑,“你既然想要,为何不直接向我取?”
而是要用这种对付杀父仇人才会用的方式。
“九云令真在你这里!”老皇帝大惊,余光扫了旭王一眼。
原本不过是试探而已,不曾想萧容华认的这样干脆,然后稳住心神道:“把它给朕。”
“凭什么?”
萧容华仰了仰头,额前带血的墨发垂在脸上,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老皇帝上前就朝着他心口狠狠的踹了一脚,犹不解气的骂道:“凭什么?朕生你养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等你翅膀硬了之后同朕对着干的?”
一想起来,老皇帝心头就堵的慌,打骂了好一会儿才差不多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如今这南浔做主的还是朕!哪年哪月天塌了才能轮到你这个不孝子!在此之前你还是夹好尾巴老老实实做你的小子!”
萧容华勾着唇,琉璃眸里满是凉薄讽刺。
看起来他才像那个居高临下之人
老皇帝撒了一通气,忽的清醒过来,顿时心下混沌万分。
依萧容华的脾气,是决定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屈辱的交出来的。
可父子两的关系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定然没有他这个皇帝认错然后再重归于好的道理。
沈皇后见状,便劝道:“皇上今日也累了,这件事不如交给旭王来办。”
说着目光便望向了萧文祁。
意思十分的明白:你既然已经在场,如果萧容华今日活着出去,日后肯定也没有你的活路。
同父异母的兄弟之间,到底不比父子,老皇帝就是废了他却不会真的杀他。
萧文祁这人却不同。
他想往上爬,想坐那个位置,辰王的存在便注定是障碍。
老皇帝面色犹豫,九云令消失了这么久,列国君王都在私下寻找此物,却不曾想早已经在南浔了。
萧文祁上前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妥。”
反正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如在父皇面前再博一次。
老皇帝看了一眼萧容华,若是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不死也已经过了半条命。
哪像他,跟个没事人似得。
唇角那抹冷弧桀骜不训,看着真是让人不悦。
沈皇后挡住了他的视线,一边去扶他一边道:“皇上既然身体不适,不放吩咐下去免了明日的早朝……”
早已经是下半夜,朝堂上多的是议论沈家父子之事的。
少不得要提到辰王,还不如罢朝来的干脆。
萧文祁恭送这两位离去,转过身笑着拱手道:“五皇弟,得罪了。”
声未落,手上的鞭子便先落在了他身上。
“五皇弟方才也听清了,是父皇要九云令,你不妨早早的交出来,为兄也好省着力气。”
萧文祁是文人,使尽全身力气也不见他皱一皱眉头。
萧容华睥睨了他一眼,道:“你竟连个老头也不如,真是无用
。”
暗牢的侍卫们难堪的低了头。
萧文祁勃然大怒,把手头的刑具全部派上了用场,“你萧容华出身尊贵,生来便是众星捧月的嫡子,我们便都是低贱之子,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至此?”
……
水温凉在花厅等到天边鱼肚白,也不见那祸水的影子。
翻着账本差点就这么睡过去。
一道惊雷忽的响彻天际。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账本脱落在上,正看见婷婷轻手轻脚的去关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婷婷忙回道:“天快亮了。小姐是不是累了,先回房歇歇吧,王爷大约是不会回来了……”
辰王爷夜不归宿的时候海了去了,实在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她才不是在等那祸水呢。
水温凉心下辩解着,站起身来吩咐门外的小吴,“派人去看看爷怎么样了,要是醉了也好早些扛回来。”
小吴觉得自家的这位夫人脾气真是再好不过了,连忙应声就去了。
她立在门前,寒风扑面而来。
不禁喃喃道:“起风了,要下雨了。”
刚一回头,海珠便道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吩咐身旁的小侍女,“把屋里那把青岩罗敷伞给爷送回去。”
两个小丫头都催着她去歇息,一觉醒来,爷自然也就回来了。
水温凉没法子,睡意全无的躺在榻上。
辰王府一如既往的热闹去如斯,她却隐隐有了一丝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十一皇子萧珏便来了。
很是奇怪的问道:“怎么只有你在?我五皇兄不是昨日才回来的么?”
派去打听的小厮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温夫人,守宫门的人都已经换了陌生面孔,小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在宫门前守了一夜也不见爷出来……”
水温凉一时面色微变,“你说什么?”
十一皇子还住在宫里,但是他大清早的跑来辰王府,显然是不知道那祸水昨晚就已经被传进宫了。
至于这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的范围有多广,她就难以预料了。
目前唯一清楚的就是,那祸水的处境不会很好。
水温凉一把拉了萧珏,“我要进宫。”
“出什么事了?你这女子好生粗鲁!”萧珏有些不满的嘟囔,一见她的脸色,不由得问道:“是不是我五皇兄出什么事了?”
皇室的孩子,似乎总对这些事有些异于常人的敏锐。
以水温凉的身份,本就不够随时进出宫的资格,更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便也没打算瞒着十一皇子,把情况简单化跟他说了。
无非就是因为沈家父子的事情,皇帝要同那祸水过不去,尽量说的寻常些,云州的那些麻烦差不多都已经被她略过不提。
萧珏的脸色还是瞬间难看了起来,“怎么会……父皇对五皇兄一向宽厚……”
虽然他才是最小的皇子,皇帝却显然对辰王更为纵容。
按平时来看,沈家父子哪比的上辰王爷一点喜怒。
水温凉没时间同他解释,便道:“你只需带我进宫即可,其他的事情不必你插手。”
萧珏不过是个孩子,上面还有个不得宠的母妃。
她不好连累她们。
他脸白了白,“我没你想的那么怕事!”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畏。
水温凉没多说话,只吩咐马夫从杨志华府邸那边过去。
清晨的街道上人还不多,落雨寒凉,正碰上扬大人和几个御史步行回府邸。
水温凉和他们也算混过脸熟的,上前就把沈家父子的事说了一遍。
就见杨志华义愤填膺道:“本官与几位大人因为此事在殿外候了一夜,欲向皇上进言,不曾想皇上今早便染病罢朝!”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水温凉压下心下恍然,诧异道:“皇上身子不适?可是昨夜还留我家王爷在宫中饮了一夜的酒,至今未归。”
几位御史闻言,神色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