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仙告诉我,人的姻缘很大程度上跟阴宅的风水有关,而我的姻缘受挫正是因为祖坟风水出了问题所致,他的专长是看活人,对于坟地里的事情的确无能为力。
不过,他有一个同门师兄,不看活人专看死人,在阴宅风水方面的造诣很高,按理说他的师兄远在江南远水不解近渴,可,无巧不巧的是,他的师兄明天要来他这里探望他,所以我如今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幸运!
他让我今天回家后准备青瓦三块,青石一块,明天下午过来,他的师兄自会想办法解决我的婚姻危机。
我和父亲回到家里,父亲对我的欺骗行为十分不满,大发雷霆。
我胡编乱造千解释万认错,好不容易把父亲的情绪安抚住。我把我和晓晓当时面临的难题和刘大仙对我的嘱咐详细的叙说了一遍。当然我对父亲所说我和晓晓的关系和对刘大仙所说是同一个版本。
父亲虽然对我骗他的行为很恼火,可我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亲儿子,打骂归打骂,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他把我狠狠教训一顿,慌忙出门去找寻改变阴宅风水所需要的物料了。
我偷偷把我的计划和对父亲所说的谎言给杨晓晓解释了一下。之后我和杨晓晓串通好,在我调查刘大仙期间我们要对父母等不相干人等统一口径。
第二天,尽管刘大仙让我下午去他家,可是父亲却一早就找来昨天的出租车,催促着我上车前往大仙家。
自从给杨晓晓说完刘大仙的事情后,杨晓晓的八卦之心早已被撩起来,软磨硬泡之下也上了车。
很快到达目的地。各种品牌的轿车、电动车、自行车等交通工具依旧把刘大仙家所在的胡同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让刘大仙给我们看命,只是要他的师兄看阴宅,可照样被独眼老妪拦在大门外面,父亲无奈地递给老妪一张百元大钞并详细解释了来意,老妪才勉强放我们进院。
进了屋子,对五十多岁的的管事妇女说明来意,妇女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妇女出来招呼我们进去。
屋内,刘大仙正在给人看命,我们三人不敢打扰规矩地站在一旁。
刘大仙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在杨晓晓身上停留了一秒,一丝惊艳一闪而逝,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继续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命,中年男子衣着破旧一身病态,一看便知生活极为窘迫。
透过刘大仙和中年男子的对话,我知道中年男子叫魏中生,海星县小屯村人。
心中不由感叹刘大仙业务之广泛,要知道这海星县东临渤海,距离我们这里足足有三百公里的路程。
魏中生命运颇不顺利,少年丧父,中年丧妻。他平时以出海打鱼为生,有一儿一女,日子虽然艰辛但勉强还能活下去。
有句古话说的很有道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年前,魏中生有一次打鱼归来身体忽感有恙,一开始只是感觉浑身乏力并没有在意,时间一长小便竟十分辛苦,腹部以下开始浮肿。魏中生怕了,这才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如晴天霹雳!
医生十分郑重地告诉魏中生他得了慢性肾炎,并且相当严重如果不进行及时有效的治疗,将很快转变为尿毒症。
从此他开始了慢慢寻医路,结果一年下来,多年的微薄积蓄花光不说,更是借了许多外债。
即便如此,也没有控制住病情的恶化,如今更是悲催地发展成一名尿毒症患者,并且是晚期。
在省会住院期间,医生已经明确告诉魏中生两个选择:要么换肾或可多活五载十年,要么回家好吃好喝等待半年后的死亡。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单是肾移植所需要的手术费就高达30万元人民币,这当然不是他所能够承担的,可是他又不想死,也不能死,因为他放心不下家中的老母和孩子。
万念俱灰之下,魏中生无意间听一个病友说久和县有个刘大仙无所不能。于是他慕名前来找刘大仙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男子叙述完了自己的遭遇。刘大仙闭上眼睛,右手如古典神话电视剧封神榜中姜子牙一般掐指,沉默不语。
“老公,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你们这里的人还这么迷信呀。”杨晓晓把嘴凑到我的耳边。
“阿嚏!”父亲大声咳嗽,不满地看了一眼杨晓晓。
杨晓晓吓的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你平时打鱼的海域方位是不是在你们村的东边?”刘大仙睁开眼睛,问。
“是的。”魏中生诚惶诚恐。
“你平捕猎的鱼类多是一些鲫鱼和鲤鱼吧?”刘大仙继续问道。
“哎呀!您说的一点不差,您真是活佛活神仙,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魏中生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痛苦涕零。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感受到的只有悲哀。
试想一下,渤海湾是华夏疆土不包括海域的领土终结,那么魏中生可能在渤海东面生活吗?
他又不是海洋生物当然需要在陆地生活,所以他的村庄必在渤海以西。
第二个问题,汪洋大海处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比猛兽还要凶猛,所以,沿海渔民捕鱼肯定会尽量选择离海岸线近一点的海域,而近岸海域肯定是浅海区,这点有点海洋知识的人都应该知道。
而,我此刻要说的是,华夏渤海湾浅海区数量最多的水中动物便是鲫鱼和鲤鱼!或者说,渤海浅海区只有这两种鱼类有经济价值。话说,魏中生捕别的鱼类也没法换钱呀?
痛心的是,魏中生这个当局者此刻已经完全臣服于刘大仙所说。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魏中生思想和经济的双重贫穷才造就了他扭曲而愚昧的世界观。
“我可以救你,但是想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见到魏中生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刘大仙话锋一转,厉问。
“我当然相信,当然相信!”魏中生不断叩首。
“那你给我听好了,要想治好你的病,第一,你今后不得从事捕鱼。因为就在你经常捕鱼的那片海域,三百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沉船事故,那些遇难者,有老有小,有老有少,他们含冤而死,全部变成了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长久以来,他们的魂魄有时候会依附在这鲫鱼和鲤鱼身上,那些鬼魂已经和水中的鱼类成为了好朋友,你捕猎并杀害了他们的朋友,他们会让你好过吗?”
“大师,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魏中生已经完全被刘大仙洗脑,神情呆傻,喃喃自语。
“第二!”
刘大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魏中生挣扎着,精神了一些。
“大师请讲。”魏中生嗫喏着。
“我给你画一张灵符,你切记要时刻带在身上,你回家之后,每月初一和十五的凌晨六点准备好祭祀纸钱,在你家中向着你曾经捕鱼的方向跪拜,三年之后,你必平安!”刘大仙沉声道。
刘大仙说完,开始画符。
轻车熟路,一分钟不到,刘大仙就画好一张灵符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道灵符和刘大仙昨天给我画的那张一模一样。折好递给魏中生,魏中生颤颤巍巍收好,站起。
只见他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方方正正折叠好的手绢,慢慢打开。看到这里我有些心酸,手绢里面是从一百到一毛不等的钱币,其中有纸币也有硬币。
”大师,我这里只有五百三十七块三毛了,您别嫌少,是我的一点敬意。“
刘大仙看了一眼钱币。语重心长道:“魏苦主,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钱你收好,速速回家去吧!”
“大师,莫非你是嫌弃弟子给的钱少吗?”魏中生眼中噙满泪花。
“也罢!”刘大仙摇了摇头。“既然苦主如此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这香火钱吧,不过,提前说好,我佛慈悲,你这香火钱我也不能白收,这样吧,我送你一杯消孽障水,喝下它可减轻你病好之前这三年内的**痛苦。”
刘大仙说完,又抽出一张宣纸,用毛笔蘸了红色的墨水快速涂鸦了一番,然后把宣纸团成一团,从旁边拿来一个水杯,把宣纸放在水杯上面,又从衣兜中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纸团。慢慢地,黄红相间的宣纸变成了黑色的灰烬,灰烬落入杯底。
刘大仙从桌下拎起暖壶往杯中倒满水,用手搅合了一下递给魏中生,魏中生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咳咳!”魏中生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断向刘大仙作揖,倒退着出门。
“你们可是为昨日的姻缘而来?”魏中生走后,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刘大仙率先打破沉默。
“是的是的,大师,我已经把您交代的东西准备好了。”我冲刘大仙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女子,你过来!”刘大仙没有理我,居高临下对杨晓晓道。
“刘大师,我女朋友是个无神论者,她对你们这种所谓的道人很反感!”杨晓晓没有反应,我对刘大仙解释。
“是这样吗?”刘大仙的声音变得低沉,任谁都能看出他生气了。
“晓晓,大师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杨晓晓发火。
“爸,我从小都不信鬼神的!”杨晓晓带着哭腔解释。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父亲爸爸。
“你!"父亲刚要发火被刘大仙拦住。
“苦主且慢!其实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这个姑娘,说实话,想我堂堂刘大仙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又有什么问题是我解决不了的?我昨天就料到这女娃不在我六道之内,所以她不可能配合我撮合你儿子和她的姻缘,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我师兄改变你们阴宅的布局。”刘大仙说着话冲父亲摆了摆手,非常自然地从怀中掏出手机。
尼玛的这老头还挺时尚,竟然是个苹果6!
“喂,师兄,什么?你已经到我家门口了?太好了,那你赶紧过来,苦主已经在我家里等半天了!”
刘大仙挂断电话,又装模作样把我叫到身前给我看了半天手相。
刘大仙给我看手相的同时,我自然把握住机会偷偷运用了一下读心术,把他心中的想法窥探了七七八八。
吱呀!
刘大仙正在摇头晃脑给我指点命运,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五十多岁,体态臃肿的道士。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道士,这小子如果不是穿着极不合体的道士服和带着道士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的形象和清高的道士混为一谈的,这小子的形象有些像是封建社会肥头大脑无恶不作的官老爷。
“师弟,这几位就是苦主吗?”胖道士虽然口中说着几个,手指却只指向杨晓晓一人。
“正是,正是,师兄,你快快随他们去他家的阴宅看看,我这里还有好多苦主等着我超度呢!”刘大仙冲胖道士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睛。
尽管他眨眼的动作很轻很随意,可他能瞒过父亲和晓晓,又怎能瞒过我的火眼金睛!
“苦主快快带我去你家坟地!”胖道士心急火燎走向杨晓晓,伸出双手手要抓杨晓晓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