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中心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大多是接亲队伍中的人。
面包车司机已经被人从面包车前挡风的位置拽了出来。
只见这司机年龄有四十岁上下,颧骨吐出,有些瘦弱和谢顶。
司机被别人放到地上,缓和了一会,站起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只是脑门上有一道被玻璃割开的伤口,伤口只有两厘米左右,尽管只是轻伤,可是头部毕竟是人体毛细血管最多的地方,所以,司机的头上看上去已经血流如注十分骇人。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伤看上去邪乎,但并不致命。
“今天是罗哥大喜的日子,没有想到碰上这档子事,真是晦气!”
“就是,我看八成是这小子故意的,罗哥,今天一定得让他多赔些钱!”
“对,奥迪都被撞成这样了,我看最少得让他赔给我们五千!”
“卧槽,孙文!你小子又没有脑子,这可是奥迪,五千块钱恐怕都不够买一个大灯的吧,我看最少得赔五万!”
围观的人们各抒己见,煽风点火,但并没有一个人帮着面包车司机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已经报过警了,等一会警察过来,警察让我怎么赔偿我就怎么赔偿。哥哥们消消气,消消气!”
面包车司机说着,梆梆绑开始在地上磕头。
我并没有离开,但是我也没有插言,有件事情我很是疑惑,司机在地上磕头时为什么表情这么自然?
有谁见过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交通事故,上来就给人磕头道歉的?
除非那个人得了魔障,可是当下显然不是那种情况。
按说,一般来讲一个人出了车祸,在己方势单力薄而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当事人多数会产生畏惧和退缩的心里。
可是这个司机不但下车前从容不迫的报了警,而且就连道歉的语气和动作做起来也这么自然,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道是杨晓晓的仇家?”
我哭笑了一下,觉得我的猜测谬误的有点离谱。
既然不是杨晓晓的仇家,那必然是罗烈的仇家无疑了!
我有种预感,既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那么一会应该还会发生一些事情,这司机肯定不会只是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恶心一下罗烈的婚车队伍这么简单。
“路兄弟,现在又不闹伴娘,你老戴着面具干嘛,不累吗?”
胡长春走到我近前关切地对我说道。
“哦,胡哥呀,我虽然有些累,可是我现在实在不敢摘下面具呀,我刚才已经得罪了新娘和伴娘,主要是我怕现在摘下面具被伴娘记住模样日后报复我呀!”我随口答道。
“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你老哥超级鄙视你!”胡长春冲我哈哈笑道。
“嘿嘿嘿嘿。”我附和着傻笑了两声。
“小天,你在这里等交警过来处理事故,其他的人各就各位大家赶紧撤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们的婚礼定在十一点举行,再晚就来不及了!”
管事人走到事故中心位置大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管事人的来历,但是单看这管事人的面相,戴着大大的墨镜,面部冷肃,留着两撇长长的八字胡,一副标准的痞子嘴脸。
哦,不对,痞子相是对于我来讲的,看其他人对管事人的敬畏程度,这管事人应该是他们心中的混社会大哥。
管事人说完,除去那个叫做小天的头车司机,其他人纷纷散去,各就各位准备出发。
“等等!”
就在管事人刚刚离开准备上车时,那面包车司机突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管事人哭丧着脸,冲面包车司机凶道。
“我突然间想通了,我现在就给警方打电话撤案,我们私了吧。要是这事情经公,少不了要扣车扣人扣驾驶证的,我一个做小生意的可经不起这样折腾。”面包车司机嬉皮笑脸道。
“小子,你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管事人冷冰冰说完,回头上了一辆奥迪车。
“等等!我还有事情!”
面包车司机说完一下子趴在奥迪的前机盖上。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们就离开,你们想耍无赖吗?!”
窝草,我当下对面包司机竖了一下大拇指,肇事车辆在他口中瞬间调了个,这是肇事者秒变受害者的节奏呀,这哥们够牛!
管事人闻言从车上下来,刚想说话看了一下不远处又止住。
远处响起刺耳的警笛声,交警到了。
“唉吆!疼死我了!”
看来这面包车司机也是个做演员的料,他看到警车过来,竟然一下子从奥迪前机盖上滑落下来,躺在地上就势一滚,身体紧紧挨住奥迪的左前轮胎,嚎叫起来。
这家伙绝对是专业的碰瓷运动员!
“你小子嫌命长是不是!”
从管事人的车上下来一个十**岁的少年,少年光头纹身,手中提着一把砍刀。
“我滴妈呀!来人呀!救命呀!杀人了,杀人了!”
面包车司机见状大声呼救,不过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
回到车上的人们纷纷下车,迅速围拢过来。
“二蛋!把刀收好!”
警车已经在不远处停下,管事人估计是怕少年的管制刀具被警方发现,喝止道。
“小子,你等着,今天的事情我和你没完!”年轻人恶狠狠警告完,踹了面包司机一脚,把长长的砍刀放进车里。
“打人了!警察同志,你们赶快过来,要打死人啦!”面包车司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拨打了120没有?”两个警员来到事发现场,其中一个警员看到地上满头鲜血的面包车司机,问现场的围观群众。
“还没有。”有人回答。
问话的警员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谁是当事人?”另一个警员手持文件夹,准备做笔录。
“警察同志,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可是这个面包司机”
罗烈是今天的新郎官,旁人都是来帮忙的,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首当其冲详细给警方讲起事发的经过。
警方认真地给每个当事人做着笔录。
尽管今天的交通事故有些蹊跷,面包车司机的行为也有些反常,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我决定先回到婚车上。
如今警方已经来了,调查交通事故人家是专家,有警方出面,又有这么多的现场证人,我相信事故的原因交警肯定会调查的一清二楚。
至于这个司机有什么目的,跟我有个鸟的关系,我只要保护好我的杨晓晓就好了。
“你要干什么?”我刚到婚车上,王芳警惕地问我。
刚才估计是王芳怕杨晓晓一个人在车上害怕,从别的车上下来陪杨晓晓说话了。
“我当然是来保护美丽的新娘子了,美女呀,不是我说你,现在的社会形势男多女少呀,大街上到处是色狼,你们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最好随身带上一些自为的武器什么的,要不然出门太危险啊!你干什么!”
我正调侃着王芳,杨晓晓竟突兀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水喷在我眼上。
一时间我被蜇的睁不开眼睛,火辣辣的疼!
我霎时明白杨晓晓刚才给我喷的是什么了,这是当下流行的‘防狼喷雾’,一种高危的化学制品。
“你为什么要喷我!”我大声喊道。
“臭流氓!你才‘自卫’呢!”杨晓晓怒火中烧。
窝草,老祖宗留下的汉字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可是,我实在是比窦娥还冤枉呀,天可怜见,我刚才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呀!
我虽然难受至极,可是又不敢当着她二人的面把面具摘掉揉眼睛,一时间痛苦万分,眼泪哗哗往外流。
“色狼,活该!我看你一定是没按好心,你是不是想趁着现在这里没人占我们姐妹两个的便宜?”王芳冲我嗔怒道。
“哪里有那么回事,我分明就是怕新娘一个人在车里害怕过来保护新娘子的,你们误会啦!”
我委屈的直想哭,想我堂堂心门掌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雁南飞雁大侠,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暗算,悲剧呀悲剧!
真是一辈子打雁突然被雁啄了眼!
转念一想,我心中伟大的阿q精神又发挥了主导,刚才的情况完全是个意外,当时我明明已经看到杨晓晓从身上偷偷摸摸拿出一瓶东西,我还以为她要给自己喷香水呢,没想到她是要给我喷,我正在傻逼似的准备享受呢,谁承想杨晓晓拿的不是香水呀!
哎,算了,今日这档子事就当是杨晓晓对我这个负心汉的惩罚吧。
“晓晓姐,我注意这小子很久了,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有些反常?”
我正垂着头用手指头从面具缝里扣着眼泪。王芳神神叨叨对杨晓晓道。
“他哪里反常了?”杨晓晓纳闷。
“你看别人早把面具摘了,唯独他一个人还傻逼似的戴着面具,我看他八成是个通缉犯,不敢露出真容。而且我看他刚才背你的时候,还偷偷捏了一下你的屁股,对不对?”王芳分析的似乎头头是道。
靠,我刚才这么隐秘的动作都被王芳看到了,太丢人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的身材像极了我们县正在通缉的一个连环强奸犯凶手,你说他该不会”
“哎呀,晓晓姐,这种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你这样说出来不怕这坏人狗急跳墙伤害我们呀!”王芳急急打断杨晓晓。
“没事,我这特效‘防狼喷剂’效果那绝对是杠杠滴,没有两个小时,他恢复不了正常。”杨晓晓胸有成竹道。
“对了,晓晓姐,你为什么结婚的时候还准备这个东西呀?”王芳奇怪道。
“姐姐这东西是给那个负心人准备的,可是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石红开怎么没有看到那封信呀!看来他今天是来不了了,马上就要婚礼了,我该怎么办呀?”杨晓晓显然已经心急如焚,声音都拉着哭腔。
卧槽,有内情!我艰难地眯缝着眼睛,支起耳朵。
“晓晓姐,你不是说你后来去过你干爹那里,说那封信已经被人拿走了吗?”王芳问道。
“信的确是被别人拿走了,不过,现在看来一定不是石红开,以他优柔寡断和多愁善感的性格来看,他收到信后,早就猴急猴急赶来了!可惜我干爹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我也问不出来到底还有谁经常去他那里呀?”
哦?莫非郑一脚疯癫后,杨晓晓见过他?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赫然,我的心中一紧,有人向着婚车走来,来人的脚步低沉有力,但发出的声音却很轻微,是练功者!
“小心!”我把杨晓晓和王芳的身体向我拉进了一些,看向车外。
两个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已经到了车门跟前,我冷笑一声,他们这是要抢亲吗?
我屏住呼吸拉好架势,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千钧一发!
“我喷死你个色狼!”杨晓晓突兀冲我喷出她的防身武器。
卧槽,我发现今天悲剧透顶,一天之内竟然犯了两次如此幼稚的错误,一时间鼻涕与眼泪同飞,我现在这情况莫说是攻击别人,就是保护自己也做不到呀!
“下车!”男人低沉的声音。
“啊,你要干什”王芳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动静。
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两个女孩已经被对方弄晕,虽然焦急万分,但在没有弄清对方的目的之前,我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今天的新郎罗烈?”有人冷冰冰问道。
“我”
我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脑后恶风不善,有人猛击我的后脑,我有所防备脑袋一歪顺势卸去了大部分攻击力道,‘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