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我爱你,从你不知道的以前,到你知道的以后。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周牧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给喻疏桐开门。她抱着小女儿动作小心地从车上跨下来。
周牧伸手抱过去,把外面裹着的单子又紧了紧,他低头,看到女儿熟睡的小脸,恬静安然,面上浮起浅浅的笑意。
喻疏桐坐完月子没多久,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才出的门。之前几个月各种吃,整个脸都圆了一层,再加上孩子要吃奶,她每天恨不得吃五顿,下巴尖儿都没了。
之前一直在家里不出去倒不觉得,等回家过小年,遇着个人都说她胖了,她嘴上倒是笑,心里却郁闷,明明是冬天,大家穿的一样厚,却偏偏看她胖了。
房子还是在绿苑小区,复式两层,在顶楼。
本来早就没楼盘了,刚巧周牧一个学长调到上海,打算长期定居,就要把这里的房子卖了。
周牧一时间也没那么多钱,倒是喻疏桐偶然得知就把自己以前的积蓄搭进去了,她也想得开,反正钱是在贬值的,该用的时候就要用。她工作这几年也攒了点儿,两个人凑了一下,又去贷款,瞒着家里的长辈自己买下来了。
喻疏桐之前住的房子还是二老付的首付,两个人搬进去以后,她就把那个房子卖了,把钱给二老留了个账户,也不做什么理财,就放在银行存着,老太太年纪越大,对钱看的也越淡。
他们院里一个大二的男孩子得了白血病,在全校募捐,老太太把三分之二都捐进去了。
冬夜冷的人直抖,喻疏桐把帽子带好,手放在口袋里,跟着周牧一起进了电梯。
按了楼层,她把围巾往下拉了一些,问他:“林凡他们周几来?”
“这个周六。”
她点头:“我朋友周六也要来。”
周牧倒是无所谓:“在家吃吧,我做。”
到了周六,也是腊月二十五。
周牧一大早起床给女儿换了尿布,洗了衣服,还给她做了早饭。
孩子白天不吃奶粉,只吃奶乳,周牧轻唤她两声,把女儿放在她旁边。
喻疏桐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
周牧刚刚出门,喻疏桐就被女儿吵醒了。
体格小小的,哭声倒是不小,喻疏桐掀了睡衣喂她,小孩子没长牙,但是被吸地也难受。
她还没喂完,大门门铃响了,还以为是周牧忘了带钥匙:“你怎么这么快?”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很久没见过的曾静。
确实很久没见过,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她和周牧的婚礼上,后来喻疏桐听说她自动提出申请,去了江城的分公司。
老实说,见面有些尴尬,而且这种尴尬不会因为时间和见面次数而减少,相反还会增加,那种印在人心底里的。
喻疏桐上学的时候也收到过几封情书,那个年纪的男生女生互生爱慕实在是很正常,但是她没想过,有个女孩子喜欢上她,还是她以为一直讨厌她的人。
像是为了引起注意而故意做错事的小孩子,让人哭笑不得。
但她现在是孩子的妈了,面上功夫还是过得去的,清清淡淡地问:“周牧出去了,你要找他先进来等吧。”
曾静看着她圆润的脸,眉角眼梢遮不住的喜气,到底没沉住气:“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也进来吧。”她实在是不想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和她讲话。
她把孩子放进婴儿床,又倒了杯水端出来。
曾静穿的是一件长款黑羽绒服,依旧是大红的唇膏,显得脸特别白,相比之下,喻疏桐很久没有保养过的脸就有些泛油光了,特别是整张脸又胖了一圈,再也没有以前给她的那种感觉了。
曾静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水纹轻漾,白水无暇,像是人的心,从最开始的激荡到最后的平静,好像只需要五秒。
她开口:“周牧应该和你说了吧?我喜欢你的事。”
喻疏桐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差点被呛到:“咳咳……”
曾静也不关心她的态度,“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以前太年轻不懂事,你别生气。我现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她也喜欢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但是我来,还是想和你道个歉。”
她说的模棱两可,喻疏桐有些好奇:“你喜欢的人……”
曾静坦白:“嗯,也是个女人,不过她比我小,很可爱。”
她说的时候带笑,很认真。
喻疏桐点头,以后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既然曾静选择了,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也只能说:“祝福你啊。”
曾静说了声谢谢:“孩子名字取了吗?”
喻疏桐:“嗯,叫枕书。”
“周枕书。”曾静念了两声,不由敬佩起来:“这名字取得真好。”
周牧是和林凡夫妻俩一起进门的,他在小区外遇到了,刚好一起进来。
他拿着钥匙开了门,却看到曾静站在玄关和喻疏桐说话,听见开门声,两个人一起转头看他。
喻疏桐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和曾静说了句再见。
前尘旧事,皆成过往。
林凡的妻子就是以前在游戏认识的那个女孩,叫杨雪,个子娇小,说话却有股东北味儿,性格也是外向的,喻疏桐结婚就是找她做的伴娘,眼下进门就要看孩子。
枕书是喻疏桐她爸取的,取自苏轼的“枕书熟睡呼不起,好学怜君工杂拟。”小名叫汤圆,是喻疏桐自己取的,听着绵绵软软的,大伙儿都喜欢叫。
喻疏桐和杨雪去看汤圆,林凡去厨房找周牧,小声问:“不是吧,你还和她有联系?”
周牧手上洗着青菜,回他:“没有,是她自己找来的。”
“你老婆不生气啊?”
周牧手一顿,心里留意,脸上却淡然摇头:“她知道的。”
喻疏桐本来是想在今天等到邵婧来的,又听她打电话来说还在被暴雪封在回城的路上,只好作罢。
送走了林凡夫妻俩,喻疏桐进了厨房准备洗碗。
怀孕以前,周牧就很少让她干过家务,偶尔她自己想起来,才会主动一会。等到怀孕了,一家人都把她当宝一样供着,谁还让她做家务。
周牧把林凡夫妻俩送进电梯,刚刚进门听到厨房的响动,忙大步走过去,夺了她手上的东西,拉着她的手冲洗。
喻疏桐争了一下:“你干嘛呀。”
周牧闷声不回她,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擦干,喻疏桐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点科学常识好吗,谁说月子什么都不能做了。再说,我要是再不动,以后要胖成什么样啊?”
周牧虽然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她是剖腹产,之前痛成那样,他看着心绞痛,再加上天冷,他恨不得把她放进怀里捂着。
和她在一起两年,孩子都有了,喻疏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往前一步,双手缠在他脖子上,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又不是纸人,随随便便就坏了。”
周牧礼尚往来似的往她也亲了一下,低声应了声。
喻疏桐很久没逗过他,呵呵一笑,嘴又凑上去亲他,周牧反手为主,搂住她的腰深深的亲。
相拥的身影印在窗户上,窗外烟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