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风动庙堂江湖-7(1 / 1)

相认到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苏雅覃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名字就已经从弟弟口中说了出来。

杨倾的眼睛很亮——虽然他看不见——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那样一个人: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有一直期待着自己的姐姐。

但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偷窃者,卑微地窃取着这些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幸福。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又低沉下去。

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这世上没人爱他,没人期待他,他只能这样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因为别人的身份而得到这些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

但那终究不是他的……杨倾微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想到之后得知真相的苏雅覃会怎么对待自己。

她一定会很愤怒,会恨到想要杀了自己吧。

杨公子的脑洞开得有点远,可他并没有时间想太久,因为对面的女人已经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他一下子就僵住了,真真切切的。

“啊啊啊简直纠结死了啊!”甘松在沈悠的识海里气得跳脚,恨不得自己冲出来把两个人绕得七拐八歪的念头全部理清楚——这种重重叠叠的误会什么的最糟心了!就不能好好地走个剧情吗!

沈悠没理他,只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既渴望亲情关爱又担心被那温度灼伤的年轻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手足无措。

“您……?”

“我是你姐姐啊倾儿……”苏雅覃紧紧地搂着他不撒手,“你知道我?你居然知道我!太好了……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说……”

她怀里的青年吓了一跳:“你就是……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苏雅覃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笑得无比幸福:“我知道,但知道得不多,那天在断情崖下,看见你手里的家传玉佩,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弟弟了。”

“是么……”杨倾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任由苏雅覃抱着,却也没有回应的动作,“可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呢,我是说,玉佩毕竟是死物,万一、万一只是有其他人拿到了那玉佩……”

苏雅覃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实在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怎么会呢,看你当时那么宝贝的样子,玉佩对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啦,我有可靠消息知道你那天下午会从断情崖下经过,当时走在那儿,我整个心都飘到你身上去了,根本不知道跟别人说了些什么。”

杨倾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很少有人会跟他这样直接地表达情感,还是这样温暖而炽热的、能让人从心底里暖和起来。

他该怎么回答呢?我也很想你,也很想见到你?

可总感觉这样的反应太苍白了。

从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去爱别人,或是怎样接受别人的爱,他只是听着对面的女人说话便会莫名感觉心脏受到震动,可轮到他自己,又觉得怎么都无法表达出真切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他哪有什么真切的感情。

杨倾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乎于残忍的清醒——对他自己残忍——他在渴望着能多用这个身份偷来一点儿想要的温暖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刺杀而展开的表演。

……刺杀。

他将会亲手把利刃送入这个女人的胸膛,无论她现在的怀抱有多柔软,无论她的声音是多么让人心安。

因为那是义父要求他做的,即使是豁出命去他也得成功。

最后他只是尽量自然地抬起手来,在女子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哭了吗?别哭了。”

“我才没哭,”苏雅覃反手抹掉差点流下来的眼泪,嗔怪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别把你姐姐想得那么没用,我和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可不一样。”

杨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苏雅覃却看呆了,她今天无数次地感叹过弟弟简直就是父亲的翻版,可还从没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

他们是那样相像,从外貌到灵魂,像是同一条玉脉同时孕育的两块玉髓,夺天地之造化,只需要站在那儿便足以夺去任何人的目光。

她看着这样的弟弟,几乎都要痴了。

杨倾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似乎发生了变化,可他不知道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他笑一笑,还把这位名震江湖的天机阁主给吓着了吗?

苏雅覃忍不住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充满怀念地喃喃道:“你和爹真像……简直像是一个人,爹现在若还活着,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也是欣慰非常的。”

她眼神迷离,似乎真的看到了活生生的父亲在面前满意地抚须微笑,却还要一如既往地嘴硬着鸡蛋里挑骨头,督促唯一的儿子更上进些。

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早早地走了呢……

杨倾确实忽然有些疑惑了。

他怎么会跟这位苏姑娘的父亲相像呢,而且听她这意思,似乎像得还不是一点半点。

难道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义父才那么放心地派他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吗?

自打他记事起,就一直跟在义父的身边,杨逾有意模糊他对于父母亲长的概念,所以长久以来,杨倾都自然而然地认为义父就是自己的亲人,虽然不像正常的父子那样亲近,但也根本不容置疑。

他从来没有问起过自己父母的事,也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其实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寻常的父子之间的感情,他所见最多的也不过是杨逾对待杨德的样子。

然而老奸巨猾的杨逾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一点,他不但大幅度地压缩两个孩子见面的时间,同时在杨倾的面前,也时刻注意着不对独子流露出太多的不同寻常。

当然,两个人的尊卑意识他还是很注重培养的,虽然在杨德那里很不成功,但至少杨倾从不会幻想他跟自己的义兄是处在同样的地位上。

杨倾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了十八年,可他一直被压抑着的、本能中对父母亲属的渴望,毫无预兆地被苏雅覃无意识的一句话给勾了起来。

他忽然开始疑惑,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是已经不在了吗?当年……是义父收养了他这个可怜的父母双亡的孩子,还是、还是他被自己的亲人无情抛弃了呢?

“你这是又在想什么呢?”苏雅覃发愁地戳戳弟弟的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吗,我总觉得你一副迷失了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说给姐姐听听不行吗?”

杨倾回过神儿来,沉默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不妥。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妥得厉害了,偏偏这么一副闷葫芦的性子,两片嘴唇一闭,那是用剑都撬不出话来。

苏雅覃暗暗腹诽好的不学坏的学,这才见面多久啊,她都能从弟弟身上挑出来一堆过去总被娘挂在嘴边数落爹的话了。

看吧看吧,一挨训就是这样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是给谁看啊摔!有什么说出来不成嘛,憋在心里浇浇水难道还能结出蘑菇来?!

可没办法……谁叫她们还就吃这一套呢。

苏姑娘发愁地揉了揉弟弟缎子一样的头发,想着哎呀果然手感很好。

房门被小心地敲响了,两人都往门口看去,看得那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惊得一跳,险些将上面的药洒了。

“阁、阁主,”小姑娘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盘,一双眼睛大大的,一看就是个孩子,“药、药熬好了,师父叫送来的。”

苏雅覃摇摇头,心想弟弟可别觉得她的天机阁就是这么个养孩子的地方。

“放这儿吧。”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没笑也没多说,那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挪过来把托盘放下,然后手忙脚乱地福了福身子,一溜烟儿就跑掉了。

杨倾没什么反应,反正他也看不见。

“瞧我,”苏雅覃这才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表情笑道,“真是高兴糊涂了,明知道你才刚醒,身体这么虚弱,还拉着你在这里聊天,这姐姐做得太不称职了。”

“不不……没有,”杨倾连忙道,“我一点儿都不累,咳……”他感觉到对方貌似不赞同地动了动,连忙改口道,“我是说,这些都不过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的。”

苏雅覃瞪了他一眼:“那得怎么着才算是伤筋动骨呢,你受的那些伤,我看着都害怕。”

“……”杨倾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像小动物一样的本能告诉他,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只能被数落得更惨。

可他确实没怎么受伤啊,不过是挨些鞭子,这在过去的十八年中经历过太多次了,多到几乎要习以为常的程度。

至于那追魂蛊,发作起来确实让人恨不得立毙当场,但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都离惩罚结束过去那么久了,确实早就不疼了呀。

从昏迷中醒来臂骨也都被接好了,身上的伤也都包扎过,这待遇在杨府他想都不敢想,现在直接出去执行任务都没问题啊。

但他也时时记着,现在的他并不是他,他自己过去那些经验也许并不做数,贸然说出来,很可能会引对方生疑。

人与人之间,那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苏雅覃满意地发现弟弟还是比父亲省心多了,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不去做些只有他们自己认为有理的无谓的争辩。

“好好歇息吧,”她挑拣了半天才拍了拍弟弟右手臂上一处没受伤的地方,柔声劝道,“莫医生刚才给你施过针,药房里还煎了补药,把这汤药喝了,给我乖乖睡着养精神。”

她边说边从那托盘里端来一盏温度正好的汤剂,那里边儿还一并放着几块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蜜饯。

“这药可苦,待会儿用蜜饯甜甜嘴,但可不许不吃。”

“怎么会呢,”杨倾心里一暖,摸索着接过药碗来,“良药苦口,我知道的。”

苏雅覃本想着他现在眼睛毕竟不便,怕喝药也喝不好,想要上前搭把手,可还没等她做出动作,杨倾就把整整一碗的苦药一口气全都喝掉了。

一刻没停,一滴没洒,喝完之后面不改色,甚至都没想着去拿旁边的蜜饯。

“这孩子……”苏阁主一愣,有些讪讪的,“旁的事儿怎么没见你这么豪迈呢,不觉得很苦吗?”

杨倾想把药碗放回去,可他根本不知道托盘在何处,便只能继续拿在手里,闻言微笑着答道:“治病救人,哪有什么苦不苦的,早习惯了。”

苏雅覃心里咯噔一下,又无端觉得有些心酸。

唉……这样可不行,倾儿可不一定是什么意思,自己在这里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她自然而然地把碗接过来,托着托盘站起身:“不管这药有多好,想要快点恢复健康,不好生休息可不成,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儿乖乖睡觉,听到没有?”

杨倾连忙点点头,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表现出很乖的样子。

苏雅覃没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发现单身了二十六年的自己似乎忽然想成亲了。

哎呀……到时候要是也能生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前世到死都没能遇到心动的人,今生……

咦?

话说回来,同样的时间地点,为什么前世自己就没有碰上倾儿呢?

她还清楚地急着,在上一世生命里,自己也是去扬州参加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可那次的大会,并不是由盟主君笑主持的。

于是整个会上大家并没有讨论什么深刻的话题,不过是一年一度的武林中人们聚在一起彼此切磋追捧,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那点太平盛世,连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都找不到。

而那次回到山庄后不久,她就遭遇了人生最惨烈的背叛,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最亲近的婢女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被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夺去了性命。

她现在都记得那人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甚至很清澈,一点都不像普通杀手的冰寒死寂,没有一丝情感。

那双眼睛里的情感活生生的一点儿都没被掩饰,那里面充满了对她的不忍和无奈,大概还有些对他自己的厌恶与惭愧。

不知为什么,只是因为临死前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这点儿情绪,苏雅覃就对这个杀身仇人提不起一点仇恨的情绪。

这相当不可思议,那是夺去她生命的人啊,对方就算有什么苦衷、是被什么人蛊惑的又能如何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刺向她心脏的那剑剑柄握在他手里,她年轻的生命被以那样惨烈的形式喷溅在他的灵魂上。

可想到这里,竟有些淡淡的心疼。

苏雅覃刚刚重生的时候,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要知道,以一介女流之身,能在这属于男人们的江湖里建立天机阁这么名头响当当的组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心软的人。

虽然一开始建立这个组织的原因只是想找到苏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肩上的责任越担越多,弟弟一直杳无音讯是一回事,她的想法也在漫长的时间中改变了。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身份不凡的莫玉笙,还要想办法帮他复国——算是完成父亲的心愿——她似乎在迈出这一步的那刻起,就再不会有退路。

就像前世,她到死都在这条路上奋斗着,只是棋差一招身陨魂断,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所谓的“妇人之仁”在她身上从未出现过,该赏该罚、该杀该放,它永远都能跟从理智做出正确的决定,而像这次这样因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觉得杀了自己的人情有可原,简直是过去的她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可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理性惯了的人一旦感性起来简直九头牛都拉不住,不管苏阁主在心里头怎么痛骂自己,怎么列举那人的罪状,恨不起来还是恨不起来。

最后她绝望地意识到,恐怕有一天就算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表明身份,她也不可能一刀捅死他给前世的自己报仇了。

真是……烦人得很。

苏雅覃狠狠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乱的思想赶出去,然后把主持武林大会的君笑和在之后莫名出现的弟弟都归结于自己重生带来的连锁反应,也就放下不再思考了。

咳……思考什么的,可从来都不是酷爱打打杀杀的苏姑娘的画风呢。

“那个……阁主……”

正对自己无所谓地笑了笑打算出门,苏雅覃却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叫住了。

她很是无奈,不等对方说话便先堵道:“你就不能叫我姐姐吗?就算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可总要从称呼开始改变的呀。”

“……”杨倾的脸有点红,他确实是有意识地没有叫出那个更亲密的称呼,只不过当然不是苏雅覃所说的不能接受,而只是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己注意身份,别陷得太深罢了。

再说……他有什么资格,叫这个美好若斯却终究要死在自己手里的女子做姐姐呢?

苏雅覃却好像和他杠上了,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叉腰,瞪眼看着他,颇有一股你不叫我就不走,看谁先坚持不住的无赖架势。

小青年只能红着脸妥协了,一边用手指悄悄捏着被角,一边含含糊糊地嗫嚅出声。

“姐……姐姐……”

“哎,这才乖。”苏雅覃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才想起来问道,“说吧,刚才叫姐姐有什么事儿?”

“咳……”杨倾对于应对这种性子的女子简直是毫无经验,只能迅速地一股脑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是这样,我义……我师父已经给我取过字了,您……你以后可以叫我凤洲。”

说实话,他实在是受不了对方“倾儿”“倾儿”地叫自己,这样听起来粘粘糊糊不说,感觉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

“凤洲?”苏雅覃眨眨眼,惊异道,“是凤鸟的凤,沙洲的洲吗?”

见杨倾点头,她才颇觉不可思议地赞叹道,“真是……没想到,当年父亲可喜欢这两个字,不过你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们都从没向外人说起过啊。”

“……”杨倾当然不会知道他义父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义父给他取这个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总不可能那时候就是揣摩着苏阁主父亲的想法取的吧。

难道那时候就已经计划着今天的事情了?

也不对啊,之前义父明明是想联合内应直接刺杀的,只是内应那边突然出了岔子,不得已才让自己来冒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杨倾想得有点头疼,他毕竟刚受过重伤,身体很虚弱,又刚喝了药,这时候本该好生休息调养的,实在不应该再想这么些复杂的东西。

他索性便也不想了,反正来日方长,义父他老人家做事自有考量,还轮不到自己来多加置喙。

说不定……只是义父和那位苏伯父志趣相投呢?同是有才学的读书人,喜欢的诗句字义一样,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好吧,凤洲,”苏雅覃念叨了几次这两个字,越念越是喜欢,连带着对弟弟的那位“师父”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说真的,连我都不一定了解父亲到这个程度,能给你取出这么个符合他老人家喜好的字来呢,你师父可真用心,说不准当年和父亲是多要好的朋友呢。”

“真想见见你师父啊,”苏雅覃笑眯眯地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是一脸迷茫的弟弟道,“他把你教得很好,真的很好……我该作为家长好好感谢他才是。”

“不、不必了,”杨倾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该是先给自己谦虚一下还是先表明义父的态度,“他老人家让我下山之前就说过,不准提及师门,并且他也不见任何外人的。”

明知道弟弟看不见,苏雅覃有恃无恐地做了个鬼脸。

她是外人吗?那当然不是啊!没有比她再内的内人了!

不过这个没什么值得争辩的地方,她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唔……凤洲,这字取得真好。

弟弟那位师父,当真是位很有学问而且心怀宽广的人呢。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嗯……还有,”杨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眼睛,因为看不见,总是这样感觉有点累,接触光线的时候也觉得很刺痛,可以帮我找条丝绢什么的围起来吗,这样也不会总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很不礼貌地对不上人家的眼睛了。”

“唉……”苏雅覃被他说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叹上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成成成,都依你,快睡吧,别老操心那么多有的没的。”

什么不礼貌,这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房门轻轻地阖上了,苏阁主面对外面漂亮的景色,忽然觉得干劲十足。

该怎么做才能尽快敦促莫玉笙那小子快点找出办法解了这蛊毒呢?

这么美好的世界,弟弟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放假了感觉整个人都复活起来!所以待会儿还有一章嗯,这三天连日万更哦~

穆云:“不……姐姐,论起内人来,我比你还内。”

苏雅覃:【不服气】你怎么比我内了?我和倾……凤洲是同父同母同样血脉的亲生姐弟,哪里是你这个“外人”比得了的!

穆云:【嘿嘿嘿】那可不一定,每天晚上我都在他的“内”,你能吗?

苏雅覃:(>/////

RitaLeeSK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12:31:25

好久不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14:54:49

感谢两位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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