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也在学校边的小店,不同的是她在买冰棒。
“胡蝶,我能一口将小布丁包下去,你信不信?”
“我看看。哇塞,叶漾你真厉害。”
就在胡蝶感慨的时候,魏浪出现了,布丁冻的叶漾打了一个激灵,竟一口吞了大半,咳嗽不止。魏浪侧过脸,憋着笑,过了几秒,回头对胡蝶打招呼,脸上有着红晕,继而对叶漾说:“同学,能让一下吗?我想买你背后面的笔。”他的脸微微的侧了一下,还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隐隐的透露着一丝不自在。他在害羞!这个认知让叶漾心跳加速,傻傻的立在当场,反映慢半拍的“哦”了一声。
“老板,有没有信纸,不要普通的信纸。带点卡通的但不要太幼稚。”魏浪好听的声音传来,多么具有通透力。午后灿烂的阳光,在地板砖上铺陈了一道耀眼的流光,魏浪在流光的后面轻轻说道:“你好厉害。”那一刻,叶漾咬着唇为自己的爷们儿的行为懊恼。等到她能反应的时候,魏浪已经走远了,她已经错过三次和魏浪说话的机会了。
每个星期六都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在等魏浪的回信,期待他用的是他新买的蓝色信纸。等待如无水清波,微风徐来,波澜不兴,搅乱一池荷塘月色。
胡蝶拿回信笑得一脸得意:“今天,魏浪问我是不是他笔友,只是脸皮薄不敢承认。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想象力?”
看着胡蝶的眉飞色舞,叶漾心里堵得满满的,奶奶的,早知道,自己去送信就好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谁。而后拆开信,心里一阵温暖,蓝色的卡通小熊,头上画着一顶滑稽的帽子。魏浪,幸好是我招惹了你。
她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构思回信的内容,等星期一的时候让胡蝶送到他手里。像往常一样,下课了绕远路跑到一班那边上厕所。陈亚每回都调侃:“叶漾舍近求远,不知道为了谁?”
叶漾也不生气,镇定自若的答道:“我想多走走,运动一下。”偶尔将胡蝶拉来做垫背的。
她去上厕所的次数很多,却很少看到魏浪。有一回,她摔了一跤,上课铃响,转角处,她看到魏浪抱着书慢悠悠的往教室走。几次验证之后,她发现了那个小秘密,魏浪果然都是踩点上课的。以至于后来她也跟着踩点跑去上厕所,气喘吁吁的往教室跑。
一班门口,魏浪眉头轻轻皱起,脸上神色有些凌乱。他对面的女孩身材修长,声音温柔:“学长不用着急答复我,不管结果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
原来,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个大男孩的好,她不介意岁数。可是不代表初一初二的女孩不打他主意。湛蓝的天际下,哄闹的教学楼,被表白的魏浪,还有微不足道的自己。
他的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消瘦的胳膊性感极了,微微卷起的睫毛,逆着光看上去很平静:“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女孩显得很失落,声音还是很悠扬:“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不妨碍我喜欢你。”她招招手,笑着跑开了。
蓦然,她很伤感。
“对不起,能让让吗?”
叶漾仓促的让开,她才发现自己在卫生间门口傻傻的站了很久。她也曾恶狠狠的想过:谁来向魏安安举报那个学妹!居然敢打魏老师儿子的主意!有时候在想自己不是也借着笔友的名义打主意吗?不!我只是背地里打一小下,不构成犯罪和早恋的倾向。
喜欢是有多深?她觉得自己能豁出去当魏安安的儿媳妇儿,终日四目相对。胡蝶说:“小样儿,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那小毛孩儿!”那怎么可能是小毛孩呢?他已经有了追求者,并且不止一个。他的笑容很深,就像夏天的风,夏天的云,夏天的风吹过的淡然的云。那么漂亮的学妹都拒绝了,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呢?或者说谁能配得上他呢?叶漾情绪低落很久,加上考试杂七杂八的事,做什么都没精打采。教室里压抑的气氛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胡蝶最近迷上了朱少春,一下课就往篮球场上跑,没了踪影。她叹气,寻摸着去透透气,东边和西边隔的不算远,鬼使神差的迈着步子去了西边。转角处,魏浪穿着白色的亮亮的球鞋走上来,他刚打完球,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龙头下冲过。她侧过脸,快速的低头。以为会像往常那般错开。
“!好久不见。”他这样说道,语气里带着朝气。
什么好久不见呢?为什么好久不见呢?明明是没有交集的。
见女孩不说话,魏浪局促的解释着:“那个…我的意思是经常看你上厕所,最近没看到…那个,我先走了。”他将遮盖眼睛的头发拨到一边,叶漾就看着他修长的手,想到灌篮高手的流川枫,犬夜叉里的杀生丸。风一吹,叶子沙沙的,像夏日的风铃。
“再…见。”叶漾结结巴巴的说道,咽了咽口水:“再见!”少年回头,笑的百花齐放:“恩,再见。”
就是这么一句话,叶漾又重新燃起对魏浪的喜欢之情。上天真爱开玩笑,当她要放弃的时候,魏浪总会和自己说上那么一句话。他让她的生活变得跌宕起伏。
上回是“你真厉害。”
这回是“!好久不见。”
离期中考试还有三天,胡蝶拉上几个人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就去向魏浪要重点。叶漾觉得就算魏安安是魏浪的父亲,他也不会跟他爸要重点的,或者说他不屑重点。胡蝶翻白眼:“我又没说他走后门,我只是想表达魏浪本身就是重点。他的成绩老是全班第一,历史能差到哪里去。”
于是,在胡蝶的怂恿下,叶漾成了“牺牲品”,众人起哄“不要到重点誓不还。”天地可鉴,她真的是来要重点的,奈何一班男生众多,一传一,百传百。“魏浪那小子最近桃花朵朵开啊。”
魏浪走出来,看到叶漾,怔了一下,笑的很坦荡:“他们就爱凑热闹,别理会。”继而回头像赶走小鸡一般赶男生们进去。他站的角度很巧妙,既挡住了她,又挡住了教室里探出来的各种眼光。
“那个…。我们是同一个历史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划重点?”
“二班历史老师不是李老师吗?”魏浪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一直以为你是二班的。”
是啊,除了二班,谁会跑到一班这边上厕所。她兀自站着,有种谎言被揭穿的尴尬,魏浪只是礼貌性笑笑,进了班里让第一排的男生借了他纸和笔。
一束阳光打在他身上,风恰到好处的将他短碎的头发吹到一边,吹动着白纸微微颤动,吹皱了少女的一池春水,他就这样靠在栏杆边边写边说:“我写的这几个都是重点,你仔细看,但不代表其他的不是重点。魏老师有些变态,考不及格的会让抄五遍卷子,你把课堂作业拿出来在复习一下,保证下回就不怕他了。”
哪有儿子这样说自己父亲的?叶漾噗嗤笑出声。
“加油。”他将纸递了过来。
“恩,谢谢你。”
还有一回,她晚上打着灯偷偷的看信,其实早就能看了好几回,忍不住还想再看一回。不知不觉睡过去,等醒来,叶妈妈拿着信,腰上靠着拖把。
“这什么?”叶妈妈抖了抖信。
“妈,你在偷窥我的,我还有没有自由了!”那个时候,班上开始流行写日记,然后锁进自己的小小柜子里。偶尔听胡蝶抱怨她妈偷看她日记,那个时候胡蝶就是这么说她妈妈的。而今,她搬了台词,场面有些尴尬。
“掉地上了,我好心帮你捡起来。什么自由!考到班级前十我给你绝对的自由。”叶妈妈将信递过去:“这是什么?”
“歌词,歌词懂不懂?你太了,现在谁还听常回家看看?”叶漾一把将信纸塞进枕头下,难得的撒了谎。
其实,她从来没有偷偷写日记的习惯,也不会去上锁,于她而言,叶妈妈本就给了最大的自由,有时候听胡蝶抱怨,她都不可思议。胡蝶六年级的时候对同桌有好感,她妈妈找上门,硬是让班主任将他们调开。她笑胡蝶傻,怎么能留下把柄呢?而今,她将把柄藏在枕头底下,幸好,魏浪的回信很正常,还有几分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