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乐镇的时候,天已经微凉了,一抹鱼肚白从东方渐渐泛红,树梢上挂着晶莹的霜花,一片片的璀璨偶尔随着寒风,打在了人的脸上,渐渐融化,宛如在岁月中凋零的痕迹,不过留下的淡淡微凉是永不会遗忘的刹那……
拿出房卡,打开了门,狗子穿着一个小红裤衩,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呢。嘴里发出的鼾声如雷。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唉,醒醒,别睡了。”我拍了狗子两下:“起来,起来,你看看这是谁?”
狗子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在眼角清晰的挂着眼屎,他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胖子的瞬间,直接就愣住了,可随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一丝欣喜也暗淡了下去,他身体一歪继续的躺在了床上,嘴里还嘀咕了一句;“麻痹的,竟然特么的梦见死胖子了。”
“哈哈……”我笑出了声:“别睡了,你他么的看看这是谁?操。”
狗子吧嗒了两下嘴,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胖子,他直接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尼玛的,不是梦?”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狗子,是我。”胖子看着狗子欣喜的说道;“我回来了。”
“卧槽。”狗子大叫了一声,直接从床上蹦到了胖子的身上搂住了他:“你特么的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两个人仔细的打量着对方,同时的打了对方一拳,然后都笑了起来。无数兄弟闪烁的情谊就在笑容中再次呈现而出。
寒暄了好一会儿,狗子才问胖子的这几年的情况。胖子也没有隐瞒把部队的一些趣事都简单的说了一下。
电话幽幽的铃声响彻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了洗手间:“喂,阿振。”
“子衿受伤了?”阿振直接开口说道。
我眼神陡然一凝;“伤的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呢?还在急救室呢?他被砍了十一刀,全身都是血。”阿振咬牙切齿的说道。
拳头渐渐的握紧了:“谁干的?”其实心里我已经猜出了大概,优然暂时还没有出院,哪怕她的想要报复我,也不可能是在现在。而小熊更是不可能冒然动手的,剩下的就唯有一个金鹏了。
“好像是金鹏。”阿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子衿和两个兄弟在场子刚处理完一些事情,刚从场子走出去,就被人砍了。他自己跑出来的,那两个人没跑出来。”他的声音仿佛是不受控制似的颤抖了起来:“那两个人死了。”
我们这里已经一团乱了,优然会不会报复我,这都是未知数,而且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小熊在背后呢。金鹏更是隐藏在暗处时不时的出来搞一些事情,这一次子衿能从他的手里跑出来,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受伤的又会是谁呢?
金鹏回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报仇,这样的人不顾不管,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阿坤他们依然还没有金鹏的消息,恐怕金鹏也感觉到了什么吧,暂时不敢在这里现身了。
乐乐的那个服装批发店,我早已经让人监视了起来。原本我以为通过乐乐就可以找到金鹏,现在看来,金鹏哪天应该是偶然的现身,或者是他也去偷偷的看乐乐了。看来,他对乐乐的爱却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难道说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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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连我心里最纯洁的那一块无暇,我都要玷污它?
沉默了许久,我从我的嘴里听到了冷然的声音:“我知道了。”这样的声音让我自己都感觉到了陌生,仿佛不是从我的嘴里发出的一样:“优然和小熊他们呢?”
“优然还在医院呢?听说今天出院。而小熊还没有什么动作。”阿振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疲惫。
“留意他们。我这里尽量把事情处理完,然后马上就回去。”我侧头看着从窗户照耀进来的阳光,映照我的眼眸一片璀璨,只是却无法照耀到里面最深处的阴暗。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卧槽。”我一拳打在了镜子上,镜子瞬间变的粉碎,残破的碎片刺入了我的肌肤,但我却感觉不到疼一样,点点鲜红慢慢的溢出。我的脸在残破的镜子中,也残破了下去,缺失了好些块。
看着手背上的血色,我仰起头,惨然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了阿坤:“喂,阿坤。”
“鑫哥。”阿坤叫了一声。
“还没有金鹏的消息吗?”
“没有。”
我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嘴唇颤抖了片刻,我艰难而又痛苦的开口:“我让你监视的那个批发店?你知道是谁的吗?”
“它不是的乐乐姐的吗?”
“对,是乐乐的。”我沙哑的嗓子,凝聚在了嘴里的苦涩,仿佛顺着血脉的流动瞬间溢向了我的全身:“找人绑了乐乐。”这句话我说的很艰难。心里那一点最后的纯洁伴随着这句话的出口,都被玷污在了此刻。
“啊?”阿坤不敢置信的啊了一声。
点起一支烟,我猛抽了两口,仿佛想要用尼古丁的味道来麻醉我的痛苦一样:“啊什么啊,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动作干净一点,不要让任何人怀疑是咱们做的,然后你放出消息去,你就说……”
“我马上去办。”
想了想,我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不要,伤害她。”
“鑫哥,我明白。”
举目茫然四顾,四周的一切宛如火焰一样,燃烧在了我的眼眸中,一点点焚着着最初的纯真。仿佛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一空,我哏呛着后退了两步,手机无力的从我的手里掉落了下去。
我把自己的脸都埋在了冰冷的水中,似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减轻我的痛苦一样,许久之后,我抬起头来,甩了甩脸上的水渍。地上残破的镜子,反着太阳的光,映照在了我的脸上。弯下腰,我捡起手机,走出了洗手间,一滴泪水闪着光慢悠悠的滴落地面,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