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有短信来了。这声音很轻,可是在我听来,不亚于一声炸雷。赵先生有消息了?我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结果太紧张,把手机掉在地上了。
我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笨手笨脚的?我一边祈祷着手机没有摔坏,一边慌乱的把手机捡起来。
我摁了摁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没有亮。我又摁了摁,还是没有亮。
我急出了一头冷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手机就坏了?”
后来我忽然发现,这手机拿到手里,好像比平时要轻一点。我仔细一模,后盖不见了,电池也不见了。
我连忙蹲下身子找电池,总算在脚下摸到了,我胡乱装到手机里面,再按开机键。手机亮了。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虔诚的捧着手机,等待着开机画面结束。
开机结束了,映入眼帘的是翟富生那张大脸,这是手机桌面。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恋。
手机提示我刚才确实有一条短信,于是我哆哆嗦嗦的把短信点开了。短信说:尊敬的移动用户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码抽中大奖。点开链接领取十万元现金奖励……
我气的差点晕过去,用更加颤抖的手指回了一句:**。
那边很快回复了:恭喜你已成功订购彩信套餐,每月80元。
我恨不得把手机砸在石头上,但是又担心赵先生真的来了短信我收不到。罢了,罢了,这个哑巴亏我就吃了。
我站起来要走,结果前面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愣了一下,把匕首拿出来,喝了一声:“是谁?”
那人影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发现是一个纸人,纸人不知道被什么邪风吹得挂在树上了,正在摇晃。
我松了口气,打算绕过他。但是又来了一阵风,正好把纸人吹下来,落在我脚边,挡住我的去路。
我憋着一股火,喝了一声:“是什么东西?别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
然后我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说道:“年轻人,你怒气冲天,阳气如同烈火一样喷涌而出,老朽哪敢靠近?”
我愣了一下,大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路?”
那声音叹了口气:“你的朋友喝了我的半天河,我要是让你么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那我将来也没脸见人了。”
我皱着眉头问:“什么半天河?”
那声音说:“就是你朋友刚刚喝掉的东西,就藏在竹子里面。”
我纳闷的说:“几口水而已,至于吗?”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只是几口水吗?这东西能养魂,得来颇不容易。”
我心中一动:“养魂?难道翟富生每天梦游,每天寻死觅活的,是因为他身体里面的种子在操纵他,让他喝半天河?”
我有一种预感,翟富生喝了半天河之后,他身体里面的东西会加速醒来,而他会死的更快。
那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这一点半天河,采集雨水和露水中的精华,历经三年之久,才有了这么几口,现在被你朋友喝的一干二净,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鬼靠什么过活?唉,如今子孙不孝,烧得纸钱一年比一年少。你不知道做了鬼之后花销有多大。一包蜡烛,能卖到一张天钞。”
我听的头疼,打断他说:“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好了。”
那声音马上停止了诉苦,说道:“我要五百张天钞,面值不能小于十亿。”
我问:“一张不能小于十亿,还是一共不能小于十亿?”
那声音说:“自然是每张在十亿以上。”
我点头答应了。
那声音说:“我可听见你答应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哪怕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害你一次。”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做鬼的怎么戾气都这么重?翟富生喝的半天河,关我什么事?”
我对那声音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教。”
那声音见我肯付钱,态度客气了很多:“请讲。”
我问那声音:“这地方既然是你的坟墓。那么马长贵的事你知不知道?翟富生他爸爸到底会什么邪术?你见过没有?”
那声音却消失了,再也没有动静。他走了?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纳闷的向周围张望了一下,一不留神看到了墓碑。
我用手机照了照,看见墓碑上刻着几个字:翟吏之墓。
我嘀咕了一声:“也姓翟?也住在镇上?不会是翟富生的亲戚吧?他们本家子孙偷喝了半天河,关我屁事啊,凭什么让我付钱?”
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在鬼囚那里答应了一些士兵,要帮他们烧纸钱超度。现在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得抓紧办啊,不然被人缠住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握着手机,从林子里面钻了出来。前面就是小镇了。我没有犹豫,就直接向翟家赶去。无论那里多么凶险,赵先生和夏心被抓了,我不可能不管。
我沿着小镇的大街,鬼鬼祟祟的走到了翟家院墙外面。大门我是不敢走了,不如翻墙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翟家的院墙不高,我找了几块砖头垫脚,很轻松的就翻了上去。然后又抓着墙头,慢慢地滑到了院子里面。
这大院子静悄悄的,长满了鲜花,在夜色中香气扑鼻。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品种,居然在大冬天开的这么鲜艳,也算是神奇了。
我隐藏在花丛中,向周围看了看。我看见客厅里面还亮着灯,里面隐隐有两个人影,估计就是翟父和翟母了。他们两个正小声说话,听声音有点哽咽,好像依然在为翟富生担心。
无论从那方面看,这对老两口都是普通人。他们怎么会邪术?可是,如果他们没有问题,马长贵怎么解释?赵先生的短信又怎么解释?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我恼火的把手机拿出来,如果再是中奖短信,我就骂死他。
然而,这一次却是赵先生发过来的。内容很短: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赶快走吧。
看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赵先生怎么知道我来了?难道他能看见我?
我给赵先生回了一条短信:“你在哪?你能看见我?”
然而,我正要点发送键的时候,肩膀后面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我的手机夺走了。
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翟父。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客厅,客厅里面只剩下翟母了。
我很肯定,就在两秒钟前,他还坐在客厅。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怎么从客厅来到我身后的?而且没有引起我丝毫主意。
我盯着翟父看了两秒钟,忽然想起来,我不应该用敌视的目光,我现在和翟父没有摊牌,如果他真的会邪术的话,我暂时装傻是最明智的选择。
于是我长舒了一口气,做出一脸轻松的样子来,对翟父说:“叔,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到我后边去的?”
翟父没有回答,而是幽幽的问我:“翟富生呢?”
我刚想随口说不知道。忽然目光落在手机上面。翟富生的手机已经被他看见了,我如果说不知道,他下一秒就会拆穿我。
于是我支支吾吾的说:“嗯……他现在挺好的,没出什么事,人也醒过来了。正在饭馆里吃饭呢。”
翟父皱着眉头说:“这个时间吃饭?”
我说:“是啊。他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转了一大圈,有点饿了。你放心吧发,饭馆老板我认识,不会出事。”
翟父点了点头,又问我:“他梦游的原因你查出来没有?”
我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我能力有限,看不出来。我估计他这个梦游可能是精神紧张造成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回头带他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反正我说话越蠢,就越没有威胁,翟父就越容易放过我。
果然,他点了点头,说道:“你拿他手机干什么?回头联系你不上他了。”
我干笑了一声:“富生让我拿他手机玩游戏来着。”
我随手打开了一个游戏,玩了一局。翟父在过程中就直勾勾的盯着,没有任何表示,这一局游戏玩的真是如坐针毡啊。
这局我赢了,我顺手把手机揣进兜里,问翟父:“我二舅和夏心呢?”
翟父哦了一声说:“他们回房间睡觉了,你也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我心想:他们不是被阴差抓走了吗?怎么可能去睡觉了?翟父在骗我。
我想找个借口溜出去,但是翟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直接把我带到了二楼,将我塞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房间的床上,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走廊里安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走廊里空荡荡的,而我悄悄溜出来了。
我向下望了望,翟父和翟母依然坐在客厅里面说话。我忽然意识到,从我们见到他们俩开始,他们一直坐在客厅里,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