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女神的话让众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玄乎了。
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而这么关键的,具有明显指向性的话,她却是看着天说的。
而且魏茅请她明示,她却摇摇头不说了。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佑一还悄悄曳了曳魏茅的胳膊,小声问着:“谁啊?”
魏茅俩手一摊,白眼儿一番,“我哪儿知道去,咱们这儿最神奇的也就是你了吧。”
“可你是神棍儿啊,思奇还有一条来路不明的狗,这秃驴还是代行佛子呢,欸,对了,这姑娘是哪儿来的?”
佑一是一个一个点过去的,说了一圈儿转过来才发现,在女神的脚下,还躺着一姑娘,姑娘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一样,那姿色谈不上出类拔萃,却让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是?”魏茅愣了愣,把眉头一皱,他心中是有个猜测,便看向了女神。
女神点了点头,“她正是你们先前所见的那位妖女。”
“嗬!”佑一闻言,拍腿一跳,喝声说道:“长的还真水灵。”
说着他转过头来跟几位感叹着,“长这么水灵的姑娘,还做那种事,真是想不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女神微微一叹,“她本是涓灵族的王女,自幼便在我这雨师宫中修行,后来也是被那深渊魔女附了体,才会如此那般。这也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番经历,倒也不能怪罪了她。魏茅,日后她会随你回古色夕野,你可要好好照顾于她。涓灵一族的未来,可就全在你二人的身上。”
魏茅虽然没听太明白,心中也有些别扭,但也还是点头应下。
女神这才又瞧向了江佑一,摇头叹道:“放走霸下,你可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佑一低下了头,这事儿可一直压在他的心上呢。
“人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你闯下的这般祸事,足以塌天。”女神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就让你看看吧。”
说罢,她秀手一挥,这脚下的莲池间顿生起一个漩涡,漩涡里有清光涌起,跟着就将那佑一给带入了漩涡之中。
人入漩涡,无边的池水便向他涌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池水,颠的又厉害,没几下佑一就呛水呛到窒息,跟着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佑一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一副极其惨烈的画面。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远方是一眼望不着边际的黑暗,数不清的妖魔鬼怪在其中呼啸。
而身边,是不计其数的生灵,几乎囊括了世上所有的种族。他们组成了无边大军,悍不畏死的向那片黑暗发起了冲击。
这一战,壮烈,惨痛。
无数大能神人各施手段,各显神通,打的是山河破碎,沧海倒逼。
佑一的视角猛然间又被拔至了苍穹之上。
向下俯瞰,那破碎的大陆被海水冲刷成一座座岛屿。
至此,江佑一才赫然反应到,他看到的正是传说中的大决战。
那是太古之战的最后一战。
传说里,如今东望的这片破碎海滩在太古的时候才是东望的京都。
是在那场大决战中,京都被打沉到了海底,这里也变得破碎不堪。后来,东望的子民在这破碎海滩的一旁另立都城,并改名望京,以此来纪念这一场攸关天地生死的大战。
此刻,佑一看见的正是那京都破碎,沉至海底的一幕。
而击碎大地的,是一个阵法。
而这阵法遍布整个大陆,南起十万大山,北至雪岭横川,西穷黄沙边陲,而在东方,这阵法的中枢就是射姑山!
以大阵为辅,一众大能才得以有这毁天灭地之威能,将那京都打入深渊。
而在那京都之上的,不用多想,定就是那太古邪神了。
大战过后,在众位大能的加持之下,将那大阵改为了封印,以此永镇深渊。
封印共有七个阵眼,这射姑山上的阵眼便是又雨师女神亲自镇压。
为镇压此地,一众大能替她寻来了以霸下为首的八尊神兽,让她炼入体内,定下八荒禁制。
看到这儿,江佑一心中凛然一惊。自己放走了霸下,那这个阵眼,女神她……
刚想到这里,佑一的视角又是一阵切换,光阴流转,转眼万年,他再看到的,是那一片被烟雾笼罩的大裂口。
江佑一想到,出发前将军曾说,氐人祭祀群结上岸,目标正是大裂口,他几次遣人打探却都渺无音讯无有下落,进而才有了自己领了考验,去生擒祭祀,目的也就是为了拷问出它们的阴谋勾当。
不过,如今佑一是没必要去生擒拷问了,他已经看见了那大裂口迷雾之下的真相。
骨塔林立,尸骨累累,那些祭祀们是在献祭啊。
献祭的正是这些年死去的尸骨!
江佑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与氐人的大战会持续这么多年,每一次氐人稍占上风便会退下。
它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攻陷望京,它们的目的从来都是以战争来做血祭的养分啊!
那它们献祭的又是什么?这些骨塔又是什么?
江佑一心中有个猜测,而那个猜测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画面到此定格,佑一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重又淹没在池水当中,呛水窒息的自己头痛欲裂,待他再挣扎了一番过后,猛然间有一只手将他拉了出来。
连咳了好几口水,等缓过神来,佑一发现自己重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了女神。但见她默然哀伤,那憔悴的神色让佑一心都碎了。
“今日你虽闯下弥天大祸,但这也是为了救我。”女神喟叹一声,“也是命也该然,但愿你能记住今日发生的一切,在日后能念着此时的情分,保我涓灵族免遭一场大劫。”
说着,她又望向了魏茅跟秃驴说道,“那魔女已经带着黑莲回去了深渊,日后若是再有相逢,还望你们到时能如今日一般,并肩一起,共同面对。如若不然,祸福难测。魏茅,我涓灵族的未来便交于你了。”
女神说完魏茅已然是潸然泪下,女神要做什么,他已经是隐有直觉,但却又无力阻止。
“今日,命运的转折点已经来到,这通往未来的大路,就由我来点亮吧!”
女神的声音传遍了神殿,而女神的身影,消散于云间。
在这莲池之中,那一朵金莲终究还是凋零了。
而那个涓灵族的小女孩,却在此时苏醒了过来,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涓灵族的那柄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