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不错,倒省的我再另寻地方了。”那人拍了拍横在马上的白令安,“这桃源村的风水不错,有山有水的。”
“我说这位大哥,您能将我放下来吗?这么多人看着呢!”山路上几番反抗无果后,白令安已经绝望地彻底放弃了挣扎。
只是这大哥就这么大剌剌地停在山洞口,在满洞村民的目光注视下,就不能给他保留一丝颜面吗?
“谁是你大哥?”牧野笑着又拍了白令安一巴掌,“叫我牧叔!”
“得嘞!牧叔,牧爷爷,你快把我放下来吧!”白令安彻底是没脾气了。
“呦,这不是白家老三吗?”离得近的一老太太仔细打量着洞口处的两人一马,认出了那横在马背上的白令安。
“呵呵,婶子歇着呢?”白令安昂起脖子,勉强笑着和人寒暄道。
“诶?白三哥,咋就你自己呢?其他人呢?”有那妇人探头瞅了好几眼也没瞅到旁的人,不禁担心起了自家男人。
“在,在后面呢!”白令安喘着粗气挣扎着从马上秃噜下来,这回牧野倒是没拦着。
“白三哥,你别是自己先跑了,留下我们家男人在河边呢吧?”那妇人狐疑地看向白令安。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要跑早跑了,何至于在那河边赖着,最后还得趴马上一路颠过来?”
白令安皱眉说道,要搁平日里,他指定得发顿火,可眼下全身地力气都被用去平复胃里的翻涌了,再没有一分余力了。
说着话,大雨中隐约传来马鸣声,白令安以为是牧叔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同伴,随意打了一眼,却发现是张熟悉的俊脸。
“傅,傅公子?”白令安惊异地喊了一声,目光在牧野和傅弋之间打转。
这傅弋虽患有哑疾,可功夫不错。
当初说要教自家儿子练武,结果没教几天就有事走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又回来了,还正和这牧叔一道,总不能是巧合吧?
傅弋微微点了点头,询问的目光看向牧野。
“来了?”牧野只简单打了声招呼,未多作其他的回应,翻身下马,大步横跨,牵着马将之系到了山洞旁的一棵大树上。
“哎!傅公子,你在桃源村那一段时间,我们家谁得罪过你?”
白令安皱眉问道,他自忖自己可不曾对这傅弋无礼过,没准儿是家里两个小兔崽子无意中得罪了傅弋,让他这当爹的替人受过!
傅弋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没得罪你,这一见面,跟你一道的那姓牧的……”
白令安更是不解,一边说着话,一边扬起下巴朝牧野那里点了点,看到牧野颇为玩味的朝他挥了挥手,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才说出口。
“那姓牧的……叔叔,为什么一上来就,就难为我?!”
傅弋依旧是一脸的温和,用手比划着,似乎在解释什么。
白令安似懂非懂地看着傅弋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半晌才张了张嘴,缓缓点了点头。
倒不是看懂傅弋比划的是啥意思了,只是看他一脸温和,并无敌意,再一想人孩子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出于照顾傅弋情绪的考量,白令安决定就佯装接受了他的解释吧!害!去哪儿找像自己这样善良且善解人意的人呢!
傅弋眼神闪了闪,脸色更是温和了几分,朝白令安点了点头,便去拴马了。
雨中山路难行,即便是四条腿的马,也不比两条腿的人倒腾得更快一些。
这边还没说两句话,围河堤的汉子们搀扶着村长也赶到了,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另外两个骑马的男人,一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正是之前出现在河边的那位,另一个倒是个生脸,满脸写着别惹我。
洞里的妇人们才不在乎是不是多来了两个骑马的生人,都纷纷起身迎着自家的男人。
只是瞧着汉子们的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甚至比那黑沉沉的天色还要阴沉几分,一时间,山洞里的热闹就降下去了几分。
“那个……孩儿他爹,山下面怎么样了?”有妇人弱弱地问道。
“河……崩了!”汉子悲怆地叹了一声,就捂着脸蹲地上哭了起来,哭声在安静的山洞里回荡着。
待在山洞最里面的白家几口因为离洞口远,直到听到隐隐的哭声才发觉人们似乎都回来了,忙扯着一双儿女往洞口小跑去。
至于二嫂窦氏,睡得太香都让人不忍叨扰了……
钻过人群,才看到人们都挤在洞口附近,听汉子们讲述着他们前脚才往山上跑,后脚就看到汹涌的河水吞没了他们辛苦围起来的河堤,翻滚着眨眼间就彻底淹没了河边的农田。
村长悲怆的语气中夹杂着后怕,颤声道:“大家也莫要害怕,庄稼没了可以再种,房子坏了可以再修,只要咱们人没事,那就什么都难不倒!”
村长在人群中讲着话,祝安青左右寻着白令安的身影,在最暗的角落处才看到白令安以及四个身披油衣的男子。
顾不上细细打量那四个无关紧要的人,祝安青领着一双儿女紧往白令安身旁走去。
“怎么样?没事儿吧?”祝安青扯了扯白令安的袖子,低声问道。
“放心吧,没事儿!”白令安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仰着头看她的白明心,笑道:“让我丫头担心了!”
白明心扭着头躲开了白令安的大手,无奈道:“爹啊,别拍我头了,该长不高了!”
毕竟是二十来岁的灵魂,已经过了可以被人拍头的年纪了。
白明心暗下决心,从今天起她要多吃多喝多运动,才能变高变健美变漂亮!
“呦!傅兄弟?你怎么赶这时候来了?”
祝安青满眼都是白令安,白明心确认自家老父亲安然无恙后,就一直低着头琢磨长高的一百种方法。
唯有白明风,瞅了两眼老爹,就将视线放在了四身齐整整的油衣上,直到顺着油衣往上看,看到了傅弋那张温和却又有些疏离的脸。
傅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并无多言的意思。
白明风一向是个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的主儿,热络地上前道:“这都进了山洞了,还穿着油衣做什么,快脱下来晾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