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去年的家书两行/读来又热了眼眶
云水边静沐暖阳/烟‘波’里久违的故乡/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儿时的窗/苍老的墙/是否偷换里方向/堂前的你和我相逢时/会沉默还是会诉尽衷肠……
——张杰/张靓颖《燕归巢》
此时的酒咖顾客并不多,伊诺却早已坐在了钢琴前,沉寂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除了这样的方式,伊诺想不出自己还能用怎样的方法让自己的情感宣泄。以前不敢触碰钢琴,是害怕自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想要游走在它的琴键里,是只能依赖着它才能够忘记一些感情的纷扰。还是那首《等你爱我》,依旧凄凉,却明显多了些许企盼,是企盼着爱情的结局,还是企盼着再见的坦然,或者,只是企盼着一直企盼的那个梦,和爱情有关,却和爱情无缘……
伊诺想着莱笙,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是否也如自己这般有过思念,这刻的他又会怎样的思绪,是一时的‘激’情冲动,还是一时的茫然无措,是无法抗拒的柔情,还是无法靠近的冷酷,也许,他一直就在那里,自己不敢看见,也许,他早已离开,自己没有看清。这样的重逢,这样的缠绵,是逃不开的宿命,还是注定了的劫难,伊诺茫然,却只能跟着这份命中注定走下去……
“我来吧。”直到莫言站在她的面前,伊诺才恍惚着醒来,发现自己竟呆坐在钢琴前,手指停顿在琴键上,音乐早已戛然而止。
“我来弹,你来唱吧。”莫言又重复了一句,他扶起伊诺,让她坐在边上的高脚凳,为她把麦克风调整了高度,确定了她的姿势是舒服的,然后自己才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你回来了?”伊诺半晌冒出一句话。
“嗯,刚到。就唱那首《爱的代价》吧,你喜欢的!”莫言望着伊诺,看见了她眼里再次泛起的忧伤,他到底还是阻止不了她想要靠近莱笙的步伐,阻止不了她想要再次放开了的心。
伊诺点了点头,‘露’出勉强的笑容,她不知还要再说什么,莫言却早已看懂了一切。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拥有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这一刻,伊诺是美丽的,那种忧郁的高冷凄美,让人不忍触碰,仿佛一碰就碎,一碎就化。依旧那样干净清澈的声音,配着温柔感伤的旋律,更显得这首歌曲抒情得动人。舞台的灯光汇聚着洒落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她飘忽闪动的长睫‘毛’,在她水灵的眼眸里扫出几抹浅浅的忧虑,让她纯净的面容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所以,没有人愿意打扰她的沉醉,没有人舍得打断她的忘我,静静地看着她,细细地听着她,是对过去的怀念,是对现实的叹息,也是对未来的期许,是给自己心灵的诠释,是慰藉,也是宽释……
“伊诺,你真的是美得太不像话了,我都被你打动为你心醉了,我说吧,你就趁着不写稿的时候来酒咖唱几首得了,你看,自从你那晚开嗓唱了之后,这里可多了好些你的粉丝啊!”米淇坐到吧台一边,给伊诺递过一杯果汁。
“你又夸张了,我唱的也就只有你们听听。”伊诺抿了一口果汁,大概是觉得有些酸涩,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真的!我才不夸张,这两天酒咖的生意也顿时好了很多,你们不在都不知道,还有人在这就为了等着听你唱歌呢。”
“我这样的歌声,听两天也就听不下去了,腻了。”
“你又谦虚了不是?你这样的大美‘女’,才华横溢得不要太闪亮哦,往台上就这么一坐,多少人为你倾倒。”
“那都是被我吓倒了吧。”
“不信你问莫言,莫言,你说,是不是,伊诺真是赞得没话说。”米淇挽着莫言的手臂,亲昵的说。
“伊诺现在是股东,不适合这样抛头‘露’面的委屈自己。”莫言是心疼伊诺,他只想保护她。
“不,不是委屈,我只是……”伊诺害怕莫言的误解,想要解释,却被莫言打断了。
“我知道,我不想让你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要是想唱了,就上去唱两首,不想唱了,也不要勉强自己!你喜欢写,那就写你的喜怒哀乐写你的多愁善感,还是那些清雅脱俗的文字符合你的气质。”
“不会,只要你们需要我来,我便会来。”伊诺知道,莫言是担忧自己放不下过往的伤痛,只是他不知道,有些伤痛即使是放下了,还是会看见那道遗留的伤疤,是一处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们当然是需要你的!就等你的这句话了,我连合同都准备好了。”米淇顿时兴奋起来,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两本文件夹。
“合同?”莫言诧异的看着米淇。
“对啊,上次伊诺无条件的掏出了一百万,连欠条都没写,作为投资入股,怎么说也得有个合同协议什么的吧,不然于你于伊诺都显得不公平。”米淇说得像似有这么几分道理。
“不用,我们之间的‘交’情,哪里还会用得着这些,入股,也就是说说而已。”伊诺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觉得一直亏欠莫言,只想帮他。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帐嘛,还是一纸合同让大家来得安心,你们都仔细看看,这是我之前打印的合同。”米淇将合同一份递给来莫言,一份递给来伊诺。
“真的不用这样。”伊诺突然觉得这样反倒生分了起来,将合同放在吧台上,没有打开。
“米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将来我要是还不上这笔钱,赖皮了,你还可以有这个作为保障。”莫言想了想,觉得米淇考量的也没错,确实这是为了伊诺打算。
“真的不……”
“就听米淇的吧,不也就签个字的事情嘛。”莫言这次坚持着,将一只笔放到伊诺的面前,自己翻开合同立即签了起来。
“你们也不仔细看一看合同的具体条款么?”米淇把伊诺的那份合同打开,示意她看看。
“不用,我相信你和莫言。”伊诺便也拿起笔签了起来。
“就不怕我们卖了你?”
“那希望你们把我卖个好价钱吧。”伊诺笑着,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了,莫言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其他‘女’孩子靠近他,我还得去接一个朋友。”米淇喝完面前的饮料,收起合同,拍了拍伊诺的肩。
“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吧。”伊诺太了解莫言,他帅气,却不是‘花’‘花’公子,和米淇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有她。
“就怕‘诱’‘惑’太多,男人,总是经不住‘诱’‘惑’。”米淇抛下这句话,亲‘吻’了莫言一下,便扬长而去。
“你们也不怕把我甜死。”伊诺似乎习惯了他们的亲密,却还是忍不住的调侃。
“伊诺……”莫言忽然唤着她,想要说出的话,又没有说出的勇气。
“嗯?”
“你曾经最在意的……”
“曾经,所以那些都只能是曾经,不是吗?”伊诺断了莫言未说完的话,转头望着他。
“是准备了再一次的沦陷吗?”莫言不确定,但又百分百的确定着,这大概已经是不能改变了的事实。
“不!是准备了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你从来都是接受着,不是吗?”
“是,他不来,我就在这里,爱着等着守着,即便知道这是注定落空的无奈,他来了,我依然在这里,念着盼着想着,即便知道这只是飞蛾扑火的再一次痛楚,可是,我到底是逃不开,不是吗?逃了这样久,逃得这样远,却还是回到了原点,你说的,如果是注定,或早或晚,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伊诺不想猜测着这次命运对自己的安排会是怎样的结局,或喜或悲,那也是无法改变了的轮回。
“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遇见了,发现了,自己心里爱着的不过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莫言叹息,世间事世间人,不过情感面前的一道伤影。
“莫言……”伊诺挣扎的内心,始终糊涂着。
“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我就陪你回a市。”莫言‘摸’着伊诺的脑袋,他猜到今晚她会在酒咖,大多还是因为明天即将面对的悲伤。
“好。”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身不由己,过去了,那就不要刻意想起。”
“我们都以为岁月静好,却在自以为是的美好里错过了太多。”伊诺错过的,又何止是爱情,还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是因为错过,才变得愈加美好吗?所以才愈加惹人怀念吗?如果不是这般错过,是不是只会觉得一切的不过如此而已。
……
第二天,伊诺和莫言坐了早班机飞到了a市,那是伊诺出生的地方,是伊诺成长了将近20年的地方,可惜,再回来,竟是为了参加爷爷的葬礼。
“莫言,你感受到了吗?”站在机场外,伊诺仰着头紧闭着双眼,心里沉重起来。
“什么?”
“好熟悉的味道,久违了的味道。”
“这里本就是你的家,无论多久,它的味道,总是会如此的清晰。”
“7年了,终于还是回来了。”大学时离开了这座城,放假的偶尔回来,最令那时的伊诺企盼,大二的噩梦让她对这里心生恐惧,毕业后的决裂,让她再也没有勇气踏进这座城,一走,就是七年过去。
“不打算多待几天吗?”
“不了,参加了葬礼,就回去吧。”伊诺犹豫了几秒,却还是决定不逗留。
“不回家看看吗?”
“这次……还是算了。”伊诺不是不想,只是不懂得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回去,她不确定,家里人是否真的会欢迎自己,还是因为爷爷的突然过世愈加憎恨自己的无情无义。
“好,听你的。”
“如果你有事,可以不用陪我,你可以多待几天,我自己没有关系。”
“没事,我经常回来,这次,专程陪你,不用考虑我,走吧,时间不早了。”
……
一身黑‘色’打扮的伊诺似乎显得更加瘦弱,她无声无息的提前赶到,神‘色’凝重的走进了追悼会现场,却没有走到最前面,而是站在不太远的人群里,听莫言说,家里人本想随了爷爷的心愿,让他安静的走好,但是军区党委还是坚持给爷爷办了这场追悼会,按照军区首长的最高礼仪,为爷爷送行。
看着爷爷遗体上披着的党旗,伊诺突然觉得心痛得无法控制,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他从来不说他和‘奶’‘奶’的战争故事,但早已成为了传奇,从不刻意的炫耀着他和‘奶’‘奶’的曾经,却也早已深入人心,抗战时期的相互扶持到后来的相濡以沫,哪怕是早已各自病痛缠身,却仍旧努力顽强的生活着,从小的耳濡目染,藏在宠溺背后的谆谆教诲,伊诺以前不懂,现在想来,却是明白了,一生戎马,多少丰功伟绩,多少奖牌勋章,何谓值得,又岂是一句台词一个故事所能道尽,别人不用说,爷爷心里自有定数,那是所有后辈不能看透不能了解的时代印记。
伊诺想要多看几眼爷爷冰冷得仍然慈祥的脸,又不敢让自己的目光过多停留,若不是莫言握着自己冰冷‘潮’湿的手,她定是坚持不下去的直接倒下,失去,在这刻让一切都显得多么惨淡无助,连眼泪都显得苍白无力,她静默着,始终没有开口,任凭眼泪不停止的‘迷’糊所有视线,冲淡所有距离,她心里在撕裂,身体在颤抖,想要听见爷爷的呼唤,想要看见他温暖的笑容,想要骄傲的躲在他的怀抱里……那是再也回不去的记忆了吗?是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吗?是再也无法挽回的遗憾了吗?是真的就这般无牵无挂的消逝了吗?伊诺至今,都无法完全相信这个既定的事实,总觉得是老天无意的一个玩笑,是爷爷想要自己回来的一个借口,可是,她回来了,爷爷却始终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待殡仪馆一切都结束,所有人又前往墓地举办仪式,致辞默哀,鞠躬敬礼,一阵忙碌散去后,就只剩下了伊诺和莫言。伊诺一个人定定地站在爷爷的墓前,莫言就在远远的一旁看着,他不靠近,又不敢走远,他无法揣测,并不坚强的伊诺,是要怎样的强忍,才能够接受这个悲痛的打击,虽然看似平静,却才是最可怕的崩溃。
伊诺突然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爷爷墓碑上镶嵌的照片,那是爷爷年轻时穿着长袍的照片,记得爷爷说过,那个年代的他们,这样的衣服最是显得‘精’神,是的,相片里的爷爷是‘精’神的,‘精’神得无可挑剔,却是已经遥远得无法触及。伊诺紧皱双眉,一只手半捂着自己开始‘抽’泣的脸,继而慢慢的,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爷爷……对不起,我……回来了,没想到竟是到了今天,我才有勇气来见你。”伊诺顿了顿,将墓碑上的灰用手擦了擦。
“爷爷……你说过,其实我才是家里最骄傲的那一个,这点像你,所以,你唯独宠爱我,只是,我有着我的骄傲,我有着自己的坚持,这样的坚持,便是七年……来不及说一句我想你了,来不及和你说一声抱歉,你会不会还在怪我?还是早就原谅了我?你是否会盼着我回来呢?还是生气得把我遗忘了……你说,你喜欢山茶,它象征着胜利,是胜利之‘花’,你期望你的一生可以和山茶‘花’一样,永无言败,也能像它那样的纯净无暇,淡泊名利。你是做到了的,真的做到了……我让莫言找人在你的墓地边上种了一颗山茶,和我们家‘门’口的那株一模一样,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你看,就在边上,等它开‘花’,你就能闻见那一阵熟悉的‘花’香,原谅我,也许不能经常回来看你,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但愿,你还能希望是我陪着你……知道吗?其实……在某一天,山茶就成了我,我就成了那株白‘色’山茶……爷爷,那棵儿时便出现的山茶,一直都在我的书里,我的书里有它,它在书里伴着我,cellia~是的,是它!它一直都在……我从来没有忘记它,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伊诺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累了就靠着爷爷的墓碑安静的坐着,太静了,静得太过冷清,又零星的自言自语说上几句,只是,心里想说的,又岂是只言片语就能一笔带过……
伊诺取下别在‘胸’前的白‘色’山茶‘花’,将它放在了爷爷的墓碑前,这是在伊诺看来能够送给爷爷最有意义的礼物,她特意用了白‘色’皱纹纸亲手做的这朵‘逼’真的白‘色’山茶,看着它的‘花’瓣孤单的随风飘着,伊诺的心也无法安然无恙的恢复平静。
“诺诺……”伊诺转身离开从台阶往下走,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呼唤,停止着脚步,紧锁着眉头,却还是没有回头。
“诺诺!你还是不肯回家吗?直到今天,还是不肯回去吗?”
“不是不肯,只是……”伊诺有些冷漠,却又无法真的淡漠,绝情的话卡在那里仍旧无法说出口。
“一家人还有什么记恨的吗?爷爷走了,他念叨了你这么多年,七年了,你却一次都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伊诺本就哀伤的情绪又被无意的渲染着,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就要彻底瓦解的情愫。
“诺诺……是,当初我和你妈妈是太过执意,强加了你的意愿,可是,这么多年了,还不能忘记吗?”
伊诺听到父亲的这些倾诉,她不知道,对于一个中年的大男人而言,是怎样的委曲求全,她就快放弃了所有的坚持,坚定的心就快要酥软,但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想起了不愿提及的反感,伊诺始终还是无法将一切抛开,往事就像一根不见底的针,深深扎在她的每一寸肌肤,刺痛着她每一处神经,直至她的骨髓里,血液里,无法安然的抹去……即将要放下的倔强,又在刹那拾起,于是她毅然地头也不回的往台阶下面走去,愈走愈急,愈走愈快,似乎只想逃开又被想起的伤悲。
“诺诺……至少,你应该回去看看‘奶’‘奶’,她想你!……”尽管她的爸爸在后面不停呼唤,却也唤不住她想要走的步伐。
“伊诺,其实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你的父亲,他当初也是为了你。”莫言一路小跑追赶着伊诺,终于在快到停车场的路口,他上前一把拉住了伊诺的手臂。
“是吗?真的为了我好,不是应该要考虑我的感受吗?”伊诺喘着气,有些生气的说,对于父亲,她是真的生气。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角度,不管以前怎样,他现在能够放下父亲的身段和你这般苦苦哀求,就是你的不对。”莫言着急着,竟第一次这般严肃的指责着伊诺,握着她手臂的手,显得更用力了一些。
“是!当你们所有的人都觉得是我不对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也只是坚持了我想要的坚持?人生是我自己的,不是吗?那么,我自己设计着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错呢?”伊诺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这刻终于释放,两行泪,在莫言的苛责里,委屈的落下。
“伊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莫言自责,后悔自己情急之下对着伊诺发脾气,松开了伊诺犯疼的手臂,将她留在脸颊的眼泪,轻轻抹去。
“你也一直都知道我的意思……”伊诺蹙紧的双眉,凝重的神‘色’,是彼此间突然变远的距离。
“伊诺……我知道你难受,我不该这个时候和你讨论这个,只是,你的家人是真的想你了……”莫言上前,拥着伊诺,让她埋在自己的怀里肆意的哭泣。委屈,误解,遗憾,崩溃,纠结,茫然……这一刻迸发着所有情感,宣泄着所有无助,伊诺就这样依赖着莫言的温暖柔情,不管不顾的流淌所有眼泪……
“伊诺……去看看‘奶’‘奶’吧?她身体也不好,也真的想你,爷爷走了,她才是最难过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伊诺‘抽’离莫言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的泪。
“什么才是时候回去呢?”
“至少,还不敢就这样子回去。”
“不敢?为什么?”
“爷爷说,他们最希望看见的就是我幸福的样子,现在的我,却还不是。”即便伊诺知道,这只是一个不愿回去的借口,不是不想‘奶’‘奶’,不是不想去看她,她的心里,还有太多理不清的愁绪,一直沉闷着消散不开。
“‘奶’‘奶’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她只是想你了,只是想你回去。”
“可是我在意!在意我所能给他们在他们看来最安心的模样。”
“伊诺……你只是还没有放下过去的芥蒂,一家人,又怎会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计较曾有的争执?”
“莫言,等到哪天,我真的放下了所有,或许,我就会自己回去,只是,不是现在……”伊诺看着莫言,刹那间显得平静。
“好,但愿不会太久,真的希望,你可以放下一切!”莫言微笑着,他知道,只有伊诺自己真的迈出那道心墙,才会真的看见柳暗‘花’明。
“莱笙?……”伊诺不经意间望向高处的墓地,却好似看见了莱笙熟悉的身影在那久久伫立,伊诺即刻不假思索的越过莫言,朝着原来的台阶向上狂奔起来。不是错觉不是幻觉,她确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虽然她无法揣测为何莱笙会在这里出现,她却只想爬到顶端,寻见他的身影,然后,在那刻,紧紧的藏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想他,真的想他,如果那个真的是他,她一定不会再放走他,紧紧的揽着他,告诉他,她爱他,一直爱他……
“伊诺……”伊诺跑到墓地,寻不到瞥见的身影,四处张望,空无一人,莫言随即大步跟了上来,大声的呼唤着她。
“伊诺……你怎么了?”莫言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顷刻间狂‘乱’的奔跑。
“莫言……我看见他了,是他,是他!”伊诺有些冲动,却又有些失落。
“谁?”
“莱笙!”
“莱笙?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恍惚了。”
“不,不可能,就是他,我明明就看见……”
“伊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莫言抓住伊诺的双肩,‘激’动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莫言甚至是在怒吼。
“是吗?不是他……是啊,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伊诺瘫软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摇晃着。
“伊诺,你到底是怎么了……”莫言心痛得无措,原本以为流逝的这些年,不足以让她这般‘迷’‘乱’了,却还是输给了深情痴恋。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伊诺想不明白,突然之间,就重逢了,就联系了,然后,隐藏的情愫就被拨开了遮掩;突然之间,爷爷就这样走了,看不见了,不可能看见了,伪装的倔强就被撕开了面具,好累,好痛,以为逃开了,可是,所有的创伤似乎又都一起回来了……
“伊诺,别这样。”莫言抚着伊诺颤抖的后背,感受着伊诺心里深不可测的痛楚,却只能给她最温暖的怀抱,最信赖的陪伴。
“莫言……我看不懂,怎么一切就成了这般模样。”伊诺在想,人世间是不是所有最在意的,都是最不能够得到的,最无法挽留的。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可惜,我们都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甚至是凡庸的俗人,那么,又怎会不心动,怎会不伤痛呢。”
“所以佛主才会有: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世间情,最经不起解释,也无法诠释,经历了,才会懂它的肝肠寸断。”
“到底,你看过的书比我要多,写下的字比我要透,刻下的情比我要深。”
“可惜却还是不如你看淡了人世浮华,看破了红尘纷扰。”
“我只是学会了随心随‘性’随缘罢了。”
“真正能做到这些的,岂止简单。”
“伊诺……”
“我想回去了,回b市了。”一阵风,糊了伊诺的眼,‘乱’了莫言的心,却也只是糊了,‘乱’了而已。
“好,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莫言,谢谢你……”
“伊诺,是真的只想你幸福……”
“总有一天,幸福不会太遥远。”
“总有一天,幸福就在你手里。”
“我只想它住在我的心里,而不想让它流失于我的指缝里。”
“它会牢牢的萦绕在你的身边,不再离你而去。”
“但愿,这是最美的结局。”
“但愿,就是这样美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