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过去和未来(1 / 1)

白静娴虽然猜到了此次霍娉婷滑胎定会受到很重的打击,却不曾霍娉婷会变成这个模样,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霍娉婷她居然……疯了。

因为她知道霍娉婷不想见自己,所以这几日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别院里没有去探望她,只是偶尔遣思琴去打听打听情况罢了,只是第四日的时候自己却被霍远思派来的一个丫鬟请了过去,当时那丫鬟的模样有些焦急,问她话她也老是答不上来了,只说什么“小姐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静娴虽然当时不理解这句话,可是当她看到霍娉婷的那一刹那她却是明白了。因为霍娉婷竟是笑着跟她打招呼道:“静娴,你怎么来我们行宫了,夜宴上你真的好厉害。跟你说哦,我当时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呢。对了,对了,明日的赏梅宴你去不去?”

她说的事情明明是两年前在京城发生的事情,而且自从她来顾国后就没有见过霍娉婷这般毫无防备的笑意。

白静娴心里一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娉婷道:“娉婷,你说这是哪里?”

霍娉婷笑着道:“霍国的行宫啊。难道不是?”霍娉婷忽然垂下了头去,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般,过了很久她又抬起头来道:“不对,不是行宫,摆设不一样。这是哪里?”

白静娴猛的将目光转移到霍娉婷身边的霍远思身上,却见霍远思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没有了!”霍娉婷忽然大声叫了起来,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见自己肚子平坦竟是吓得面色苍白,不断地用手去捶自己的肚子,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大声哭泣。

霍远思终是看不过去,迅速的在霍娉婷身上一点,霍娉婷便软软的倒在了霍远思的身上睡过去了。

昔日那般活泼爽朗的女子,今日却是这副模样。白静娴不禁感叹的叹了一口气,模糊间似乎想起了上一世的霍娉婷,没有经历过丧子之痛,自己的丈夫也没有真正的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才那般的睿智和洒脱。

造成这一切的是不是她呢?

不,所有人都可以这样想,唯独她不可以,她不能否认自己,因为她要自己好好地活下去。白静娴暗暗的想到,眸子里的动摇已经不见,只余一片清明。

“刚开始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么?”白静娴想起那一日的情形,明明是好好地,怎么会忽然就……

霍远思闻言蓦地一叹道:“两个可能,一是她有时候没事,有时候会忽然忘记一些事。二是……装的。”

“装的?为什么?”白静娴不解的开口道。

霍远思一边打横抱起霍娉婷向着屋子里走去,一边和白静娴搭着话:“顾衍这几日一直遣了人想要接娉婷回世子府,她也许……不想回去。”

白静娴闻言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个样子的霍娉婷怎么可能回世子府,在没确定是真是假之前只怕霍远思绝不会同意。更何况就算霍娉婷这个样子回去了,顾衍若是有一丝内疚便会加倍对她好,而顾衍的姬妾也不会对这样的霍娉婷在意。可谓说是一道安全屏障。

想到这里,白静娴的目光不禁在霍娉婷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刚刚和霍远思把霍娉婷送回房间,两个人还来不及说上话,便听到王福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顾世子,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很是为难!”

王福从来不会大声说话,他这么一说便就是给霍远思他们提了醒,毕竟白静娴呆在这里有些不好。白静娴和霍远思都是一惊,一时间白静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留在这里,还是藏起来比较好了。可是就算要藏起来,这个屋子里却是布置的太过简单,无处可藏。

顾衍和王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其实就算这样见了顾衍也没有什么,只是顾衍向来不太喜欢他们二人走得太近,更何况经历了赵雪儿那件事情后,白静娴对顾衍本来就失望之极,现在霍娉婷又出了这样的事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见到他。

似乎知道白静娴是怎么想的,霍远思忽然一把拉住白静娴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屋子的最里间。里间与外间是用屏风隔着,里面放置着一张软榻。

白静娴有些奇怪的看着霍远思,似乎不明白他的举动。就算要把她藏在这里,但是屏风上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得见人影,此举根本行不通。

霍远思也不多说,只是在软榻的一角轻轻的敲了一下,那张软榻居然移动了位置,地面上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口来。霍远思取过一旁的火折子和灯盏放到白静娴的手里,轻声说了一句:“不想见他的话便进去躲躲吧。”

白静娴心里疑云丛生,但是已经依稀听得见王福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只好点了点头接过霍远思递过来的东西走了下去。

白静娴本来以为所谓的密室应该是个阴森森的狭小屋子,所以霍远思才会给她了火折子。却不曾想除了往下走的那段阶梯是一片漆黑外,真正的密室里却是一片明亮,因为屋子里的四个角落里都放着夜明珠。

白静娴迅速的将手上的灯盏吹灭,然后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屋子里除了一张书案和一个大书架便没有其他的东西,显得很是干净。可是……白静娴无言的叹了一口气,所谓的密室便不会只是像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她慢慢的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堆满的卷宗,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可不可以看呢?

白静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知晓在这里出现的卷宗肯定有着什么秘密,她不该去看,可是却又好奇霍远思究竟看了些什么。终于白静娴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随意的在书桌上翻了一阵,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了一卷淡金色的丝帛,这丝帛似乎已经有些年代,边缘有了些微的磨损,就连系着丝帛的带子都有些褪了颜色。

“什么啊?”白静娴试着要打开这卷丝帛,却不想这带子系得太紧,被她这么一扯反而系得更紧了。本来也只是随意翻翻,可是被这么一弄后白静娴忽然来了劲,竟是非要看着丝帛上写了什么。

最后更是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这才把丝帛上的带子挑开了。随着带子的松开,丝帛失去了束缚便在书桌上蓦地铺散开来,白静娴低头细细一看,只是这么一看,白静娴却是觉得心中一惊,连带着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子……”白静娴喃喃道,一双眼睛里情绪蓦地翻涌,仿若忽然涨潮的海水一般。

白静娴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那所有的情绪都慢慢敛了下来。因为她这般安静的坐了下来,倒是隐隐约约听得到顾衍和霍远思的对话。

“顾世子以为远思会将这样的妹妹交到你的手里不成?”霍远思的声音淡漠而凉薄,甚至带着一丝不饶人的讽刺。

“娉婷既然是我的妃,由我接回世子府有何不可?”顾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妃,却是连自己的妃子都保护不了,我看世子说话还是注意点好。”霍远思的声音听起来愈加冷冽。

“霍远思,这可不是你们霍国。霍娉婷既然嫁给了我,她的一切便该由我做主,女嫁从夫这是最基本的吧。更何况,我倒也想知道那日出门前娉婷还是好好地,怎地来了你这里后就滑胎了!”顾衍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怒气。

白静娴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害得霍娉婷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找起了霍远思的麻烦。白静娴忽然觉得听着这些虚情假意的话,竟是觉得有些恶心。只怕今日顾衍也是找霍远思是真,接霍娉婷是假。

白静娴蓦地叹了一口气,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在顾衍的心中她们这些女人究竟算是什么呢?前一世的自己,这一世的霍娉婷,也足够自己认清他了。还好,还好,还好这一世她好好地管住了自己的心,没有再爱上他。

可是成大事者本就不该有软肋,顾衍有雄心大志,也有那个能耐,所以顾衍这么做虽然让人心寒,白静娴却是无可奈何,也不想指责他什么。

白静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安静的坐了多久,想着顾衍,想着霍娉婷,想着霍远思,还有刚刚看的那卷丝帛上写的内容,白静娴蓦地觉得有些烦躁,她一直皱着眉头,心里面却是越来越不安,特别是在这种封闭的安静的环境里,这种不安就像是被无限的放大了一般,白静娴终是焦躁的放下了自己的手,拿着火折子向着上面走了上去。

随着越往上走,顾衍和霍远思的声音便越加清晰,白静娴自然不想见到顾衍,便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离着最上方的出口不远的阶梯上发呆。

他们两个人对话终是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女声打断了,那是一个有些清润的女声,但是言语里确实带着极大的疲惫和无奈:“哥,我和世子回府。”

“娉婷!”霍远思似乎有些吃惊。

看来是霍娉婷醒了过了。

不仅是霍远思就连暗地里听着的白静娴都觉得很吃惊,她竟然说她要回世子府?她还以为霍娉婷是绝对不想回去才会故意装傻的,可是就算不是装傻,现在霍娉婷表现的也应该是正常的吧,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回去?

霍娉婷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归于平静无波了:“我现在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我既然嫁给了世子,那么便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哥,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

霍远思还没有说话,顾衍的声音却是忽然响了起来:“娉婷,你没事就好。不过你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这里就……”

白静娴闻言竟是气的恨不得亲手掐死顾衍,这种话怎么可以在他们两兄妹面前提起!虽然白静娴现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她大致也猜得出霍远思铁定是皱了皱眉,面露冷意。

只是现在霍娉婷会怎么办呢?若是说与霍远思无关,那么顾衍的计划就会落空,她再回到府中焉能有好的待遇。那种大宅院里若没有自己丈夫的相护,无法再孕的她该要如何生存?而若是她选择帮助顾衍的话,将滑胎的责任推到霍远思身上,那么便是当面撕裂了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

白静娴蓦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过了半响霍娉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世子一定要提起娉婷的伤心事么?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吧,娉婷不想追究,也不想让世子再操心了。”

顾衍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霍娉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会不知道霍娉婷的心思,立马见好就收。他也不是一定要由这件事情来找霍远思的麻烦。

“嗯,娉婷,回府吧。你瘦了很多,回府一定要好好补补。”顾衍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温柔,他的温柔总是让人无法拒绝,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三个人似乎各怀心思的说了一会话,霍娉婷和顾衍这才走了。白静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发现她忽然看不透霍娉婷了。

白静娴还在想的时候,自己头上的软榻便嘎吱响了一声然后移开了,忽然投进来的光亮使得白静娴很是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这才勉勉强强看清了霍远思的模样,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的薄怒,但是在看到白静娴的时候却是很快的将情绪压了下去:“上来吧。”说完还温柔的将白静娴拉了上来。

“娉婷走了?”

“嗯。”

两个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倒是霍远思忽然开了口:“娉婷的眼神……”

“什么?”白静娴因为自己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有听到霍远思的话,不禁愣了一下这才开口重新问道。

霍远思叹了一口气道:“娉婷刚刚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变了,一点都不像疯了,可是却是空洞和平静到可怕。”

白静娴闻言不急垂了垂眸,心里也有些伤感:“就当是成长蜕变了吧,这个过程肯定是痛苦的。”

“嗯。我不可能时时陪着她,以后的坎也只有靠她自己的力量。”

“那个……”白静娴像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一想起密室里的那卷丝帛,不禁有些犹豫的抬起头来看向霍远思,似乎有话要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霍远思很少见到白静娴这个模样,不禁眉头一挑问道。

白静娴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我……我回别院去了。”

“我送你。”从那一日送静娴回别院后,他送她回去便成了自然的事。

只是今日却不想白静娴忽然偏过了头去,语气有些疲惫和冷淡:“不了,今天我一个人回去。”仿佛害怕霍远思还要说什么,白静娴飞快的再次开口道:“我今天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

说完便是逃离一般的跑出了霍远思的房间。

白静娴觉得自己有点傻,那一日从霍远思别院一个人跑回来后,她就心虚的再也不敢过去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向霍远思询问那卷丝帛上写的是否属实。而且自己那么没风度的撇开霍远思,一定让他很生气吧?

“哎。”白静娴无力的伏在窗边叹了一口气。

“公主,怎么了?”杜康一进屋子看见的就是白静娴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禁微微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虽然说已是初春,但是窗边寒气重,公主还是把窗关了吧。”

白静娴闻言慢慢转过自己的头看了一眼杜康,清丽的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不妨事的,我喜欢这样坐着。对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前几日白静娴便吩咐了杜康帮她暗地里散布了几个谣言,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前段时间弄出那么多的谣言来诋毁她,难道就不允许自己回敬回去?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谣言平复许久之后,就算有心人也不会联想到她会延迟采取行动吧。

第一个谣言,赵雪儿嫉妒霍娉婷得宠,暗害霍娉婷滑胎。

第二个谣言,全是夸赞顾衍的话,鼓吹顾衍的功绩。

她可不是闲着没事干去帮顾衍拉拢民心什么的,要知道顾王虽然器重顾衍这个世子,但是在他在位期间却是容不得顾衍放肆的。如果顾衍的声望忽然间大起来,近日里本来就多病的顾王知道了会如何想呢?

为了不让白国过早的面对顾衍这样的敌人,她必须让顾王开始怀疑顾衍,不能让顾衍参与的太多,更不能过早的掌权。

谣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也不在乎听到这些人全都会相信,但是哪怕只有一点怀疑也好,她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下去。

“嗯,不负公主所托。”杜康沉声答道,步子却是向着白静娴一步一步的迈了过去,待走到白静娴的身边时却是手一抬将窗子关上了。

此举吓得白静娴一惊,不禁抬起头来看向他:“怎么了?”

“会着凉。”杜康淡淡的开口道。

“不会的,天气暖和了许多……”白静娴眨了眨眼睛,模样无辜至极。

“哦,公主不用在意,我是说我会着凉。”杜康面无表情地道,说完摆了摆手,一副“我就这样了,你奈我何”的模样,看的白静娴又好气又好笑。“不说这个了,公主,世子有话传给你。”

杜康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白静娴的手上,白静娴也不避讳当着杜康的面就拆了信看了起来,只是看到最后脸上的笑意却是敛去了不少。

“白国怎么了么?公主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杜康见装关切的问道。

白静娴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父王的病虽然没有太大的好转,却也控制住了。只是……只是他来信提醒我不要忘了故人的忌日罢了。”

“故人?”杜康微微蹙了蹙眉,却是没有丝毫线索。虽然之前有听闻过白静娴的母妃其实已经去世了,可是他记得白静娴说过她母妃的忌日是在夏天,并不是在初春啊。那么那个所谓的故人还有可能是谁呢?

杜康慢慢的舒出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他自以为是最了解白静娴的,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她有着太多的秘密,他都不知晓。不,不是他不知晓,是她不愿意让他知晓。

可是,哪个人没有一两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包括他身上不是也有个秘密么,一个白静娴绝对猜不到的秘密。

白静娴的眸子轻轻的扫了杜康一眼,却是并没有回答杜康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喃,杜康,说起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以前的事情呢,在遇见我以前,你都是过得怎样的生活呢?”

杜康闻言微微垂了垂眉睫,一双眼睛忽然暗了下去,没有半点神采。

“没关系,你不想说便不用说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白静娴很少见到杜康露出这样的神色,再加上自己的心思有些……便也不想再问下去。

“小时候……杀人……”就在白静娴以为杜康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杜康却是忽然开了口,只是他的眸子并不似往日一般注视着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窗子,仿佛看向了一片虚无之中。

“杀人?”

杜康点了点头,目光却仍然有些迷离:“因为灾荒,家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为了活下去,我就到处捡死人留下的东西,甚至吃过……”

杜康说道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甚至还蹙了蹙眉,似乎很不舒服。他虽然没有说明,但是白静娴却是想得到那个情形,活在死人堆里的少年,那样的日子是要有怎样的心智才熬得过来呢?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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