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河两岸，是草原上人烟最密集的地方，间隔百里肯定会遇到一个部落。
草原上的人们，以放牧为生，圣水河的作用，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无数的支流，蜘蛛网一样扩散出去，每个部落，都在挖掘沟渠，让温热的河水，把寒冬驱散开，让绿油油的草地，铺满部落的每一片领土。
圣水河的弯曲程度，可以看出这个领地部落的大小。
大的部落能把河水引出去数百里，这些分支河水宽窄一样，弯弯曲曲绕来绕去，恨不得流经每一处地方。但是，不管扩展出去多远，这条河水分支，最终还是会返回原来出发的地方。
由于巴赫雪橇上带着全部家当，面对弯曲的河水只能绕道，巴勒不止一次哀叹，错过了牧民乡亲的热情怀抱。
雪橇是冬季草原上最好的运输工具，沿途遇到的雪橇队，不同方向的，在交错而过的时候，都会大声招呼问好，交换消息。
相同方向的，大多会迁就着速度，搭伴前行。
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雪橇队伍，巴赫砸吧下嘴巴，遗憾地看着屁股后面的牛羊，大家速度相差太大，不能怪别人不和他们搭伴前行。
“秋分会还有七个月，你们慌脚鸡一样，急吼吼地去干啥？一起走啊？”巴勒想法明显不同，对着雪橇队伍抱怨。
“抱歉啊，我们是商会的，赶着交货，先走一步啊。”刚刚还在身边的雪橇，转眼间已经跑远，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到了。
“巴赫你个混蛋，不是你的牛羊拖累，我们已经到达格桑城了。”巴勒纵马从巴赫身边跑过，脚尖勾着马肚子，身躯绷直，右手用力拍打在巴赫脑袋上。
雪橇上的青草小山，已经干瘪下去，巴赫心情原本已经很不爽，揉着脑袋大吼，“没人让你跟着，爱去哪去哪！”
“切~”巴勒卖弄地在马背上翻了一个跟头，纵马靠近朱阳身边，“师傅，这些四处跑的雪橇上，不可能带着好的匕首，九鑫商行的刀剑最锋利，他们店里每年都会推出几个特别锋利的兵器，那也是只能看看，要想买的话，要进得去拍卖会。再次一等的兵器，才会直接在店里出售，但是那价格依然吓人，把我们部落牛羊全部卖掉也买不起。”
“不过是精铁打造的兵器，偶尔出来个精品而已，怎么那么贵？”朱阳非常不明白。
“还不是秋分会闹得。以前草原上每日打来打去，没个安宁的时候，冬天的时候发生战争，大多是为了争夺圣水河附近的草场，秋天的时候发生战争，则是为了抓捕奴隶上交给圣山，那个时候真是辛苦，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看到草原上人口急剧减少，圣山终于坐不住了，告诫各个部落不许再战斗，每年入秋的时候，举行秋分会，按照排名次序决定各个部落地位，上交圣山的不再是奴隶，而是排名最后的部落中男人，最后一名部落人数不够，就加上倒数第二名部落，大家为了排名靠前一些，自然要抢夺好兵器。”巴赫遗憾地摸摸腰带，这里本来有个兵器，因为擅自离开部落，被巴拉收缴回去。
“整个草原，每年送上圣山的，没有一万人也有五千人，这些人也不见回来，搞得每年送人上圣山，都是哭声震天，好似送葬一样，哭得人心里凄慌。”巴勒拍打着胸口，顾盼自雄，“我们部落有我巴勒在，二十年之内是不需要担心的。”
巴赫对着巴勒翻个白眼，把手臂举起，亮出肌肉给巴勒观赏。
朱阳默然，难怪这些普通人这么强壮，原来生存环境这样恶劣，比起草原上的人，生活在衍灵大陆上的人们，真是太幸福了。
眼前的景色，一边是被冰雪覆盖的平原，一边是沟渠纵横的绿洲，偶尔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孤狼，都瘦得可怜，草原上男人看到孤狼，兴奋地好似看到兔子，巴勒嗷嗷大喊着追过去，一炷香之后才一脸晦气返回，大骂这只该死的狼狡猾。
朱阳惊讶地看着半空，眼前凭空出现一道巨大光幕，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光幕上洋洋洒洒数千字，最大最显眼的是虚空榜三个字。
在衍灵大陆就听到葛胜谈起虚空榜，原来虚空榜这样大，哪怕在数十里之外，一样可以看到空中的虚空榜，因为虚空榜亮闪闪的，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啊，糟糕，快跑！”巴赫惊呼一声，把鞭子用力甩起。
巴勒也表情慌张，大声驱赶着牛羊。
朱阳疑惑地看看周围，不明白两人担心什么，一边跟着后面离开，一边不停张望，想知道原因。
原因很快就出现了，两个火红衣服的女子，脚踏飞剑，距离很远就祭出法术向虚空榜击打。
法术刚刚沾到虚空榜光幕，本来东西方向的虚空榜，立马顺着来势转了一个角度，变成南北方向，而红衣女子攻击来得法术继续向前飞去，击打在冰雪地面，‘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蘑菇云升上高空。
巨大的震动下，巴赫、巴勒、朱阳全部跌落地面，牛羊四散奔逃，若不是巴赫已经把牛羊绳索绑在雪橇上，说不得这些牛羊就跑散掉。
巴赫和巴勒虽然跌落地面，一个手里抓着雪橇边缘，一个手里抓着青蹄马缰绳，朱阳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有些惭愧地抓起缰绳，用力把同样摔倒地面的马匹拉起。
在‘轰隆隆’一片声响里，三人连滚带爬离开光幕附近，站在远处，心有余悸地看着光幕慢慢变薄，变得光线暗淡，最终如薄雾一样散开，消失在空气中。
火红衣服的两个女子，如同来时一样，脚踏飞剑，迅速消失在天际。
巴赫四肢摊开躺在地面，“娘地，吓死我了。”
巴勒坐在地上，抹着额头上汗水，脸色有些发白，“看看吧，这些修士根本不在意我们死活，每年都有人死在虚空榜附近，我们只是死了几只牲口，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