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薛卿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
顾夕赟侧过头，无情绪地陈述道：
“我们是局外人。”
“局外人？”薛卿口里呢喃着这两个字。“什么的局外人？”这个局，又是什么局？
顾夕赟弹开手掌，看了一眼大拇指内侧一条赫然的血痕，正在飞速愈合。
“人世的局外人。”他说。
“你们是神？”
“不是。不过，如果你要把所有你不了解的人和能力都称为神，或者鬼，那我们是。”
“你们为什么而来？”
“为了看一个故事的结尾。”
“只是旁观？”
“我们也参与。”
“那你们就不是旁观。” ；
“舞台上的戏子也是主角的看客。”
“那这个故事的结尾还有多久？” ；
顾夕赟终于转过身，走到薛卿面前，认真的看着她，就如同审视自己手下的一副作品。他伸手抚过她的眉角，触碰她面纱下凹凸不平的肌肤。薛卿没有反抗，任由他动作，配合得如同一只实验中的兔子。
“故事的结尾，快了。”
顾夕赟的手从她脸上离开：“你的脸已经不会恢复了。李晟给你画的那张画，是我给你的礼物。收好。”
顾夕赟走了，只剩下薛卿一个人站在回廊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半响，她终于回过神来，转身要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是，她看见韩晏抱着一把笤帚站在拐角口。薛卿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旁的韩晏脸上也是红了，侧开脸有些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刚刚在这里扫地。”
韩晏自从来到寿州，一直贵为使者，并不需要去做些粗活。这番，倒是头一回。
薛卿有些不大自在，寻思了好一会儿，正要找个话题来说，却听韩晏先开口道：“大当家，前日，多谢你了。”
那天晚上，薛卿独自上山，把受伤并且失魂落魄的韩晏带下来。
薛卿低下头，一时间真不知道回答什么。平日以薛卿的身份，她总是用那种冷漠的脸，却是最好表演的。可经过那天晚上，这张冷漠的面具似乎又不大好用了。这下还没调整好情绪就要面对韩晏，就颇为尴尬了。
难道，用像如玉那样的姿态吗？
薛卿又暗下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决定。虽然她也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不愿意去扮演另外一个自己。
韩晏似乎看出了薛卿的窘迫，便想若是一直等她回答，岂不是更尴尬。于是韩晏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看了眼回廊尽头，说道： ；“刚刚是顾公子吗？”
薛卿嗯了一声。
韩晏又道：“我总听阿贺说顾公子和您挺般……”韩晏活生生把“般配”两个字吞了下去，简直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心道“没事扯这事儿做什么！”
薛卿一听，明白了大半，脸上一红，斥道：“休要胡说！”
见薛卿脸上的红都传到耳旁了，韩晏突然心里就泛出一丝莫名酸溜溜的味道，好不痛快。
可是也就是这么一句无意之言，薛卿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自己先遇见顾夕赟……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面对顾夕赟，尽管他神秘并疏离，但有一种莫名但强烈的安全感是让所有在他身边的女性无法忽视的。
薛卿一回神，赶紧狠狠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