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餐厅顶楼，四个男生坐在一桌围着热火朝天的火锅。
“行啊，于一城，你才来多久，妞都泡上天了。昨天楼底摆那几百朵玫瑰花，搞得哥儿几个蹲的腰酸背痛……”
“少用泡妞这种词说齐菲。”于一城放下筷子，瞪了一眼身旁说话的男生。
那男生讪讪笑着，又钻回火锅里头。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位身材魁梧戴着帽子，长相颇为成熟的男生问：“那些玫瑰花了不少钱吧。我看那账单上可是好几个零啊。”
于一城嘻嘻道：“省钱不能省自家媳妇身上了，况且也不是什么大钱，齐菲第一次收花，我送的当然要隆重一些。不过没有你们几个帮忙，特别是徐磊，我自己一个人也折腾不出昨晚上那个热闹。”
于一城说完，看向坐在对面的室友徐磊，也是他来二中之后关系最铁的朋友。徐磊挠挠头，说道：“客气什么，哥们追妹子，我们当然得助攻。”他话锋一转，又说：“只是这些天马上就要月考年级排名了，班主任老找我谈话一定要让我冲前几名，不然我肯定给你弄个更大的阵仗出来。”
徐磊说话时抬着下巴，双眼在桌上三人脸上兜了一圈，面颊微红，抿着上翘的嘴角，神情颇为得意，却又不敢太过于炫耀。他的眼神停在正在夹白菜的于一城头顶，点名问道：“于一城，老师昨天还从我这里侧面打听你的情况，你月考准备的怎么样？”
于一城把白菜叶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鼓囊道：“二中的考试，小Case啦。”
这话一出，桌上其余三只夹菜的手默默顿了一顿。于一城是全市第一的一中转来的，原因是斗殴，不是因为学习问题。这一问一答无疑给其余这三位二中学生打了脸。徐磊脸上挂不住，放下筷子，拿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水，神情藏在杯子后面也看不清。
于一城发觉氛围一变，这才领悟回来，心下暗暗狂甩自己巴掌，又说道：“在一中交白卷，在二中也交白卷，一样省事……”
三个男生非常配合这个笑点，一时“乐”地人仰马翻。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四人饭饱，起身就往结账处走。徐磊走在前面，今天的小局惯例是轮着请客，今天轮到徐磊。于一城心中挂念之前言语不当的事，赶紧疾步拦住徐磊，说道：“诶诶诶，今天我请了，大家昨天这么帮我，我请吃饭义不容辞！”
正在掏钱包的徐磊脸色一黑，手中的钱包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帽子男生见状，一把拦住于一城，嘻笑道：“你请客必须的，那也不是今天，昨天帮你的可不止我们三个，你可得找时间把全班男生都请上。”说完，避开于一城抛给另一个男生一个眼神。那男生领会，不由分说就推着于一城走出餐厅。
等于一城一走，帽子男生转头看了一眼徐磊手里的钱包，低声说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得找我借钱吗，今天这局你来干嘛？”
徐磊讥讽似地发出一个鼻音，苦笑道：“有钱人能请客阔绰，到处送水从送钱，几万几万地给妹子卖花布置，我这没钱的总不能给他看出寒酸吧。”
“这有什么好比的……”帽子男生皱眉道。
徐磊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比了。再说我能比得了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围着他转？”帽子男生撇嘴满脸不屑。
徐磊愣了一愣，伸手抽出领钱结了账，默默向门外走了几步，逆着冷风，这才回头看向帽子男生冷冷说道：
“你，大学毕业了爸妈还能帮忙找工作。可我一个家里种地的，难道还不得巴结他们这些人吗？”
说完，他就疾步走出餐厅，再也没有回头。
穿过教学区，徐磊在行政楼前面站了一站，秋日的冷风吹得他眯着眼，所有的情绪都锁在里头。见附近几乎没有学生，他直径走进行政楼里，独留下寒风呼啸。
……
两天后，于一城的教室里，人声鼎沸。
“于一城谈恋爱这事，怎么学校就知道了？刚才的广播通报批评真的假的呀？”
“于一城谈恋爱都不避开老师，能不被知道吗？”
“好像不是学校发现的，我去交作业的时候，听三班马老师在办公室里聊天说，是有学生跑去校主任哪里举报的，还有证据呢……”
议论纷纷的风暴里，唯独徐磊安静地坐着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
“于一城怎么一而再再而三能碰见这些所谓‘哥们儿’？”站在走廊里看着全局的刘朔愤愤不平道。
对比真实空间和假设空间，于一城的经历，似乎变化了，又似乎没有。
“一个人怨恨他，这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身边所有人都怨恨，那就要从自身找问题了。”李川伸出一只手指在刘朔眼前左右晃动。“能到十三画舍做交易的，统共分为两种人。第一种，自以为绝望的。第二种，没有情商的……于一城，第二种。”李川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