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媳妇沈愿，其实更算是我的干女儿。她是孤儿，十六岁那年我和我丈夫收养了她。她大学毕业后嫁给我的儿子，今年怀上孩子，本来是个大喜事。没想到……”林夫人抽泣起来。“一个月前她被高空坠物砸伤，进了医院就连孩子也没了……”
林夫人眼前一红，别过年去掩面。
“本来沈愿还能留着孩子，可说巧不巧，她血型特殊，医院一时配不上。其实我和沈愿的血型是一样的，可那日我和我儿子在外地，赶回来时已经……孩子没了……诶，可怜的沈愿啊，都怪我那天为什么要离开家，不然，说不定还能有救。”
一旁李川听得直皱眉，犹豫了几下，小心翼翼问道：“唔，阿姨，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找我？”
林夫人一怔，道：“当然，我想请你带要回到那天去救我的儿媳妇。”
李川干咳几声，道：“您的儿媳妇流产，我真很抱歉，我希望你们一家都能从悲伤里走出来。但是，您可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和我做交易的……代价？”
林夫人眼中凝了凝，郑重道：“我知道，你要……。寿命。”
李川点点头，道：“是的，阿姨。您还未出世的孙儿或者孙女没了，我很理解您的痛苦之处。只是……诶，我想您的儿媳妇应当还年轻，再孕育一个也不是不可能，何必要搭上在生之人的寿命去救一个未出世的胎儿呢？”
林夫人坐直身体，停止了啜泣，直直看着李川，略带了些怨气说道：“姑娘，你还没出嫁，又怎么能体会孕育下一代的情感呢？好吧，我也不妨和你说清楚些。若是沈愿还能再生一个孩子，我又何必来做这样诡异的交易？！”
这下轮到李川愣了。听林夫人的话，沈愿似乎已经不能怀孕，这难道是因为车祸流产的原因？不过李川可不敢再深问了，况且这似乎和眼下的交易也没什么关系。
林夫人顺了顺心绪，又和颜悦色拉住李川的手，请求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会明白的我的苦楚的。那个孩子对我这个老人家很重要，对我们一个家庭都很重要。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今年我五十六岁，剩下来的寿命你都拿去，都拿去吧！只要你让我回到那天，我及时赶到医院就好了。”
……
李川眨了眨眼睛，心中总觉得有些地方奇怪。可那林夫人的真切切切，让李川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苦笑一声，道：“阿姨，我也想帮你，只是……“
林夫人见李川吞吞吐吐，于是咽了口气，道：“你直说。”
李川扶额不敢去看她：“只是，恐怕您余额不足了。”
林夫人不明所以：“什……什么意思？”
李川叹了一口大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
“阿姨，这么说吧。人生长短有限，您最该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过得快乐些。”李川不敢去看林夫人的神色，站起来，转身抽搐着想走。
林夫人久久不动，怔怔道：“你……你是说我的命不长了？”
李川阖上眼睛，她对与这位刚刚见面的夫人实在是于心不忍。刚刚她走进门时，便已经发现林夫人身上的气所剩无几。粗略估算，恐怕都过不得半年。而这半年的寿命，又怎么能支撑着完成一场交易？
她回头看那林夫人面色铁青，眼睛瞪得老大，没有缓过神来。李川不敢在这屋子里多留，她的确拔腿想跑，可又担心受了刺激的林夫人独自在家出事无人照应。
可就在此时，突然院子外门打开，传来脚步声和一个男人声音：
“妈，我回来了啦。”
这时林夫人似乎灵魂归元，啪地站起去迎门口人。
李川如获大赦，也赶紧跟去和来人打招呼，然后趁这个机会离开。当她走到门口，只见林夫人搂着那相貌和她相似的青年男子低语啜泣。那男子见了李川，似乎没反应过来。李川尴尬笑了笑，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出了这间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