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室里。
夏峰眼窝青黑深陷,整个人呈呆滞无力状,任凭坐在对面的人说破嘴皮子了也依旧不言不语的。
张立华气得指尖都发抖了,都多少天了,对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都恨不得敲破对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屎糊住了!而令他最担心的,如果不能从夏峰的嘴里撬出有力的证据,他就不能向上面的交差,专案组的工作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张立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口中浓浓的怒火,正打算再次开口时,手下小田推门进来了,附耳在他耳边道:“老大,局长电话。”
张立华点点头,转头冷眼看向夏峰,吩咐另一头做记录的属下小孟:“先带他出去。”
张立华刚从审讯室出来,小田马上把一份报纸和一个白色信封一股脑地塞了过来。
“老大,您先看看这个。”
张立华眉头拧到一起,脚下动作依旧,嘴里轻斥:“什么时候这么闲你,上班时候还看报纸?!”
小田抓耳挠腮,急道:“不,不,老大,你先看这里?!”抢过报纸,手指指向报纸的最显眼的头条地方。
张立华虎着脸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他瞳孔猛地一缩,脚步一顿,反手大力地抓过报纸翻开来。
张立华快速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却越看越心惊,心中惊起了滔天骇浪。
“有没有去查过真实,还有是哪里放出来的消息?”张立华问。
小田:“小张已经去跟进了,”他话一顿,然后道:“局长,还有那个?”指指对方怀里的白色信封。
张立华马上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折叠着的纸,他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打开。
小田紧张地看着他。
满满的一页字,字迹娟秀有力,张立华逐字逐句地读着,脸上也由一开始的狐疑道眼睛越来越亮,到了最后脸上已经是欣喜若狂。
“小田。”张立华亢奋地喊。
小田条件反射地喊到。
“马上召集所有手足15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每一个人都必须出席,唔,小张除外,你联系小张让他继续跟进,务必从报社那拿到放出消息的人!”
小田:“老大,局长的电话……”
张立华挥挥手:“我现在去听,你先去通知大家。”
小田点点头走了。
张立华心里有了底气,阴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脸色也终于放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办公室走去,现在他手握大局、胸有成足了,自然得让上面那几位知道他干活可是尽心尽力,爽利干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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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6月5日,夏子瑜踏上了回校的路,后天,她就要重温阔别几十年的高考“噩梦”了。
对比上辈子的战战兢兢,这辈子她态度从容得多了,没有了任何顾虑和包袱的她现在做任何事更多的是追求一个平常心。
江月和杨艳对夏子瑜的回归表示了莫大的热烈的欢迎,其他的同学则是等待看好戏的居多,特别是辛琪,脸上就差没挂着你完了三个大字,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夏子瑜看得很是无语。
有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总见不得人比自己好,总要和别人比上一比,不把对方比下去就不甘心。而辛琪就是这样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敌人,什么都要比一比,比不过就来阴的,好像她曾经对她坐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那般不依不挠甚至乐此不疲地找她麻烦!
夏子瑜无视了四面八方探究兼看热闹的眼光,打开书本如老僧入定一般淡定地看自己的书,后天就是高考了,这几天都不会有老师来上课了,大都是自修时间。
其他人见没好戏看,慢慢的也收回视线了。
夏子瑜眼睛虽然盯着书本,心思却早就神游天外了,她在心中猜测着B市各方收到她给出的消息之后的反应和举动以及最重要的专案小组有没有按照她给出的调查方向去调查,还有夏峰知道有人对他的秘密这么了解的惊悚。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一节课就过去了。
铃声刚歇,杨艳就跑了过来找她们。
“子瑜,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杨艳端起招牌式的憨厚笑容道。
夏子瑜微笑,“是啊,都高考了我还能不回来么。”
一旁的江月斜眼看她,“有些人可是等着看好戏的,你给我争气点。”
夏子瑜无辜看她,“高考可是7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运气这东西谁能说得准。”
这时,旁边一道稍微有点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人到时候考砸了,岂不是就可以赖到运气身上去了,运气可真无辜。”
夏子瑜眼神冷了下来,抬头看向对方,只见她的头号敌人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运气是挺无辜的。”夏子瑜赞同地点点头,顿时惊得早已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大家眼珠子都掉了。
就在辛琪脸上表情越来越得瑟时,夏子瑜话锋一转:“我这不是先帮你想好借口么,你每次都这么“关心”我,”她特意在“关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不回馈下怎么过得去,再说能给这么一个大美女当借口用,运气也值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夏子瑜一脸的戏谑。
围观的众人中有些不厚道的马上就笑出声来了。
辛琪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咬牙切齿的,可见是被气到了。
夏子瑜打蛇随棍上:“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嘛。
辛琪气绝,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对方便变得牙尖嘴利的堵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愤恨道:“不过这么假惺惺的关心就不必了,你先关心你自己吧,到时候可别从考场里哭着出来,让大家笑死。”
夏子瑜马上做认真发誓状以表示自己的厚道:“你放心吧,如果你到时候从考场里哭着出来,我保证不会取笑你的!”
周围笑声更大了。
辛琪一噎,她恨恨地看着对方,对方的回应让她感觉自己像打到了棉花里,心中是阵阵的无力感。
这时,上课铃响了。
辛琪再不情愿也必须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子瑜心情颇为愉快地看着书,对方那种恨不得冲上来抓花她脸却不得不压抑的表情让她通体舒爽。
江月在旁边悄悄竖立了大拇指,“啧啧,战斗力不同往日啊!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夏子瑜笑,继续低头看书。
回校第一天除了辛琪一如既往的挑衅,然后被自己四两拨千斤拨了过去后,夏子瑜一整天过得风平浪静。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夏子瑜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感觉好像即将有自己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一样,感觉眼前就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下一刻也许就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回校第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回校的第二天,夏子瑜没想到只过了一夜以及一个早上,她昨晚的预感便成真了。
辛琪失踪了。
更确切地说,是被绑架了。
临近高考很多家长为了自家孩子能够吃好睡好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高考,花大力气各种好吃好喝的不要钱似的往学校里给孩子送或者每到放学就到学校接孩子出去吃,考虑到每位家长的心情,一贯封闭式学生平日只给进不到放假不给出的学校也破例允许学生批出校的条子,当然是有规定时限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午休时间。
而辛琪昨天下午放学就拿着条子出校了,然后一直没回来,到了今天早上座位上仍旧是空的。
和她同一个寝室的几个女生慌忙向老师报告。
于是很快的,辛琪的父母来到了学校,呼天抢地的扯着老班要人。
最精彩的是那几个“大盖帽”的出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而此刻,班上所有人心思都从高考、书本上挪开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鲁新娣,昨晚查寝室时你们都没人发现辛琪不见了?”有人问辛琪所在宿舍的舍长,一个脸蛋圆圆、皮肤黑黑的女生。
被称作鲁新娣的女生鼓着一张脸委屈地道:“谁那么有空时刻注意她,再说了,她又不是第一次不在寝室睡,方正往常她要不是等到灯差不多灭了才回来要不就干脆到别的寝室睡!”
鲁新娣这番话让大家都把话题转移到了辛琪平日怎样不守校规、和不良社会分子来往依旧欺善怕恶上面去,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对比其他的反应,夏子瑜的态度则很平静淡然,虽然事情完全往和上辈子不同的方向走,她现在也搞不清辛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不关她的事,她何必理会,况且照着两人恶劣的关系,她没拍手叫好已经是很厚道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还有上班,只为了未来三天的假,感觉好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