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1 / 1)

不多时,虎熙军九个营的主将们便聚集在了中军主帐之中,虽然夜半召集诸将议事这种事情并不是经常发生,但是一开始被传令兵从被窝里叫醒的时候,这些将领并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在接近中军大帐之后,周围异于常态的警戒与气氛却是让这些也算是在军队之中混迹多年,意识变得十分敏感的将军们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

而当他们在进入中军大帐之后,没有看到主将达达保擎而只有披坚执锐的中军副将松岩凯站在主帅之位前面,一脸悲愤与激动的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意识到,事情可能会比自己刚刚所预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果然,松岩凯的下一句话,便是让他们全部都惊呆了,“诸位将军,达达将军被紫元贼枭派出的刺客暗杀了!”

所有刚刚进入中军大帐的将军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瞬间呆立在原地,片刻之后,才有人反应了过来,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松将军,达达将军被杀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赤虎营的主将达达月夷,他是主将达达保擎的堂弟,所以对于自己堂哥的生死尤为关切,没办法,谁叫达达保擎是他的大靠山呢,他年不过三十便成为了一营精锐的主将,他这个堂哥可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的,所以达达保擎若是死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结束了,这让他不得不第一时间关心达达保擎是否真的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对不起,达达月夷将军,达达保擎将军确实已经死了,”松岩凯神情悲痛的将自己接到达达保擎的亲兵的报告带兵冲入帐中的所见一一向在场的诸位将领简单的叙述了一遍之后,便神情转为了激动,“诸位现在事情十分的紧急,请诸位将军们赶紧商议出一个对策出来啊!”

诸位将军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主将被刺杀,而且敌国势力还是最大的嫌疑人,虽然松岩凯刚刚向他们出示的证据——被刺客丢在现场的,紫元王朝特制的军队制式长剑怎么看都像是在栽赃陷害,但是在场的所有将领都知道,若是不将这一口锅按在紫元王朝的身上的话,那么他们便是根本无法向龙庭内的摄政王与大冢宰解释,而对于他们虎熙军分散自己的兵权借以制衡自己的凤羽将臣更是会不依不饶的狠狠打压,到时候说不定都要一体连坐,为达达保擎陪葬。

所以,除非他们能够找出比紫元刺杀了达达保擎更加合理的解释的话,不然,他们只能采用松岩凯的说法,将这件事定义为紫元皇朝的刺杀阴谋。

至于这个定义会为本就暗流汹涌的紫元皇朝与乾天军团带来如何巨大的变数,会为两个阵营内部的百姓们带来如何深重的灾难,那便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现在认为,如此干巴巴的将消息汇报到汉海龙庭,依然是十分的不保险,所以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如何立下大功,将功赎罪。这样才能够确确实实的堵住汉海龙庭的那帮人的嘴。

“不如,我们兴兵向紫元兴师问罪吧?”一名将领小声的说道。

其实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一个意思,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说出,或者说是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这当然不是因为现在群龙无首,副将松岩凯的实力大家是全部都认可也是全部都心服的,在达达保擎死后,有松岩凯暂代主将职位那是没有一名将领有意见的。

他们现在顾虑的主要原因是,现在出兵,能够打得赢对面紫元皇朝的风旋军吗?

据他们所知,对面的紫元皇朝风旋军可是足足有十万之众,而自己这一边,虽然实际人数并不出于劣势,但是现在由于夏收之末,自己这一边的大部分士兵都被派到后方的屯田区收割粮食去了,现在常驻与军营之中的能战之兵只有区区三万人,若是贸然兴兵,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若是想现在立即召回夏收的士兵,那也是不现实的,且不说未收完粮食,部队的粮草问题解决不了如何打仗,亦不必说自己这一边的这么大的反常举动一定会引起风旋军的警觉(如果真是他们实施的刺杀的话,那么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再是时刻警戒自己出兵讨伐他们呢。),就是汉海龙庭那便,他们也是无法耽误那么长的时间不将达达保擎的死讯传回去的,不然就瞒报重要军情这一条罪名,今日在场的所有将领全都保不住脑袋。而若是在他们立下大功之前让汉海龙庭的人知悉了此事,那便像他们之前所想的一样,凤羽将臣一定会将他们与虎熙军往死里打压,而原本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大冢宰元稹必定不好明着偏袒他们,而摄政王元衾是十分乐意与打压权臣的势力的,不管是元稹的势力还是凤羽将臣的势力,所以他们二人争斗,元衾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反正元衾尚未真正的亲政,任何态度都不作数,自然也是不用负责的。),这样一来,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变成元稹与凤羽将臣的斗争的牺牲品。

就在众将领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的一阵气喘吁吁的报告声:“报······报告松将军,边境······边境暗哨有紧急军情报告!”

松岩凯闻言一惊,急忙传唤道,“快进来!”

边境暗哨是虎熙军设置在与紫元王朝接壤的边界紧靠与风旋军大营附近的监视人员,现在前来报告紧急军情,那么必然是风旋军那便发生了紧急的军情。

边境暗哨走入大帐,向坐在主帅之位上的松岩凯一行礼,然后说道,“风旋军今夜大营之中,火光冲天,兵马缭乱,恐有重大变故,将军们请尽快决断!”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再一次被惊呆了。

“很好,你辛苦了,来人啊,带这位小兄弟下去好好地休息!”松岩凯招来亲兵将这位暗哨引了下去,随后对诸位将军们说道,“诸位,你们如何看?”

“那还能怎么看!”说话的是紫虎主将西玄济,只见他粗声粗气的叫道,“放火焚烧自家营寨,那是进兵之兆,看来这一次的达达将军的被刺杀不是一件独立的阴谋,龙邈城的那五个废物终于算是下定决心,要与我们再一次全面开战了!”

“这个,没有得到龙庭之内的任何关于此事的通报啊?”青虎营的主将陈兵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那五个废物应该不会忽然的,在瞒过烟君的眼睛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的变动吧,我看是风旋军那便出现了变故,而且这个变故一定不小!”

“你们在讨论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见到西玄济与陈兵各自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然后营帐中的将领们分别支持他们两人的观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达达月夷开口了,“现在不管是你们所说的哪一种情况,其结果那也是只能有一个的,那就是我们现在可以,而且必须出兵了,不是吗?”

同样一直没有说话的松岩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在看到说话之人乃是达达月夷的时候,心中暗自想到,“看来达达保擎将军还是有识人之明的,并不是单纯的任人唯亲啊,别的不说,这份胆识,还真是难得啊!”

达达月夷其实是说的十分有道理的,不管是对面的风旋军自己焚毁大营是准备全面进军,还是那里出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重大变故,总之自己这边是应该,也是必须要出兵了。

若是风旋军真的是打算全面入侵乾天领地,那么自己这一方自然是要领兵抗敌,责无旁贷的;而若是真的是风旋军内部出现了类似于自己这一边的巨大的变故的话,那么自己若是乘着此时发动突然进攻,便有机会以小博大,给予对面风旋军重创,甚至是取得更加璀璨的战果,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

“诸位将军,今日我虎熙军主将达达保擎将军不行为奸险小人所害,不幸含恨身亡,”松岩凯站起身来,神情激动,语气激昂的说道,“松岩凯虽不才,但是深受达达将军的知遇之恩不可不报,今日松岩凯意在为达达将军报仇,万死不返,诸位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其他各大营的主将们也在之前达达月夷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便已经回过味来了,现在松岩凯既然愿意挑头,他们又何妨跟在松岩凯之后大捞战功呢?当下全部整齐的站了起来,向松岩凯行礼道,“末将愿意追随松将军,为达达将军报仇!”

“好,既然诸位将军都愿意帮助我为达达将军报仇,那松岩凯便斗胆升帐发号施令了!”松岩凯将腰间的宝剑拔出,并将其竖于胸前,引为立誓之态,众将领见状,亦是纷纷将手中宝剑以同样的姿态竖于胸前,以表示回应与服从,“诸位将军现在立即回到各自的营帐之中,尽快点算明白各自下辖的兵士、马匹、武器、战车、粮草、辎重,四个时辰之后全军集结,向对面风旋军大营发动进攻!”

“遵命!”众将领领命之后,便匆匆的离开大帐,各自回营准备去了。

松岩凯又将他信得过的十几名亲兵全部召集了过来,分别交给他们三份密封手令,对他们说道:“你们现在立即乘快马离营,兵分三路,一路领我的将令前往屯田区,找正在那里的副将赵月松将军,让他立即开始收拢主力准备随时开拔前线;另外两路则分辨前往汉海龙庭与玄鸾骑大营去找元稹大冢宰与凤羽将臣大将军,向他们告知前线的紧急情况,请他们立即安排支援!”

“是!”那些亲兵在领受将领之后,便行礼离帐,随即便纵快马离开了大营。

这样,大帐之中,便只剩下了松岩凯一人了。只见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退坐回主帅的位子之中。

“如此,便总算是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了。”松岩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美兰在杀了达达保擎之后,又跑到哪里去了。”

而在虎熙军对面的风旋军大营之中,肆掠的火焰终于被扑灭了。

风旋军主帅,赵破看着惨遭大火肆掠后的风旋军大营,现在只想立即拔剑自刎了事。

完了,全完了!赵破心中发出这样的哀鸣,不说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的北部大仓,就是被火焰波及到的地方也已经蔓延至半个风旋军大营之中了,如此大的失误与伤亡,他这个风旋军的主帅,不要说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就是全家人的性命也是男难保啊!

但是,真的要他拔剑自刎,他又似乎没有自己直面死亡,亲自了解自己的勇气。而就在他万念俱灰有不敢自我了断的时候,也不知道命运是可怜他还是希望继续作弄他,大营之外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与战鼓声。

“大帅,不好了!”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赶来禀报,“乾天军团的虎熙军,越过边境,向我们这里杀过来了!”

赵破猛地一怔,随即,一个念头闪过了自己的脑海:自己的家人,有救了!

当即一把拉住那名传令兵急切的问道:“来了多少人,具大营还有多少距离?”

“大帅,虎熙军黑压压一片。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似是倾巢出动了!”那名传令兵也已同样急切的语速回答赵破的问话,“距离我们大营这边已经只有五六里的路程了,顷刻之间,便会赶到!”

“你,现在立即骑上我的马!”赵破将自己的千里马坐骑一把拉过缰绳,塞到了那名传令兵的手中,吩咐道:“认识去龙邈的路吧,这是我的兵符,你带上这个立即去龙邈觐见军王殿下,就说乾天虎熙军袭我大营,烧我粮草,形势万分危急,请军王殿下立即做出决断!”

“大帅,这······”

“没时间这那的了,今天我们整个风旋军已经不能幸免了,你快快骑上马去龙邈城,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吗?”赵破一把将那名传令兵推上马,此时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刀剑的砍杀声,“快走!”

看着那名传令兵的身影消失在了火光与夜幕之中,赵破微微的舒出了一口气,拔出佩剑想要转身杀死几名敌人够本,但是谁知道他刚刚一转身一只弩箭便射穿了他的左眼,贯穿颅骨而出了。

疼吗?赵破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那被射穿的眼眶之中喷溅而出的不仅仅是夹杂着黑色液体的血水,还有对这个尘世的最后一丝眷念,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将死的时候都会产生的那种眷念,他用他那仅有的那一只眼睛贪恋的看了看这即将离去的尘世一眼,所见的却是只有一片杀戮的猩红,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后缓缓的仰面倒了下去。

紫元历五百三十九年六月三十日,乾天虎熙军突袭风旋军大营,主帅赵破战死,风旋军全军覆没。在以一次突袭冲锋之中便以三万精锐骑兵全歼了十万风旋大军的虎熙军从此名扬天下。

十分短暂的名扬天下。

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激怒了一个人——紫元皇朝的现任军王,求缘一败·常军临!

紫元王朝的战神,出击了,他将变成虎熙军短暂但却是永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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