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知道是因为,在参加宴会之前就将许家大房几个正室的关系背景查的一清二楚,知道主母与那位莫夫人不对付。
大房里面,唯一有威胁的也就是那位看起来温婉的莫夫人,大爷过夜基本都在她的听雨院。
宴会上看到莫容蝶离席,又看到宋如眉吩咐司药,心中隐约猜到,恰好看到离君路过,便将人缠住想着暗中将此事推一推,就有了离君的那番话。
不过,这个令人激动的场面,莫容蝶环顾一周也未看到宋如眉,不禁有些可惜,若是她在,看到自己的心腹在宴会上这般作为,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花宴结束后老夫人腆着脸将许贵妃送走,又自己解释了一通,说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疯女人,将人绑起来扔出了许府,这也算给了各位受惊的小姐们一通解释,临走前每家又发了一份回礼,这才算解决。
莫容蝶在里头与顾媛饮了些梅子酒,对顾媛的离去表示十分不舍,二人约好三天后再见面。
梅子酒是梅子制成的果酒,说起来醉性不大,可莫容蝶就是那种沾酒即醉的人,离君避开众人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回听雨院。
一双清淡的眸子在黑夜中亮如星辰,挺秀而立,惊为天人。
莫容蝶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大爷没回乔松院啊”
离君小声的对自个儿主子说,“夫人,您醉了,大爷在等您呢”
原本昏沉的莫容蝶听这话猛然抬头,瞪着眼睛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许桥松将人揽过,靠的近,梅子酒的香气钻入鼻间,微微的醉意使人沉迷。
莫容蝶脑袋跟灌铅似的,四肢不稳,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突然紧紧抱住他,说,“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许乔松皱眉,“怕什么”
她仰起脸看他,月光将他清雅的容颜镀了一层淡淡的玉色,眼中的疏离是她始终耿耿于怀的所在,她说,“给我个孩子,你不要娶别人了,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冯小姐好美啊”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他抱紧她,吻了吻她的发,沉声安慰,“我谁都不娶,只要你。”手推开门,将人带进房内。
煤灯已经暗下来,散发着温柔的橘色光芒,温暖了这番小小的空间。
莫容蝶在他怀里猛然摇头,啜泣,“不不不,你不是我的,孩子才是我的,给我个孩子吧”
如果生不出孩子,许家就完了,还有他。
如果能生个孩子交换他,她愿意。
他上手捧着她哭的惨兮的小脸,他说了一堆什么话,可她一句也没听到,酒的后劲上来,她伸手去撕扯他的衣裳,嘴里不断说着,“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许乔松攫住她的手,吻掉她脸庞滑落的泪水,配合着她。
然后,莫容蝶只记得,他轻声细语的弄疼了她。
她哭着推他,“好疼,好疼。”
他停顿片刻,尽量等她适应过来。他在她耳边一遍遍轻声呢喃,“其实,我也想给你个孩子。”
晨光透过朱红的窗格溜进来,落在他清淡的眉眼上,白月一般皎洁的面容镀着一层淡淡的忧,那眉间的情思在睡梦中都不肯淡去。
莫容蝶一起身,顿觉头昏眼花,头痛身体也痛,发觉自己未着寸缕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人也不好意思叫,自己挣扎了好一番才起身捯饬利索。
请安时,老夫人狠狠痛批了宋如眉,带着翡翠、宝石、猫眼石、金镂空等等戒指的右手差点都给拍碎了,“作孽啊作孽你身边人做出这等丢脸的事,你置我们许家的颜面何在啊”
所幸借口够好,只说是外头跑来的疯丫头,混着人群进来的,不管那些人信不信,到底说不出什么来。
宋如眉装作一副羞愧的模样,抹着眼泪道,“母亲,昨晚儿媳妇身体不爽利,看着莫妹妹在那,想着她能帮衬一把,就早早退席了,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事已至此,还请母亲责罚吧。”一贯的动作,捂着胸口,只是身边没有司药跟她“唱戏”了。
祸水东引啊,贱人莫容蝶暗暗在心中骂了句,温柔一笑,说,“姐姐身子不好,想必是大喜事,妹妹若是知道自是愿意帮衬,只怪姐姐也不说,我还以为司药是奉命行事呢”
她在场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主母,去管那个闲事,那真的是太闲了,再说司药是奉她命要害她的,如此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老夫人除了那句“想必是大喜事”其他的都已经听不进耳中,脸往宋如眉跟前凑了凑,问,“果真是大喜事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莫容蝶只管在心里偷笑,你不是喜欢拿身体来做筏子么,现在看你怎么办
果然宋如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转即逝。
“昨晚瞧过,只是气虚。”宋如眉低头,轻叹,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也为怀不上孩子这是自责,抬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来了一句,“大爷多日不曾到媳妇房,只在莫妹妹的听雨院。”
这话明显在说,我怀不上不怪我啊,大爷根本不来我的院子,更指莫容蝶霸着许乔松还是怀不上。
果然老夫人听话又将目光转向了莫容蝶。
“也是,大爷必要雨露均沾才成,不如姐姐将手中的中馈分出一些来,这样才有空照顾大爷,也好早日为许家添丁。”莫容蝶温温糯糯的给宋如眉投了一颗炸弹
敢越我雷池,我就拔你逆鳞。
主母的身份向来是宋如眉最看重的,权力和名利是她的追求,虽然她也很想生个孩子,可这事没谱之前她不会轻易放弃手中有的。
“要我说,也不用这番麻烦,妹妹多让大爷去各位姨娘院子里过过夜,许家的子嗣还会少么”宋如眉眉毛一挑,看着莫容蝶,心道,想跟我斗,嫩着呢
莫容蝶怒发冲冠,一手抓住桌角暗自使劲,“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巴不得大爷多去两位姐姐、姨娘那院子,省得老有人看到妹妹给大爷下黑竹粉。”
两方交锋不分胜负,似乎各有各的道理,老夫人开始头痛了,她真是庆幸年轻时许老爷只娶了她一个。
“松儿就暂且交给莫媳妇管吧,其他姨娘若想尽一份力只管去了莫媳妇的院子。”老夫人觉得自己儿子傻了,那些姨娘再有个什么弯弯道道的更让人头痛,现在重要的是子嗣,反正旨意已经下了,想生孩子自己去找男人,逼着也没用,这些年逼的还少吗
请早安就在这样张牙舞爪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听雨院,刚摆上早饭,柳香茹就笑着来请安了。
莫容蝶白眼一翻,无语问苍天,为何就不能让她清静些。
“宋夫人那里请过安了”她阴险的想,宋如眉那里不过去,她先到这里来就是失了礼节,到时候被小气巴拉的宋如眉知道,不教训她一顿才怪呢。
“刚从凝香院过来。”她柳香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笑话
“二夫人哪里呢”谁知莫容蝶话头一转,轻轻问道。
此时许乔松正换好衣服踏进亭内,素色的长袍,肤如玉,人如玉。
坐下待用饭,被莫容蝶抓住手,问离君,“大爷净手了么”
离君想了想才猛然摇头,又急忙让绯碧去准备水。
丰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将莫容蝶的手指翻抓住,一手去探银箸,压根不听莫容蝶要给他净手的事。
“手那么脏,怎么能吃呢”她在一旁急切的喊。
他转头顿住,转头看她,琥珀色的瞳仁亮如星辰。
“不如我喂你吧”莫容蝶歪头,眨眨眼睛,一副真诚的模样。
许乔松收了动作,莫容蝶将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伸手拿了个梅花饼喂他吃。
记得他不讨厌梅花的味道。
吃了几口,莫容蝶又去给他拿汤,紧接着给他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忙活一通却看到绯碧在一旁
端着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开口提醒又不是,莫容蝶苦笑不得,“快来给大爷净手。”放下布菜的银箸,目光转到柳香茹身上。
她正呆愣着,没想到这个傻子大爷乖巧了这么多,也不是洞房时那捉弄她的模样了,那副清淡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咳”离君适时的一声将柳香茹拉回了现实。
看他自己能吃饭莫容蝶也不喂了,想起来院子里的樊梨似乎结果子了,便道离君,“你去看看樊梨能不能吃,拿来给大爷尝尝鲜。”
离君应声而去,绯碧则去倒水了。
柳香茹站在一旁,这才回话,“二夫人在礼佛,不见俾妾。”她故意让声音变得娇柔,好引起大爷的注意。
莫容蝶往嘴里塞了个蝴蝶包,咬破,鲜嫩的汁水一下涌出,点点头,直道好吃,又夹起一个往嘴里送,谁知未到嘴边便被另一双银箸伸过来打劫而去。
她呆呆的看着仅剩的包子被许乔松吃掉,嘴一撇,想起柳香茹还在,立马又恢复清冷的模样,“去不去是心意,与见你不见是另一回事。”
“俾妾多谢夫人教诲。”语气颇有委屈的意思,矫揉做作。
教诲她什么了莫容蝶实在想不出。
柳香茹一双眼睛总是直勾勾的往许乔松身上瞅,怎奈那人头不抬眼不睁一本正经的吃着饭,任凭柳香茹瞪到眼皮抽筋也没有反应。
联想到皇上那道密旨,柳香茹真是觉得悔不当初,洞房时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她却不知道珍惜。
现在好了,被这个贱人抢了先
许乔松用完饭,绯碧又端水来给他净手,净完手放下铜盆的功夫柳香茹便钻了进来,端起茶伺候许乔松净口。
“大爷,请喝茶。”声音嗲的不能再嗲,还故意拖长了声音,慢慢说完。
许乔松未看一眼正想端起,柳香茹却突然松了手,茶水洒在素色袍子上暗黄的茶渍很快涌现。
“哎呀,大爷您没事吧都怪俾妾太鲁莽了,俾妾这就给您擦”柳香茹整个人扑进许乔松的怀里,给她擦着前胸上的茶渍,却被他蹙着眉毛一把推开。
柳香茹起身,跺跺脚,不死心的说,“要不让俾妾服侍大爷换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