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床底骸骨
顾倾城看着这阴森森的房间,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寒意。
她走过去,把已经破旧的窗户打开,让阳光和新鲜空气涌进来。
借助阳光,她的胆子仿佛就壮多了。
房间的木床、衣柜、椅子仿佛几十年都不曾动过,铺满了厚厚的尘埃和蜘蛛网。
她轻轻弹开一些灰尘。
皇家的家具,用料都是最上乘的紫檀花梨或者金丝楠木,即使经过几十年,擦一擦,再保养一下,又是精美的家具。
顾倾城拿帕子捂着鼻子,扯开那些蜘蛛网,细心观看房子,观看房梁,想象着拓跋余小时候那个恐怖的画面。
那个女人就是在这个房梁,被闾左昭仪吊死的吧?
一个大活人,这紫宸宫每日有丫头内监出出进进。
当年闾左昭仪若要把那人尸体搬出皇宫,恐怕并不方便。
所以,才有紫宸宫闹鬼那一出?
如此想来,那女人的尸体可能就在紫宸宫凝香苑,这里闹鬼,才没人敢进来,也就没人发现那尸体。
可是她的尸首拉去哪里埋了呢?
难道是外面高耸泥堆的桂花树底?
顾倾城想象着闾左昭仪搬那人去桂花树底埋葬的情景,似乎也太危险了。
要埋人的话,直接埋在这房间才是最简单快捷。
她环顾了一下室内,敲了敲墙壁,又用脚敲了敲房间的青石砖,最后看着那张小叶紫檀木大床出神。
能藏尸体的地方,莫过于床底下。
闾左昭仪杀了那个女人,便传出关雎宫闹鬼的谣言,令所有人不敢住进这里,她所干的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慢慢向那张大床走去,想把床靠一边推移。
床的木料很沉,又宽又厚,她一个人要很吃力的,先推移一边再另一边,最后她把整张床移过一旁。
她走到之前那床的床底,用脚踩踏着那儿的地板,果然发觉床底下的青砖比房间其他地方的有些异样。
一般的地板踩上去是踏实的,而这里的地板踩上去,竟有空虚之感。
她料想这床底肯定有异。
如果要藏尸,应该就藏在床底的正中央。
顾倾城拔出头上金簪,细心的挑起砖缝隙,起了几块青砖出来。
青砖下并非泥土,竟然是几块拼起来的大木板。
顾倾城更不犹豫,把所有青砖一块块细心揭开,再把那块大木板掀起来。
就着窗棂透进来的光线,能看清下面时,顾倾城吓得一头栽倒在地上。
床底下竟然是约莫一丈高的洞穴,洞里赫然躺着一具冷森森的骷髅骸骨。
难道,这就是拓跋余看到那被吊起来的女人?
顾倾城惊魂未定。
倏然,顾倾城又觉得身后有人,她猛然回眸,破旧的窗棂边,赫然是刚才那个裹着布帛的女人。
那女人瞪着双恐惧的眼睛颤抖的看着顾倾城,看着那洞中的骷髅骸骨,显得惊悚和诡异。
见顾倾城发现她在偷看,继而一闪而没,消失在顾倾城的视线。
顾倾城回过神来,镇定一下后,细细打量着那具骷髅骸骨。
那骸骨骨骼细小,凭顾倾城的认知,那应该是具女尸。
这应该就是拓跋余见到的,那个被吊起来的女人了?
她想象着那女人被闾左昭仪吊死,被埋尸于此。
闾左昭仪吊死那人再挖这么大的一个洞穴,岂非更耗时?
难道这洞穴是一早就挖出来的?
当年闾左昭仪挖了这么个大洞,就是为了把这个女人隐藏起来?
难怪外面丹桂树头堆起那么高的泥土,应该是从这洞穴一点一点搬出去的。
她把那女人埋在洞穴后,若再从桂花树下搬泥土回填,就颇费周折了,于是只在洞穴上面盖上大木板,这样自然就方便多了。
闾左昭仪如何把人吊死,又如何把人悄悄埋葬,那些生动的画面,一幕幕在顾倾城眼前涌现。
蓦然,顾倾城的面前出现一抹飘飘荡荡身子长长的鬼影,吓得顾倾城毛骨悚然。
她猛然回身,那鬼影竟是紧紧捂着嘴巴才没有发出尖叫的飞鸿。
那鬼影是她的身子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拉长。
“……你吓死我了!”顾倾城低嗔。
一下子泄气坐在地上,仿佛方才的胆量已然耗尽。
其实飞鸿并非没有脚步声,而是顾倾城太全神去分析那具女尸,才没留意飞鸿的到来。
“……郡主,这……”飞鸿颤抖的指着那具骷髅骨,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嘘。”顾倾城轻轻嘘了一下。
没走下洞穴,也没有动那骷髅骸骨,重新盖好木板,又把青砖小心翼翼覆盖在木板上面,尽量不留下撬开的痕迹。
再与飞鸿一起,把那大床移回原处,洒上灰尘。
“……郡主怎知下面有死人?”飞鸿忍不住问。
“出去再说。”顾倾城打断了她,与飞鸿把殿内所有家具还原,再离开那房间。
飞雁正在外面,看守着那些煎好的药。
原来飞鸿与飞雁拎了药回来,见顾倾城进去凝香苑,飞雁便留在外面看药,飞鸿进去找顾倾城。
煎好的汤药,为方便携带,都是用金葫芦盛装着。
刘思源还细心的在葫芦上标明,是何种药物。
顾倾城打开药葫芦嗅了嗅药,分别对症给那些女人们喝下。
她们喝药的时候,顾倾城看见刚才那领路的女人,缩在偏僻的一个院落,显得瑟瑟发抖。
痛苦的眸眼里盛满了浑浊的泪。
顾倾城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扶着那女人的肩膀,低声道:
“别怕,是人,总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是鬼,阎王总会派牛头马面把她拘走。”
那女人看着顾倾城淡定从容的眼神,瑟瑟发抖的身躯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泪珠再也忍不住,一串串滚下来,并向顾倾城感激的点点头。
“您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顾倾城又柔声问。
“……”那妇人看着顾倾城,心里琢磨着,不知面前这位郡主,意欲何为。
“您这满身的伤,也是被那恶鬼所伤?”顾倾城又低声问,“因为您可能知道她的一些秘密?”
那妇人更加惊愕,她没想到顾倾城能知道这些。
是她猜的吗?
还是她知道什么秘密?
她对顾倾城依然心存疑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这个郡主。
“你当年是否就在这凝香苑,是那恶鬼身边的人?比如宫人?”顾倾城又问。
良久……
那女人终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一下子悲从中来,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流下来。
凄苦的看着顾倾城,仿佛看着救星,捂着嘴呜呜的啜泣起来。
“我知道您忍受了好多苦,看这满身的伤,就知道是九死一生。”顾倾城不禁心酸,怜惜道,“若非那恶鬼以为您并不知道多少秘密,您恐怕就不止是受这些酷刑,而是立时杀您灭口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女人害怕的问。
“我是专门来驱魔捉鬼,为你们伸冤之人。”顾倾城微笑道。
“……真的?”那女人几乎不敢相信。
“您先安心待着,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吃和日常用度。”顾倾城握着她的手道,“等时机成熟,我便让您脱离苦海。”
“您,您若想知道什么,等晚上天黑再来找我吧。”那女人嘶哑的声音低声道。
“好的,谢谢您。”顾倾城道:“你也要多保重。”
临走,顾倾城跟冷宫里的人道:
“你们放心,我还会再找机会看你们,给你们带药和食物。
即便我没时间来,我也会让人送过来的。”
“谢谢郡主……”
冷宫的女人们带着一丝不真实的希望,目送顾倾城离开。
离开冷宫,飞鸿就迫不及待的问顾倾城:“郡主,您怎么知道那床底下埋着尸体,真是吓死我了。”
顾倾城还未回答,身旁的飞雁已经震惊起来。
“什么,里面埋着尸体?”飞雁骇然道:“那我们是否要赶紧去上报?”
“不急,你们切勿声张出去,不能告诉任何人,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让那杀人凶手显出原形。”顾倾城道。
“原来郡主来冷宫,是为了那具尸体。”飞雁道。
飞鸿飞雁互相看了一眼,此刻才明白顾倾城为何要来冷宫。
“郡主是如何得知,那床底下面竟埋着尸体的?”飞鸿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那尸体都变成骷髅骨了,怕是有好些年头了吧?”
“嗯,”顾倾城点点头,“那尸体埋下去时,我还没出世呢。”
“那郡主是如何得知那里有尸体的?”飞鸿继续追问。
“是那尸体晚上报梦,告诉我的啊。”顾倾城笑道。
“我的天啊,原来这世间上,还真的是有鬼!”飞鸿飞雁半信半疑,还是吓得张口结舌。
回来的路上,在辛者库附近,便见到李弈,原来他一直等在这里。
“倾城,你去冷宫,还好吧?”李弈担心的问。
“李大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顾倾城笑道。
稍顿,她又黯然道:“李大哥,如今我才真正见识何谓冷宫,那里的女人太惨了,即便是得了重病,也是自生自灭,没有人管。”
“你才知道冷宫是女人的坟墓啊?”李弈摇头苦笑。
顾倾城略为思忖,又对李弈道:
“这样吧,我让飞鸿飞雁她们打点好一些衣物食物药物。
你隔三差五,就来毓秀宫,帮我送过去给冷宫那些女人。
我们经常来冷宫,总是不太方便。”
顾倾城是怕自己频频出现冷宫,会打草惊蛇,引起闾左昭仪的警惕。
“好,你吩咐的,不管是任何事,我都一定照办。”李弈笑道。
“谢谢李大哥。”顾倾城笑道。
看见顾倾城如花的笑靥,李弈便觉得即便是默默守护,都是值得的。
当然,顾倾城去冷宫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下子传到皇后和闾左昭仪的耳里。
翊坤宫里,赫连皇后和她妹妹赫连充容在秘密嘀咕。
赫连皇后咬牙道:
“那个顾倾城,真是每天都花样百出,轰轰烈烈!
仗着陛下宠爱,倒是给灵儿求情解除禁足,也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
灵儿那没心眼的孩子,竟然感恩戴德,当她是好朋友,还设宴招待。
如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竟然还跑去冷宫,那可是闹鬼的地方,她莫非真的神鬼不惧?!”
“都敢在天空驾驭竹鸢的人,她的胆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赫连充容不无担心道:“咱们的灵儿,心思单纯,只怕迟早会吃那顾倾城的亏,皇后姐姐可得让灵儿少与她来往!”
“你以为本宫想让她们来往吗?”赫连皇后撇嘴摇头道,“人家陛下还专程吩咐她与那顾倾城多些往来呢!”
赫连充容想了想,又担忧道:“皇后姐姐,贾周不是说陛下向顾倾城许与后位之尊吗?谁能抵受得了权力的诱惑,就怕那妖女迟早会对姐姐取而代之。”
“她敢!”赫连皇后咬牙切齿的拍案道。
赫连充容不无担忧道:“不管她敢与不敢,陛下若有心给她后位,谁也阻止不了,谁也拒绝不了!”
“为今之计,哪怕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将她灭了!”赫连皇后又捶胸顿足道。
钟粹宫的闾左昭仪知道顾倾城去了冷宫后,震惊得跳起来。
紧张的问她的贴身侍女梅子:“梅子,可知顾倾城为何去了冷宫?”
“……听说,是活观音大发善心,去给那些可怜的女人治病,还让太医院的刘思源帮忙熬药来呢。”梅子嗤笑道,“她不过就是想博取人心罢了!”
“她如今贵为郡主,怎么还会去冷宫那样的鬼地方给那些肮脏的女人瞧病?”闾左昭仪狐疑道。
梅子又道:“据下面的人回禀,顾倾城进去不一会,便命她的侍女飞雁回来取药箱,而后又让飞鸿飞雁回来太医院帮忙煎药。应该就是去给那些女人瞧病了,她从前就喜欢给宫女们瞧病的。”
闾左昭仪还是紧张得来回踱步,心里暗暗嘀咕:“难道,她仅仅就是去给那些女人治病?”
她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找顾倾城套套话,看看她到底因何去了冷宫。
既已退亲,她还要想法子取回那些信件呢!
当然,顾倾城去冷宫的消息也很快传回到皇帝拓跋焘那里。
他开始也是惊愕,最后不无感慨道:“到底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心里对顾倾城是更加的喜爱。
本来白天太乙真人和大祭司那些故弄玄虚的话,他当时虽然斥责他们,心里面到底耿耿于怀,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而毓秀宫里的冯左昭仪,自飞雁回来取药箱,便是知道的。
她也一直狐疑,难道倾城去冷宫,就仅仅为了帮那些打入冷宫的女人治病?
顾倾城回到毓秀宫,自是不敢向姑姑说起冷宫里有藏尸之事,怕把她给吓坏,又怕她担惊受怕。
只简单的说了冷宫那些女人可怜的境况,还说以后要李弈给她们送些日常生活所需过去。
冯左昭仪也就不追问下去。
傍晚拓跋灵自练武场兴高采烈的回来,嘴里还哼着小曲。
一回到碧霞宫,皇后娘娘已经等在那里,正心事重重的酌茶。
一见欢天喜地的宝贝公主,赫连皇后放下杯盏,也喜笑颜开道:“灵儿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母后给你带来了什么?”
拓跋灵看着满室珠光宝气的衣裳和珠饰,惊诧道:“好漂亮的衣裙!”
赫连皇后走过来,带她细心的观赏衣裙饰物:“这些呀,都是母后给灵儿准备的及笄冠服,发钗,凤簪。你看看,光这冠服上所用黄金就百两,珠宝更是数不胜数,绣娘们整整做了半年呢。”
拓跋灵掂掂那冠服,苦着脸道:“那么多珠宝,可沉了,你让灵儿怎么穿呀?”
“哎,就穿一会,再沉重也得忍着。”赫连皇后扶住拓跋灵溺爱道,“不珠光宝气,哪能尽显皇家天威。”
“好吧,谢谢母后。”拓跋灵又开心的笑道。
“灵儿喜欢就好。”赫连皇后抚摸着拓跋灵的脸庞道。
拓跋灵道:“倾城已经答应帮灵儿准备曲水流觞宴,至于梳什么样的发髻,其他观礼饮宴的名单,就由父皇和母后拟定吧。”
“……母后知道,顾倾城正让能工巧匠在御花园鼓捣什么曲水流觞呢!”赫连皇后没好气道。
拓跋灵见她母后一提到倾城就满脸的不高兴,也不以为然的笑笑。
又道:“正宾嘛,自然是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至于协助正宾的助手赞者,灵儿可是要倾城出任。我想,即便是由老祖宗来定,她也会选倾城做赞者的。”
“倾城倾城!灵儿什么时候开始,竟一天到晚把那顾倾城挂在嘴边了?”赫连皇后又冷冷道。
拓跋灵见她母后对顾倾城极为不满,遂拉着她母后的手道:“母后,你可不要对倾城有成见,若不是她向父皇求情,灵儿现在还在禁足呢。”
“就是这样才可疑!”赫连皇后咬牙道,“如此讨好你,也不知她安什么好心!”
“母后,你怎么能如此对倾城。”拓跋灵跺脚扭腰,离开赫连皇后。
“母后就是对她恨之入骨!”赫连皇后怒声道。
“母后,若不是倾城大度不计较,恐怕现在后宫还被穆统领彻查,不得安宁呢!”拓跋灵向她母后嘟嘴道,“母后身为统领后宫的皇后,若满宫不宁,母后也难辞其咎吧?”
“哼!”赫连皇后不置可否的冷哼,“她不过就是想博取人心,博取你父皇的怜爱罢了!”
拓跋灵看着她母后,猛然想到些什么,遂迟疑的问:“莫非上次磷粉事件,真的与母后有关?是母后让人误导灵儿?”
赫连皇后一时梗住。
一瞬后端起皇后娘娘的架子低叱:“灵儿,你怎能如此质疑自己的母后!顾倾城就快要被你父皇封后,你母后的地位就快被那妖女取而代之了!”
“……什么?父皇竟要封倾城为后?”拓跋灵惊愕道,“这怎么可能?”
“那妖女能迷惑天下男人,有什么不可能的!”赫连皇后狠狠道,“只有你这单纯的孩子,才如此的真心对待她!”
“……即便父皇有那心意,也是男人花心,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成群,还不满足,还打倾城的主意!”拓跋灵恼怒道。
又极力维护顾倾城:“那不是倾城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错,若非她魅惑你父皇,你父皇会对她言听计从吗?”赫连皇后决然道。
“不!灵儿相信倾城是好人,父皇还要灵儿与倾城多来往呢。”拓跋灵倔强道。
赫连皇后见拓跋灵拿她父皇的话出来压她,最后冷硬道:“总之,你以后少与她来往,即便来往,也不能真心相待!”
赫连皇后甩下话便走了。
顾彧卿陪了拓跋灵一下午,回到御林军宿营,累得倒头便睡。
他睡着了,便有一下颌蓄须的大司命,自他身上起来,去了桃花庵后面的九幽地狱。
孟婆在奈何桥边迎过来,在前面领路,带他去见冥王。
“冥王,大司马到访。”孟婆恭敬禀报。
“大司命?”冥王正背着身子在喝闷酒,听见大司命主动来找他,站起来道:“稀客呀!”
冥王转身,赫然就是儒雅英俊,满身书卷气的秦少卿。
孟婆识趣的退下。
“看看!”大司命瞪了冥王一眼,郁郁寡欢的埋怨道:“冥王这篡改命薄,牵一人而动全局,连我这清心寡欲的神仙,也要受情劫之苦,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困扰。”
大司命主动的拿过酒盏,欲自斟自饮。
“上谷公主可是很难缠吧?”冥王脸带苦笑,略为歉疚的给他斟了杯酒。
“拓跋濬说得对,最难消受美人恩!”大司命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又斟了一盏酒,正待举杯……
这时,外面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大司命一听到铃铛响,整个人为之一震,酒盏里的酒水泼了出来。
与冥王同时往外看出去。
只见一蒙面纱的女子,身穿域外紫裙,作公主打扮,铃铛声便发自她手上的戒指。
大司命看着来人戒指上的铃铛,脸色铁青。
放下酒盏,没好气的看着那蒙面女子。
那女子轻轻摇摇手上戒指上的铃铛,那铃铛陡然变大十几倍。
她手握铃铛,娇媚的笑道:“冥王,大司命,酒入愁肠愁更愁,只要霓裳再施这幻化铃,保管拓跋濬和顾倾城劳燕分飞,佳偶顿成怨偶!圣姑与白无瑕,生生世世不能终成眷属!”
冥王犹豫的看着那女子,显得不置可否。
大司命却恼怒的看着那女子手上的铃铛,怒道:
“若非霓裳公主当初偷盗天后的幻化铃,演了一出与白无瑕连神仙都难辨真假的婚礼。圣姑怎会伤心欲绝的跳下诛仙台,还自甘冰封三万年!
霓裳公主被神尊打下诛仙台,自天界贬落仙界,此乃你擅自偷盗上古神器私自滥用的报应。
霓裳上仙不知悔改,还在仙界逼得小蝶削骨还师,血肉还父。
你堕仙成魔,剔去神骨,脱去仙籍,不人不鬼!若非冥王帮忙,你甚至不能幻化人形,如今还不幡然醒悟。
别怪本司命不提醒你,若再擅自使用幻化铃,有违天道,恐怕就要灰飞湮灭了!”
那被称作霓裳的女子被大司命一见面便一通臭骂,脸上也挂不住了。
“……哼,大司命,你如此振振有词,恼羞成怒,恐怕不止是恼当初被幻化铃所惑,错写白无瑕与圣姑的宿命,而是骨子里早就深深的爱着圣姑吧?”那蒙面女子不甘示弱道。
大司命被霓裳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可是又似乎被霓裳说中心事。
冥王看看他们,伸手打圆场道:“两位既然来了我九幽冥都,自然是心情不佳,便一同喝杯酒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司命瞥了一眼那蒙面女子,冷冷的丢下一句,拂袖而去,离开九幽冥都。
大司命走后,冥王对霓裳道:“霓裳,你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本王不准你伤害圣姑。”
“你呀,比霓裳更痴!”霓裳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也拂袖离开九幽冥都。
只剩下冥王一人,独自自斟自饮。
到了夜间,顾倾城和飞鸿飞雁再悄悄去了一趟冷宫。
与那一身伤痕的女人见面,听她说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些凄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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