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红衣女子,正是织秀楼的花魁花嫣红,而她身边那名男子,竟是玲珑轩门下的三熊!
三熊原本是隆庆帝派给麒瑄的暗卫,后来麒瑄长大后,慢慢与隆庆帝有了隔阂,便与三熊等人也疏远了。【最新章节阅读.】但三熊怎么会突然来此?
麒瑄不解的用眼给花嫣红,也就是飞花使个眼色,飞花不应该认识三熊,为何会与他一同前来?
飞花脸上有一丝羞涩,但很快正色,低头回复麒瑄:“爷,老爷已经知道无踪楼了,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来之前,还见过老爷一面。”
麒瑄大惊,她知道飞花口中的老爷,除了隆庆帝,再无别人!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无踪楼!麒瑄一阵天晕,“怎么会!”
三熊抱拳,答道:“少爷,其实从一开始,老爷就知道少爷您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便派我们暗中帮忙,无怀大师也是知道的。少爷,其实,飞豹就是老爷从一开始,便安排进无踪楼的人,后来见少爷您自己心思缜密,能力出众,便也放手让您自己来了。”
麒瑄的手狠狠抠在椅子的扶手上,“这,这算什么?!”大吼一声,忽地又仰天大笑,“可怜我秋麒瑄,一直以为自己一手掌控的东西,竟然是来自于他人的施舍!我苦心经营多年,竟在别人眼中,只是小孩儿过家家一般,被人玩弄于手掌!”
三熊和飞花对视一眼,齐齐跪下,三熊说道:“少爷息怒!”停了一下继续说,“其实,属下这次前来,是因为,是因为,老爷重病!”
麒瑄猛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三熊低头答道:“这次老爷派属下和飞花姑娘前来,正是因为他老人家重病,担心,担心,唉,担心见不到您了,所以,让属下请您回去!”
麒瑄瞪大眼睛看着三熊,又看看飞花,眉头紧蹙,“为何我一点也不知道?”
三熊答:“老爷这次生病,是刻意封锁了消息的,谁也不知道。”
麒瑄赶忙问:“那,那他究竟是什么病?”
三熊:“这个……”
飞花在一旁着急,“三熊,你就别支支吾吾的了!”扭头看向麒瑄,“爷,老爷这次重病,是吃了那狗屁国师的丹药!”急急对麒瑄解释,“我来之前,老爷便见了我,告诉了我这些。我见他面色无异,便暗中试了试他的脉象,脸色可以骗人,但这脉象绝不会说谎。老爷,当真是脉象混乱无比,是中了剧毒!”
麒瑄急坏了,“你们,快给我说清楚!从头说清楚!”
三熊一咬牙,“唉!少爷!属下全说了吧!老爷其实什么都知道!这又明大师是太子举荐的,为的就是要让老爷中毒!老爷也知道太子的打算,其实,老爷从一开始,就是想把皇位传给少爷您的!他老人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又是把您逼上战场,又是把您逼出龙庭,为的,就是要逼您成才!老爷一直在给太子希望,又有意让他跟裴世勋生隙,为的就是让他们自相斗争,把裴家的势力瓦解掉!可惜,老爷却不知为何,明知又明的药有毒,却还是吃了!现在,现在,已经中毒颇深!”
麒瑄从没有想过,隆庆帝竟会是这样的打算!她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到底,该怎么做!往日隆庆帝对她关爱的画面,他们父女相对的画面,全都涌上心头,想到隆庆帝中了毒,是从未有过的慌乱!麒瑄眼眶红了,这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隆庆帝跟前,她要自己问个明白!握紧拳头,麒瑄沉声,“飞花,你立刻安排,我们明日便启程!”
三熊和飞花抱拳告退。
麒瑄跌落回椅子。
她一下子全乱了。她一直以为隆庆帝自她封王之后,便开始提防她,却从未想过,这一切的缘由。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寒月走进来,麒瑄看着她,“寒儿,让我抱抱你。”
寒月不明所以,走到她跟前,便被麒瑄一把抱住。寒月抚着她的头顶,轻声笑着,“怀瑾,怎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念儿都没有这么粘我呢。”
“寒儿”,麒瑄把头埋在寒月的腰上,喃喃地说,“寒儿,明日,我要赶回龙庭。”
寒月吃了一惊,“为何?”
麒瑄便将三熊与飞花的话告诉了她。
寒月身子一抖,失声叫出,“怀瑾,你不能回去!”
麒瑄一愣,抬头看她,寒月匆忙拢一拢头发,“怀瑾,你现在若是回去,我担心,中了别人的圈套!”
麒瑄笑着宽慰她,“寒儿,你多虑了。就算三熊可能说谎,但飞花绝不会骗我,她来之前,定然也是打探清楚了的。”缓了缓,又说,“再说,他,他中毒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寒月却依旧摇头,“怀瑾,现在,对谁都不能不提防。你父皇若真中了毒,他定然会找人解毒的,你便是去了,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麒瑄摇摇头,“这不一样。”
寒月忽然捧起她的脸,“怀瑾,别走!我们就一辈子待在这平江县如何?或者,或者我们带着念儿,三人隐居如何?我不想你卷入这些纷杂的世事中!你别走!我不想你走!再说,若这回是你父皇的圈套呢?或者是太子的圈套呢?我不想你冒险!”
麒瑄知道她舍不得自己,拥她入怀,轻声安慰,“寒儿,你今日怎么了?哈哈,竟这般痴缠。放心,无论如何,我路上定会小心的,再说,一来一去,不过十天,你在这儿同念儿好好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们便一家团聚。就算是圈套,我也不怕,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答应你,以后,这世道就算要乱,我也会护你周全的。”说完,手伸进怀里,有些犹豫的拿出当日寒月送她的荷包,“寒儿,这荷包是你给我的,是你亲手绣的。里面,是我们一辈子认定了彼此的证据。”亲亲寒月,“我日夜带着它。我走这几日,你帮我保管着,好不好?有它陪你,就如同我陪着你一般。等我回来。”
寒月见劝不住麒瑄,低下头,喃喃的说:“若我等不到你回来呢?”
麒瑄一把紧紧抱住寒月,仰头昂然说:“你若要走,我也定会把你找回来!你是我的王妃,这辈子都是我的!”
当天夜里,麒瑄叫来钟离惜和飞禅,要他们跟自己一同回京。
等他们走后,麒瑄叫来李黑。
“我走这些天,你,继续盯着。若有什么变故,务必立刻联系我。”
李黑点头,又问,“少主,那属下该如何找到您?”
“你传书与我便可,不用寻我。”想了想,麒瑄说道,“嗯,若是要找我,无踪楼的暗记不可再用,隐逸门的,也不要用了,我会沿途画下这个标记,你依着标记便能找到我。”说完,在纸上画下一枚银杏叶。银杏银杏,叶分两枝,合而为一,生死不离。
想了想,麒瑄对李黑说,“黑子,这些日子,就拜托你和舅舅了。舅舅大约不日便要离开,那府中,就靠你了。”
李黑犹豫着,“少主,那,若是,嗯,若是要走,可需拦截?”
麒瑄身子一颤,咬咬牙,“不用,不必拦截。”
李黑从未见过麒瑄如此颓然,似乎预料到什么,却强撑着不去多想。只得狠狠抱拳,“属下,遵命!”
回到卧室,一推开门,便看见寒月在替她收拾衣服。手抚上麒瑄的衣衫,摸着内衫胸口那朵自己绣的,歪歪斜斜的梅花,寒月忽地一笑。麒瑄在门口看见这一幕,便红了眼眶。
藏好自己的情绪,麒瑄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寒月。
寒月吓了一跳,很快便嗅到那令她安心的气息,知道来人是麒瑄不差。靠进她的怀抱,寒月覆上她环在自己腰际的手,“快起来,我给你把衣服叠好。”
麒瑄吻吻寒月的发,闻着那熟悉的香味,耍赖,“不起来。娘子大人你忙你的,我抱我的。”
寒月嗔怪的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活儿。恼人的是,她叠好一件,那人便翻乱一件。寒月收手,瞪着她,却见那人只眨着眼,笑嘻嘻的看着她,满眼,都是浓浓的喜爱。
捏着她的鼻尖,寒月嗔怪,“你这人,好生赖皮。说,这般无赖,想干嘛?”
麒瑄低头,错开她的手,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想,要你。”
这无赖话,惹得寒月红了脸颊,却暖了心窝。
麒瑄一把抱起寒月,便向床上走去。
这回是从未有过的热烈,在两人身边将她们缠绕。像抛去了所有的顾忌,甚至连身体都抛去,只剩下灵魂,紧紧相拥。
寒月一声紧过一声的吟叹,麒瑄渐渐浓重的喘息,银屏冷乍,月色如水,一对有情人,行乐须及时,何必去管是劫是缘。
终于,寒月体内的快乐,冲击过了又一个高峰。麒瑄在她身上,用空闲的一只手,轻抚着寒月的发,在她耳边轻吻,“宝贝,累么?”
寒月看着她的眉眼,紧紧的抱住她,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不住的游走,最后攀上她的肩,展颜一笑,“我不累,要我。”
麒瑄俯身狠狠吻住,便又是一番巫山**,神女遇襄王,最难得的,不过是两情相悦。
第二天清晨,麒瑄带着钟离惜和飞禅,与飞花和三熊一起,赶回龙庭。
当天,寒月接到一封书信,却只有一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