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下意识的看了眼左右,目‘色’谨慎,小声道:“小主,可有什么吩咐?”
苏媛睁眼,撑着‘床’又坐起身,将搁在纱帐外的手收回,低声开口:“皇上今日召你了?”她到底为着先前说在瑾贵妃面前说出皇后和他的事感到内疚,悬着心有些担忧,“可是问你什么?”
她的病情不重,再召朱允过来不过就是借个名头,外边东银都安排好了,她仔细道:“是不是因为先前的事情?”
“小主安心养病就是,这些事无需‘操’心。。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朱允的声音很轻。
苏媛忍不住就掀了帘子,也顾不得规矩,望过去就见他低着脑袋,着急道:“我若不‘操’心,就不会特地把你请来了。你和阿姐总觉得什么事都不告知我,但我真的就能不思不想了吗?”
朱允默语,好半晌才说道:“是打听了些事,关于皇后和你阿姐的。”
苏媛惊诧,“他怎么会?”
“其实你不知道,最早是皇上从太医院中提拔了我。他当年刚登基,宫闱中孤立无援,也知我在太医院不得志,是他提上来的。皇上早年体弱,缠绵病榻,许多事也是我帮衬着……”他见苏媛不解,叹息又道:“我不是皇后的人。”
苏媛听得清晰,了然道:“这么说,其实你是对皇上复命的?”
“嗯。”
“那,上次皇后让你去瑞王府给阿姐开‘药’,皇上也知道?”
朱允又点头,“他自是晓得的。”
苏媛抿‘唇’,“那确实是我多虑了,你有皇上庇护,想来贵妃也不敢拿你怎样。”
“但皇上现在觉得皇后与你阿姐关系过密,心生疑云了。”
苏媛瞠目,“什么?”她有些不太理解。
“皇后也不是事事都上禀皇上的。”朱允想了想,含蓄的又说:“这次皇上召见,便是觉得皇后所行太过。他甚至疑心到太后抱恙,祁莲是手谁之命了。”
“但太后抱恙,这件事皇上要计较吗?”据苏媛所知,嘉隆帝对太后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何况元靖先前所说,当初孝贞太后的事十之**真有蹊跷。
元翊不可能盼慈宁宫好。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朱允添道:“想是一回事,但若有人背着他做其他的,又是另外回事。在皇上看来,皇后若是有这样的胆量和心思,便值得深思了。”
苏媛细细估了估其中的关系,没再说话。
朱允则主动告知:“皇上疑心重,又处处提防着瑞王府,皇后若真和你阿姐亲近过密,他总是要担心的。所以,也没你想的那样严重,这些年我在他面前谨小慎微,又忠心耿耿,皇上不会处置我的。”
“但是皇上不知道你和阿姐的关系吧?”
朱允不置可否,“这自然不知。”
“那他日他若是发现……”苏媛皱眉,迟疑道:“若知道了,你怎么办?”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我总不能不帮着你姐。”这句话说得决心满满,朱允话落起身,离了‘床’些,“小主,若没其他事,微臣该走了。”
他这样留在内殿总是不该
的。
苏媛眨眼,很是伤感,没有再留。等他出去了,东银进来,将帐子挂在金钩上,抚了抚挂‘玉’的流穗,弯身将她扶起来,“小主觉得怎样?”
“我身子不打紧,过两日就好了的。”
“朱太医怎么说?”东银也是着急的很,“皇上找他,没什么事情吧?”
“是我多此一举了,他本就是皇上的人,在乾元宫自然不会受为难。”苏媛自嘲的笑了笑,“他能在宫中左右逢源,又岂是个简单人物?亏我还替他的事担心。”
“小主……”东银唤她。
苏媛让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抿着‘唇’轻语:“宫里都还好吗?”
“各宫相安无事,也没听说什么。”
“这就好。”苏媛稍稍安心,继而又问:“钟粹宫呢?皇上召了朱允,瑾贵妃可有什么动作?”
“皇上传召太医最是平凡,贵妃又有什么理由去问话。”东银说着想起一事,喃道:“不过,确实有点其他事情。”
苏媛漫不经心的询问。
“前几日,宫中采办中秋宴会的东西,贵妃宫里的人时常出宫。本来嘛,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以钟粹宫的地位和权势,大大方方拿了腰牌出宫去也没什么要紧,奇就奇在,贵妃娘娘的近‘侍’是‘混’在出去置货的宫人里的,并没有拿钟粹宫的宫牌。”
苏媛侧目,沉声问:“这怎么了?”
“还不知道,不过倒是见钟粹宫后‘门’有些异样,前几日总有人进出。”
“瑾贵妃想要见什么人,大可光明正大的传进宫来,为什么要如此?”苏媛捉‘摸’着,约莫是不想让人晓得?若是这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她开始琢磨赵环的用意。
东银见她上心,便问:“可要奴婢去细细打听下?”
“嗯。”苏媛颔首,她如今与赵环也不单纯,若是能知道她更多的事情无疑也是好事一桩。抬手抚了抚额头,她眨眼道:“还有其他事吗?”
“小主累了,那且睡下吧。”东银看出了她的疲倦。
苏媛刚点头,由着她扶自己躺下,忽而又抓住她胳膊,语气惊人:“还有件事情,你帮我查查,涵儿从宴席上出去之后,与林侧妃都说了些什么。”
“小主这是?”
苏媛似乎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添道:“你尽力就好,若是查不出来,也没关系。”
东银接话:“奴婢知道了。”
她出去后,苏媛又睡了会,半夜醒来,就见梅芯趴在‘床’沿守着她,‘床’尾的琉璃宫灯依旧明晃晃的。她觉得脑袋沉,微微动了动身,倒是把身边人惊醒了。
梅芯起身踉跄得稳住脚步:“小主您醒了,感觉怎么样?炉子上热着‘药’,奴婢这就去取来。”
苏媛看着她跑出去,弯‘唇’微微笑了,不一会儿汀兰进来,也是嘘寒问暖。她出了汗,让她们取了温水,说要擦身。
换了身干净衣裳,她重新躺下,却没了睡意,干望着‘床’帐发呆。快天亮时,苏媛突然开口:“梅芯,给恭王传个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