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一随从惊呼。
白琉璃哼了一声,“他敢做,就不敢让人说吗?敢做不敢当,这是懦夫的行为!摄政王,你杀了许老头的儿子,不许他去元京府报官,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你便要抄斩我白家,还找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当全天下百姓的眼睛都瞎了吗?!”
一番说辞,直听得旁观人等尽抽凉气!
这小丫头是不要命了吧?这么多年来,有谁敢在摄政王面前这么说话,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找死吗?她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
“白琉璃,我们被你害惨了!”白烨华跪在白建云与周氏身后,气得吼出了这一句。
白琉璃却并没看她,眼光无意扫向被绑负在姚丞相马上的少年,他正脸无血色地望着自已。
这便是白昀儸与白烨华的同胞弟弟,今日因不认识摄政王,当街冲撞了他,而同一时间,又那么巧地出了白琉璃的事情……
印象中,白洛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还叫她一声“二姐”,比白昀儸和白烨华好得多了。
“你不怕本王杀了你吗?”摄政王幽暗的眸底汹涌出怒意,眯眼冷冷道。
“怕,当然怕!但是,堂堂摄政王要杀小女子还用别人动手吗?”白琉璃咬了咬红唇,说道,“听闻王爷是当朝一品大将军,武艺自然高强,小女子不才,愿意与王爷过上几招,想知道王爷能在几招间杀了小女子。”
“你大胆,杀你还用王爷吗?你有什么资格和王爷过招!”那个随从又怒喝。
白琉璃轻瞄他一眼,淡淡一笑,“莫非摄政王不敢?”
摄政王微眯的眼睛终于有了点波动。
他并不是头一次见到言辞灼灼地喝骂他的女子,可惜,他从来没有给她们说下去的机会。
而眼前这个女子,却直接承认她怕死,这么怕死,还敢说要跟他单挑?
摄政王想了想,对刚才两次开口的随从道:“鬼影,你去!”
“是,王爷!”鬼影大喜,从马上飞了下来,对白琉璃喝道,“收拾你还用得着王爷?我就行了!”
“慢着!”白琉璃后退一步,看向摄政王冷笑,“王爷,您让他来对付我,要是我输了就罢了,若是赢了,是不是王爷还要派更多的人来和我较量?虽然说以多胜少不公平,可车轮战,就公平了吗?”
摄政王蹙了蹙剑眉,道:“你若打得过他,本王会接受你的挑战。”
白琉璃打蛇随棍上,讥讽地一声大笑:“原来王爷是想让他耗掉我的体力,这似乎更不公平啊!”
摄政王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黑马感觉到了他的怒意,昂头高嘶了一声。
“鬼影退下!本王出手,三招就能要你的命!”
“那若是三招之后我还能够活着呢?王爷,你能不能就此放过我们白府?”白琉璃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心里一阵紧张。
摄政王一袭黑衣高倨马背,居高临下望着白琉璃。
微眯的凤眸掠起一丝赞赏之意,薄唇微吐:“好,允你。”
“王爷!”鬼影不敢相信地回头叫了一声。
王爷是何许人也,怎么能自贱身份跟这种女人打斗?
可他知道,王爷虽然自负,但做事其实极有分寸,从不轻易许诺……可他这次,面对如此荒唐的要求,竟然答应了。
白琉璃眼光一亮,他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这样,就会有机会。
她轻轻吐了口气,又重新崩紧全身,从前的搏斗技巧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摄政王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薄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单手在马鞍上一撑,黑色的衣袍随风飞起,健硕的身影瞬间落在了白琉璃身前,两人离得很近,鼻尖对鼻尖。
白琉璃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浅浅的鼻息,男人特有的龙涎香味淡淡飘来。
“白琉璃?被四王爷未婚先弃的白家二小姐?南岭第一丑女?”
说着,他戴着碧玉扳指的右手抚上了她右脸的胎记。
男人的手宽大而又生有厚茧,摸在脸上的动作很轻,并不粗鲁,不知为何,白琉璃竟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
“王爷……”
“你脸上的胎记,是天生的?”他忽然问,声音低沉而又好听。
“是的。”白琉璃皱着眉。
“我可以帮你除掉它。”他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白琉璃一惊,心下却是暗喜,这个胎记,能除掉?那她,不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容颜了吗?这于她来说,确实是个*!
然而面前这个男人,为何会关心自己的胎记?
当下脆声问:“什么条件?”
“你很聪明,本王给你一次做棋子的机会。”
白琉璃的心有些凉意,她从来不愿意被别人所束缚,于是轻轻推开他的手,道:“江山如画,群雄逐鹿,又有谁,不是你的棋子?但我要的,是自由。”
“宁愿带着这丑陋的胎记一辈子?”
“是。”
摄政王的眸底划过一线惊愕,好半晌,他才说道:“那好,你接招。”
说完,他一掌劈来,看似平平无奇,却又暗含无限后招,劲风迎面扑来。
果然高手一出招,不同凡响啊。
白琉璃猛然提高了警惕,身子一矮,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灵活地从他掌下滚了过去。
摄政王这一掌劈了空,叫道“好”,接着一掌又重新追来。
白琉璃又是往旁边一滚,速度也达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
“嘶啦”一声,摄政王的指尖多了一绺黑色的发缕。
“好身手。”他轻赞了一句,手指一松,黑色的头发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最后一招!”白琉璃急喘几口气,提醒道。
摄政王不再说话,身影刹那间呈现出几十个来,白琉璃大惊之下,想要去寻找他,只感觉到一阵掌风推到了她的后心!
逃躲已是来不及了,白琉璃拼着生生挨下这一掌的重伤,闭上了眼。
然而,那一掌,却在碰到她的时候猛然撤了回去。
耳旁,风声乍息。
“本王输了。”淡淡却隐忍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很轻,很轻。
白琉璃讶异地睁开眼,意识回来时,猛然回头。
摄政王高大的身躯正站在离她刚才所站之地不距一尺之后,薄唇微抿,幽深的丹凤眸眼角微挑,望着她,却没开口。
可白琉璃知道,刚才她确确实实不是幻听!
他说,本王输了。
可是那一掌明明就可以打在她的背上,重伤她,并毁灭白家。
这个男人,传说中嗜血阴狠,冷辣无情,可此刻,白琉璃有些困惑,为什么他与传说不大一样?
“璃儿!”白建华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双老眼中满是惊骇与恐惧。
他怎知道,摄政王下手会那么快,更不知道,白琉璃竟然躲得开!
一切,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爹,我没事。”白琉璃扶住白建华,开口时,声音已然沙哑。
她正想问摄政王,刚才算她赢了的话,那他先前的许诺还作不作数。
可突然间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四周所有的沉寂,“四王妃到!”
白琉璃将溜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一顶四人抬粉色垂缦软轿在稍远处停下,轿帘从内而开,一道倩影从轿中急步而出。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肤色白净,着玫瑰红灰鼠衣披风,粉红对襟并蒂莲花褙子,鹅黄色百蝶穿花纱裙,头发梳着妇人圆髻,插着紫英石的坠子。
她的五官长得极为标致,一双微微上挑的三角眼不笑而有情,像极了周氏。
“爹爹!”白昀儸匆匆朝云建树的方向跑来。
这就是南岭第一美人白昀儸吗?白琉璃打量了会儿,转脸看摄政王已然远去。
“王爷!”白昀儸顾不得白建华,焦急地唤了一声,提着裙摆便追了上去。
题外话:
算作是补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