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这人是李正海？太奇怪了。”谢萍儿道，停顿了一会儿见艾警官没有反应。
她赶忙紧身上前，用双手扶住了艾警官。
“你没有事吧？要不我们休息会儿？”谢萍儿关心地问。
“我没有什么，刚才就是忽然脑子嗡的一下，这下好了。”艾警官回答。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刚刚获知了李正海的消息，他忽然被人杀了，难道我们疏忽了一些细节?消息走漏了?”谢平儿道。
事实胜于雄辩，一切都十分明显；李正海也只不过是掌控在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他仅仅是一个傀儡，他的背后一定一只黑手在操纵着一切。现在高小河已经说出了自己的上线，而这个消息竟然泄露得如此之快，李正海即刻之间就被人杀了，这样的一种匪夷所思，不免使艾警官胆寒心惊。一个简单的绑架案，时时让人牵住了鼻子，对方总是抢先下手，始终比自己先到一步，难道在警署里真有对方的同党？案子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使艾警官疑惑不解，对身边的人怀疑起来。
“萍儿，我们去现场看看。”艾警官道。
商联光华小区属于大角咀地区，自然这里的刑事案件是由大角咀警署负责侦破。
艾警官和谢萍儿来到杀案现场，四名大角咀警察在现场忙碌着。
艾警官把自己的警官证挂在胸前道：“我是油麻地警署艾玉珍，请问，谁是这儿的负责人？”
“我叫程一乐，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您好，艾警官。”一个年龄几乎30多岁的男警官道。
“你好，程警官，发现了什么现场物证没有？”艾警官问。并且伸出右手，和程一乐握手致意。
“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我们正在积极寻找着蛛丝马迹。”程警官道。
现场凌乱不堪，满地是纸屑、衣服甚或斑斑血渍，床上的被子已经被甩到了地板上，被子卷缩成一团。
“程警官，你勘察了现场，有什么想法？”艾警官问。
“我认为。两人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死者在凶手拔枪以后，试图夺下凶手手上的手枪，凶手措手不及，猛然开枪射杀。”程一乐道。
“你认为两人曾经认识吗？”艾警官继续问。
“两人应该不曾相识，凶手极有可能以某种身份骗开房门；而此时死者还在休息，开门一看，黑洞洞的枪口顶在额头上，顿时慌乱至极，料想猛然搏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程一乐说出他的看法。
“程警官，你过来，你看看客厅的茶几上面，是不是有两个杯子？”艾警官疾步走到客厅，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摸摸杯子的周围。
“杯子里的茶水还有温度；也就是说，死者生前不但认识凶手，而且在凶手进门以后，还给凶手倒了水，甚至两人还聊了片刻。”艾警官说。
“艾警官，你是说两人认识？”程一乐奇怪地问。
“是的，两人不但认识，况且还串通一气，狼狈为奸。此时凶手为了杀人灭口，铤而走险。”艾警官朗声道。
“难道李正海和那个绑架案有关？”程一乐听到艾警官说出两人的关系，不由自己和菁菁的绑架案联系到一起；香港各个警署基本上协调办案，大角咀警署不可能不知道菁菁的绑架案。
“正是，李正海指示高小河和左小健绑架菁菁，这时幕后黑手见李正海身份败露，情急之下杀死李正海，斩断案情线索。”艾警官回答。‘
“看来李正海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了。那么艾警官，这个案子你应该怎样往下查？”程一乐问道。
艾警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哼哼，难道他们杀了李正海，我们就束手无策了，他们也太狂妄至极了吧！”
谢萍儿在客厅东瞅西看，忽然在茶几的二层看见了一张血红的纸巾，道：“艾组长，你看这是什么？”
艾警官让身边的现场勘查人员用镊子把纸巾夹入塑料袋中。
“萍儿，看见纸巾血迹斑斑，你有什么想法？”艾警官问。
“难道李正海在猛然之下，和凶手扭打在一起，竟然使凶手受伤了？”谢萍儿道。
这时候艾警官看见血染的纸巾，不免思绪茫然起来。从现场可以有这样的一个推断；就在自己和萍儿审讯高小河的时候，甚或在庙街夜总会拘传高小河和左小健的时候，对方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胸，这时左小健被车撞死，高小河交代了一切，对李正海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交代。可是自己和萍儿来商联小区拘传李正海，对方却行动在了自己前头，李正海突然被暗杀，难道不是警署里某个人泄露出了消息是什么？也就是说，对方在自己之前，猛然中段案情线索，让此案陷入谜团之中。
可是李正海知道有人暗杀他吗？李正海为什么不提前逃离？现场告诉自己，暗杀者和李正海甚为熟悉，进门时很自然地叫开了门，李正海急匆匆从床上起来，开了房门；况且，也为杀人者倒了水，沏了茶。两人甚至还谈笑自如，聊得很是投机，可能杀人者一时迫切，猛然流露出杀意，被李正海觉察，李正海慌乱之中，欺身而上，和对方搏斗成一团。可对手有枪在手，你李正海再身手矫健，能避过手枪射出的子弹吗？对方有备而来，浓浓杀意之中，李正海岂能避身过去？
血染的纸巾是怎么回事？上面的血迹是李正海的还是凶手的？若果不出所料，上面的血迹应该是凶手的；李正海起先并没有料到这人会猝然猛下杀手，谁曾想杀手忽然想置他于死地，一时间惊恐之中，扑身上前，欲想要夺下对方的手枪，这时极有可能使对方手掌或脸庞受伤；杀手猛然受伤，一时气恨交加，开枪射杀李正海，手忙脚乱时，胡乱用纸巾擦去手上或脸上的血迹，匆匆逃离。
“程警官，纸巾上面的血迹拿回去，做血样比对，结果出来后通知我。”艾警官一番分析，慢慢有了思路。
这时一个年近60岁的老大娘来到了杀案现场。
“大娘，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艾警官和颜悦色地道。
“李正海人还不错，和我们周围邻居相处得也比较融洽，怎么忽然说没有就没有了？”老大娘神情很是痛苦，好像即刻要掉下眼泪来。
“我在楼道见过那个凶手。”老大娘继续说。
“你见过那个凶手？你肯定？”艾警官听到老大娘看见过凶手，一时心情大悦。当然，她身边的各位警员们也兴高采烈起来。
“是的，我肯定。40分钟以前吧，我正要下楼出去，走到李正海的门前，忽然看见一个人在敲门，那人身穿一件黑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大檐帽，把满脸遮得密不透风，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因为装束奇特，我就多看了两眼，谁知那人勃然大怒，用左手指着我：‘老太婆，你看什么？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去，去。’我见那人凶巴巴的样子，十分害怕，急促间走下了楼道。”老大娘说。
“大娘，你下楼的时候，听见那个黑衣人和李正海说话了吗？”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艾警官道。
“好像说什么单臂什么的，影影忽忽，听得不十分明白。”老大娘答道。
难道杀手的外号叫什么单臂？也不好论断，也许在说别人，那应该在说谁？李正海开门那一瞬间，两人相互打招呼，并且还叫出什么名字，说明两人早就相识，这样一来，自己的推断被证实了。
“大娘，太谢谢您了，我叫艾玉珍，是这个案子的调查人，谢谢您老人家的配合。”艾警官客气地向大娘致谢。其实这个案子本应该是程一乐主管，可是李正海的枪杀案和艾警官手里的案子紧密相连，相形之下，谁是主抓人无关紧要，只要能让案件水落石出，便可使大家放下心来、如释重负了。
艾警官送老大娘走出门外，一时间脑子又思绪万千起来。
老大娘所说的黑衣，大檐帽，乃至左手，三者能形成一个什么概念？杀人者用黑衣和大檐帽，无非是遮住自己的体貌特征，让人无法辨认；可指向大娘的手为什么是左手？一般人，常理下会用右手相指，这是人的一个习惯；也就是说，一个双手健全的人，谁都会先伸出右手。除了不用右手以外，还有两种可能，那就是这人是左撇子或者只有左臂，这两种可能那种可能性最大？
刚才老大娘前来，所说的单臂该怎样理解?难道杀手没有右手？在李正海近身扑击下，单手无法抵御攻击，脸庞或者左手被李正海击伤了？
血红的纸巾让艾警官不能不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