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城东边,有一条河由北至南流经石城,河宽约百丈,河流湍急,石城东城墙依河而建。住在城东,日夜可听滚滚波涛声,不过,城东不住普通人,有幸日夜近河浪,闻涛声的,均是河神祭祀。
城东有一座庙,名河神庙,是石城气派仅次于城主府的一个建筑群,单层的河神庙高可及城主府三层的楼阁,左右厢房近十余间,后院园林之后是一个祭坛,祭坛紧挨首东城门,东城门口即是湍流的河水。这神庙竟是背靠城墙而建,平时不许人靠近,只有一年一度的河神祭祀,人们才可以聚集神庙、祭坛,虔诚参拜、观礼。
月色已低,全城俱寂,庙左相房中隐隐有说话声传来,但无人敢来窃听,这是对河神的亵渎行为,一旦发现,必定会被请去向河神“赔罪”。
“毛总管,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急事?”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满地问道,似是对来人打扰他的休息……或是祈祷很不满。
“祝长老,后天就是祭祀日了,祭品可准备好了?”那毛总管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语气态度,甚有耐心地询问,似是对河神祭祀的事十分关心,这人正是城主府总管毛聪,而他对面的就是河神庙第一祭祀祝成。
祝成昏浊的双眼看着毛聪,晗首道:“如果城主没什么特殊的要求,今年就是城南桃果园的傻三了!明天晚上我找个人去带他过来就行。”
毛聪左手一捋胡须,沉吟道:“那傻三懵懵懂懂,虽不能说他不善良,就怕对河神有些不敬。”
“城主可是有更好的人选?”祝成双眼微闭,似是要睡着了,心里却是清醒的很:“不知道又是哪个夯货得罪了城主。”
毛聪一挥衣袖,身形一正,道貌岸然地道:“近日新来的年轻公子陆徊,为护石城,舍身擒狼将,浩然正气,震慑群小,请他去侍候河神,河神必定十分满意,祝长者也是功德不浅啊。”
祝成双眼忽地张开,眼中精光一闪,紧瞪着毛聪,一字一句地道:“这陆徊诚然是上上之选,然而他法力高强,武功超群,他要是不愿意,河神庙也奈何不了他啊!”
毛聪似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胸有成竹地道:“或许他本人也十分愿意为石城、为河神做出贡献呢?此事城主府必定会全力促成。不过为防万一,明天也请四大祭祀亲自走一趟吧。”说完自然地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祝成复又闭上了眼睛,幽幽地道:“老啦!跑跑腿,我们几个老头还能免力为之,动手动脚的事,还得看你们城主府!”
毛聪见状,也不复再劝,拱一拱手道:“那明天巳时,城主府恭候四位大祭祀!”一拢衣袖,推门离开了河神庙。
同一时间,在聚贤阁内,陆徊望着俏生生的胡雪儿,笑道:“雪儿,你哪儿抱的小白兔呀,真可爱!”
胡雪儿水灵灵的眼珠一翻,疑惑地道:“你不是说咱们关系非同一般吗?怎么我的小白兔你都不认得?它一直就跟着我呢!”
陆徊干咳一声,道:“呃!雪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虽然也忘记许多事,但我还记得你呀!”
胡雪儿俏脸微红,啐道:“谁稀罕你记得哩!我只记得……‘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
陆徊一脸的无奈,叹道:“唉!你记住这些经文干嘛!再想想,还记不记得什么人和事?”
胡雪儿娇嗔道:“哼!反正不记得你!凭我的直觉,这几句很重要,说不定参透了,我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陆徊闻着胡雪儿身上幽幽阵香传来,不觉地凑了过去,温柔地道:“雪儿!”
胡雪儿神情有些慌张,低声道:“你……你想干嘛!”
陆徊似是有些茫然,道:“我……你……你要小心那城主韩吉,他对你似乎不怀好心!”
胡雪儿忽地一把推开陆徊,道:“我看你们都没怀什么好心,趁人家失忆,一个说我是他王妃,一个想纳我做他小妾,你也想占人家便宜!”
陆徊这才想起还有那个狼王,郁闷地道:“我……怎么能把我跟他们比!”
胡雪儿娇嗔道:“哼!我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快出去,快出去!我要睡觉啦!”边说边把陆徊往门外推。
陆徊在一双温软小手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哎……我……唉……”砰地一声,门关上了,陆徊站在门口喃喃地道:“可是这是我的房间啊……”屋内自然没有回应,陆徊只好另找个房间睡下。
“陆公子!陆公子!”一连串娇呼伴随着拍门声唤醒了陆徊:“城主请您去用早餐!”
“这丫头怎么都学不会敲门,门都要被拍烂了!”心下腹诽,手上却不停,迅速收拾一番,道:“知道啦,有没有叫胡姑娘?”
小翠迟疑了一下,回道:“好像没说叫胡姑娘!”
陆徊一愣,有些奇怪,怎么又不请胡雪儿了?不过他并不想韩吉经常见到胡雪儿,没再多想,对着门外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就过来。”
陆徊打开房门,来到胡雪儿房外,见屋内没有动静,想来雪儿还没起床,于是往城主府走去。路上遇到陈隐,招呼道:“陈兄,你也是去城主府吧?昨天还多谢你了!”
陈隐竖起大拇指,笑道:“陆兄弟昨天干的漂亮!胡姑娘怎么没来?有点奇怪,平时韩吉不请我们吃早餐的!”
陆徊点头道:“嗯,也许又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巴不得他不找雪儿呢!”陈隐眉头不展,随着陆徊往城主府走去。
陆徊二人走进厅内一看,已经有了十几个人,包括韩吉、熊二、毛聪,以及聚贤阁的其他宾客,看来真是有事发生。陆徊二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城主韩吉站起身来道:“好啦,人都到齐了,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两件大事跟大家商量!”
顿了一顿,见大家都望着他,韩吉举起杯来,朗声道:“今天早上,有探子来报,醉卧峰下,聚焦了大量狼妖,恐怕是对我们石城不利,到时要仰仗各位!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待众人饮尽,韩吉继续道:“前天陆公子一举擒获十狼将之一,壮我石城声威,这里有我们石城珍藏百年的佳酿:千日香,来!给陆公子满上!”这时,毛聪拿着一个漂亮的玉壶走了过来,给陆徊满斟了一杯金黄色的液体,香味沁人,满室飘香,众人心道:“果然是好酒!”
毛聪嘿嘿笑道:“这千日香,乃是周边上千群猴,献上的近千种百年灵果,以独特手术酝酿百年而得,百年才得这么一壶!”说罢一脸的痛惜。
韩吉见状,举起杯来道:“来,这杯大家敬陆公子!”
众人再次一饮而尽!
陆徊一杯千日香下肚,只觉浑身舒爽,香气直透心灵,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似活了过来,浑身充满气劲,大脑飘飘欲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不觉大声叫道:“好酒!”
韩吉接着说道:“这第二件大事,大家都有所耳闻,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河神祭,我们要选一个品高行洁,良善之士,请其伺候河神,以保风调雨顺,石城平安。”
韩吉环视一圈,最后看着陆徊道:“如此高洁良善之士,非陆徊陆公子莫属!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大厅内先是一寂,片刻后一片欢呼:“好!”“不错!”“非陆公子莫属!”赞扬声此起彼伏。
陈隐心下着急,却又想志陆徊也知道这其中隐秘,必定不会答应,以他的本事,怕也不能强求。却听陆徊摇晃着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小事一庄……这事……包在我……身上!”
韩吉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再给陆公子满上,来!敬其大仁义!”
毛聪却在一旁嘀咕:“可惜了!真浪费这么一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