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幸好,杜一诺成功被医生抢救过来。他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的血,在命悬一线之际被救过来了。
万幸!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杜一诺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我不由自主地飞扑过去,但是悦悦比我的动作更快,她抢先一步握住了杜一诺的手。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看见杜一诺双眼紧闭并未醒来,依然处于昏睡状态。
“病人受伤不算太重,但是失血过多,一时还很虚弱。我们现在把病人转移到病房,这段时间里留一个人在一边看守就好,不要太多人留在病房里,影响病人休息。”医生对我们说道。
护士随即把杜一诺转移到了病房里,我们三个人跟着一起来到了病房门口。
汪晨曦说:“我说过他不会有事的,你别过于担心了。如果你心里不放心,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安排一下,让你们两在同一个病房,如何?”
“这样能行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不禁问道。
“一句话的事情,我认识这家医院的一位院领导。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你等着啊。”汪晨曦对我说道。
我没想到汪晨曦的人脉竟如此广,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第一时间找到熟人。他打完电话没多久后,护士便过来直接为我和杜一诺换了病房,给我们安排了一间高级双人间,里面的规格待遇竟和酒店有些相似。
当我进入那间病房,我瞠目结舌地望着汪晨曦,我说:“你也太牛了,走哪儿都有熟人。”
“杭城就这么大,我这个行业相对接触的人群多,各行各业都有。这点小事,不需要放在心上了。”汪晨曦看着我说道。
“汪总的能力一定很强,真是让人佩服。”就在我和汪晨曦聊天的时候,一直默默尾随我们的悦悦突然插嘴,一脸倾慕地望着汪晨曦,“能给一诺安排这么好的房间,真是谢谢了。”
我不知道她是刻意还是无意,总是一副以杜一诺女友的身份自居的口吻说话。我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她正伸手把自己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耳后,笑眯眯地望着汪晨曦。
“不用客气的,我说了,这不算什么。”汪晨曦淡淡回应了一句,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我,见我依然站着,于是一脸无奈地对我说,“冯澜,你也赶紧休息吧。一诺肯定没有那么快醒来的,你赶紧睡一觉。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就不过来了,明天我会抽空过来看看你们。”
“好,已经很晚了,真是麻烦你了。”我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
“再说这样的客套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好了,我扶你回床上,你好好休息。”汪晨曦说完,走过来把我扶到了床上,亲自帮我盖好了被子,然后说,“我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们,希望那时候一诺已经醒了。”
汪晨曦告别后,病房里就剩下了悦悦、我还有一直在沉睡中的杜一诺,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我躺在病床上,看到悦悦娴熟地拿着脸盘从洗手间里打来了水,拧干了毛巾为杜一诺擦拭着脸和手,动作自然,含情脉脉,像是早就习惯了杜一诺的身体一般,没有半点的拘泥之感。
我并没有睡着,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悦悦的动作,看着她为杜一诺擦洗完身体之后,端着脸盘去洗手间里把水倒掉,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当着我的面握住了杜一诺的手,脸上满满的担忧,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杜一诺的脸,不一会儿,竟然流下眼泪来。
当她哭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说:“悦悦,你怎么了?”
“我想到上次他在西藏受伤那一次了,诺哥每次虽然命大,但是每次都伤得这么严重,哎!”她擦了擦眼泪,扭头一脸凄楚地看着我。
她的表情和动作看上去那样深情,丝毫不像是演戏的模样。我默默看着她,我说:“你是不是很爱一诺?”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说:“我知道诺哥心里的人不是我,但是没有关系,我愿意这样陪在他身边,哪怕无名无份,只要能够照顾他就好。”
我没想到悦悦会对我说出这些话,而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望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和一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她这么说,不由得问道。
她暧昧地笑了笑,笑得有些酸涩,她轻轻地说:“诺哥说我们只是朋友,但是我……算了,我不想说多,我知道诺哥会生气。他一直很在乎你,我不应该说太多。”
“你觉得你和他合适吗?”我又问道。
悦悦摇了摇头:“我知道我配不上诺哥,不过,能这样朝夕相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悦悦的手一直紧紧握住杜一诺的手。那一刻,我感觉我仿佛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明明杜一诺舍身相救的人是我,明明在他昏迷前他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可是一转眼回到现实,我们,依旧距离遥远。
“这样卑微地去爱一个人,值得吗?”我看着悦悦,忍不住问道。我好奇是怎么低贱的一种人格,能做到即便一个男人一再践踏尊严与底线,还能够做到好坏皆收并且笑着面对?
“因为在你心里,把爱情看得太神圣了。”悦悦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是转眼,她就装了傻,她又恢复了她之前的论调,她说,“值得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能够天天和他在一起吗?就算他不喜欢我,至少他一直没抗拒我。其实,诺哥已经习惯我在他身边了。有时候我几天不出现,他还会主动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觉得这样很好……”
悦悦突然陷入了一种自我陶醉之中,她脸上一下堆满了幸福,让我深为诧异的同时,心里更是暗暗心惊。
“如果有一天我和诺哥在一起了,冯澜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吧?”悦悦突然抬起头,无比认真地问我。
我愣住了。我望着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杜一诺有一天真的爱上悦悦了,我会祝福他们吗?我竟从没往这个层面想过,或许潜意识里,我一直觉得,杜一诺不会爱上她,根本不会……
这个问题让我破天荒沉默了,我发现我给不出答案。悦悦见我没有回答,于是笑了笑,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握着杜一诺的手趴在了杜一诺的病床边上,轻轻地说,“睡吧,冯澜姐,你一定也累了吧,快睡吧。”
我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突然间看到悦悦看着一件红色新娘服、面容诡异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杜一诺依然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沉睡着,我诧异地看着悦悦说:“悦悦,你这是干嘛?”
她突然一下揪住我的衣领,一脸凌厉地看着我、恶狠狠地说:“冯澜,你哪里比我好了?你不过就是比我运气好而已!但是我告诉你,杜一诺是我的,他一定会娶我!我很快就会嫁给他了!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别再做梦了!”
我惊讶地望着悦悦,她此刻的凌厉和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狰狞,她说,“你等着,总有一天杜一诺的心会完完全全属于我,总有一天他会和我在一起!冯澜,识相一点,就给我滚远一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她突然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知道她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我拼命挣扎,她的手指甲直接掐入了我的肉里,我看到鲜血从我的脖颈中喷涌而出,一大片一大片地流着,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感觉自己仿佛渐渐在进入一片虚无的状态,我想喊叫但是喉咙一点都发不出声音……
“你干什么?!”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喝,因为这一声吼,我感觉到呼吸忽然间顺畅了许多。
我猛地睁开眼,忽然看到悦悦竟真的站在我的面前,她的手还握着我的点滴瓶,而点滴瓶里的药水竟是鲜红鲜红的颜色……我意识到刚才不过是一场梦,但是现实的情景却与梦里惊人的相似,当我意识到悦悦做了什么的时候,我惊出一声冷汗。
杜一诺的眼睛睁开了,他竟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那一声吼,便是他吼出来的。吼完后,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诺哥,我……那个……我……冯澜姐的点滴瓶打完了,血液都回流了,所以我……”悦悦一下卡壳,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脸色一下煞白。
我感觉到一阵头晕,我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点滴瓶在悦悦惊慌之下扔到了地上,里面整整一大瓶的红色液体那样触目惊心,我不敢置信地望着悦悦,不可思议地问道,“悦悦,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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