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会羞愧难当跳车的。”我简直尴尬到了不行,只好自嘲地说道。
“还会成语啊,不错了。”管骁继续打击道。
“知道你文化高家境好智商高,但也没必要这么打击人吧?”我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好歹你是笑了,”管骁见我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他说,“我最怕别人哭了,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管骁很美式地耸了耸肩膀,然后说:“Anyway,开心一点儿。来,给你放首歌。”
“啊?你是说爱我吗?”我一脸懵逼,心里诧异异常。
这一下轮到他无奈了,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说:“是一句英语的口头禅,意思就是,不管怎样,开心一点。”
我脸上顿时呈现出一个大写的尴尬,顿时自惭形秽得很,我从他的表情里能够猜测出他并非故意,他只是习惯了各种语言的自然切换罢了,毕竟在国外待过那么久。只是,这些却愈发给了我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卑感。
他放了一首刘若英的《我不想念》,歌声在车厢里如水一般安静地流淌外面是墨染般的黑夜。车窗封闭,几乎听不到车在行驶的声音,这样的静谧让人的心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管骁又接连放了几首歌,歌声都略带些淡淡的伤感和淡淡的甜,管骁一边开车一边说:“有时候我特别烦恼的时候,我就会半夜开着车在高速上狂奔,然后放一些听了能让人静心的歌。”
“你怎么好像突然变了?”我不禁问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能够如此平静地在车厢里对话,这有些诡异,也让我恍惚。
“变了?你指什么?指我突然这么平静对你说话?”他问我。
“嗯,以前你都是盛气凌人的,感觉特别高傲,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二五八万的欠抽样。”我说。
“呵呵,”他轻声笑了笑,他说,“人在不同环境里都有不同的表现,社交中有社交中的表现,私底下有私底下的表现。”
“噢……”我心里觉得深奥,扭头看了看管骁,在黑夜中的他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他身上的衬衫衬得他的脸更显得莹润,挺翘的鼻子与深邃的眼窝一凸一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幅度。
其实女人的美吸引男人,男人的帅又何尝不吸引着女人呢?在这个时候,坐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恍惚间像是回到了16岁那年,坐在阳台上拖着两条长长的腿凝望着屋里正在奋笔疾书的羽琛一样,恬静而安然。
管骁,仿佛是长大了之后的羽琛,一样有着姣好的外表,一样有着深邃的眼睛,思想有着一样的深度,气质同样地高不可攀。这样的男人,从16岁那年在我心里就成为了一个高不可攀的符号,更何况现在面前坐着的,是升级版的羽琛。
心里忽然就伤感起来,有时候会不自觉在想,若我不是出生在这样颠沛流离的家庭里,若我的父母能够给我良好的出身,若我有机会能够像所有孩子一样在该学习的年纪里学习,在该恋爱的年纪里恋爱,我的人生是否会是截然不同?
如果是这样的话,管骁抑或是羽琛,都不过是我生命里稀疏平常的男孩,而杜一诺这样的坏种,才是我心头的朱砂痣吧;可惜,我命中注定流离失所,见惯了太多痞里痞气的男生,像管骁这一类的男人,在我生命里太少太少了,杜一诺所说的我眼中的“光”,对我而言,或许只不过是是一种缺失罢了。
潜意识里,我是多么想成为这样的人阿。
我闭着眼睛,听着管骁播放的那些甜美又伤感的情歌,心里有一千种说不出口的失落,想起太多太多,恍恍惚惚中做了一个梦,梦见突然坐在了宽敞明亮的课堂里,羽琛坐在我的旁边正对我开怀大笑,我捧着书本,一边害羞一边盯着黑板上的老师,而那位老师的脸赫然变成了管骁的脸,他那样玉树临风地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奋笔疾书着物理公式的样子是那样的帅气,我再往教室外面一看,却看到杜一诺染着黄毛穿着痞气的衣服和一帮坏学生站在窗外,正趴在窗台上对我挤眉弄眼,他扔进来的纸条砸在了我的头上,我抖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串歪七扭八的数字“5201314”,我的心砰砰直跳,“管老师”却突然在台上对我大吼了一声,“好不容易让你破格进了学校,你居然谈恋爱!?”……
这一吼,把我直接从梦中惊醒,我这才惊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管骁正用手推我,让我醒醒,我这才发觉原来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可是这个梦是那样真实,梦中羽琛的笑容那样清晰,杜一诺坏得那么彻底,而管骁依然那样高不可攀。
“啊……哦。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说。
“下车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买票进去。”管骁说道。
“噢,好。”我连忙解开安全带,跟着管骁一起下了车。
他直接往水上乐园附近的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早餐店走去,我惊讶地问道,“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去这种地方吃早餐?”
“像我这样的人,去这种地方吃早餐很奇怪吗?”他反问我道。
“很奇怪。”我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纨绔,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不去努力也照样会被这个社会狠狠甩在后面。我生活的压力,比你大得多了。”管骁轻飘飘地说道。
“我没觉得你顽固啊,越接触越发现你这个人和我想的不太不一样。”我说。
“纨绔,不是顽固。”管骁再一次纠正了我,又停下来看了看我,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怎么了?”我问道。
“我送你一本新华字典,你词汇量少得离谱。”管骁说道。我这才听出来他的讽刺,真是文化人啊,骂人都不带脏字。
我无语地吐了吐舌头,跟着他一起去早餐店里吃了早餐,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点了包子豆浆豆腐脑,和所有人一样坐在饭店里收拾干净的餐桌上,拿着一次性筷子一口口细嚼慢咽,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我整个过程都好奇地盯着他看,像是盯着火星来的怪物一样。他知道我在看他,他似乎也不介意,慢条斯理地吃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高级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嘴,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我很帅,但也不能当饭吃。赶紧吃完,带你去玩去。”
“我不吃了,我饱了。”我连忙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豆浆,然后说道。
“噢,那走吧。时间宝贵,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他直接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他真的买了两张票,带着我一起去了水上乐园里玩,因为我们来得早,加上不是周六日,这乐园里基本没什么人。管骁直接在商店里拿了两套泳衣,一套递给我让我换上,然后带着我把游乐园里几乎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
玩这样的项目,我才体会到了他的疯狂。特别是玩什么“热带风暴”的时候,我胆颤心惊踌躇不已的当下,他直接拉着我就沿着那长长的管道冲了下去,当我落入水中的时候窒息到差点儿以为自己死了,但下一秒就被他从水里捞了出来,他抱着我从水中央游到了岸边,在肌肤与肌肤的接触中我感觉到了他强烈的生理反应,那一刻我们挨得很近很近,一种奇特而异样的感觉在我们之间产生了,当到达岸边的时候,我正准备往扶栏爬去的时候,他突然从背后一把拽住了我,我刚刚转身扭头的那一刹那,他便有些激动而动情地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那一秒我浑身战栗了一下,我身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泳衣,他就这样站在水里把我的双胎掰开死死抱住我把我抵住在泳池的一边,吻了我好久好久这才悻悻放开了我,然后对我说:“你上岸等我一会儿,我在水里安静一会儿。”
我自然知道他的“安静”是什么意思,我点了点头,爬上了岸,一身**地站在岸边等着他。
他在水里待了大概一分钟的光景后,从水里浮出了水面,一下爬上了岸,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指着不远处的跳楼机说:“走,我们去试试。”
“不要!”我听他这么说,吓得脸色都白了。
“人生重在经历,什么都体验一次,这样就算将来死了也不会白活!”他拉着我就往那边走去。
“我们就这样**地去吗?”我为难地问道。
“当然啊,你想脱光了去我也不介意。”他破天荒明朗地笑了下,笑的幅度很大,在阳光下他露出的一长排牙齿好白。
“我能不能在下面看你?”我恳求道。
“当然不行,快点儿,时间有限,你知道我抽一上午的时间出来多么不容易么?”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再次催促道。
就这样,我们几乎把这个游乐园里所有惊险刺激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我发现他性格里有着和杜一诺一样的冒险因子,只不过他们一个喜欢斗智,一个喜欢斗勇。相比之下,管骁显得深沉许多,他的嚣张是不动声色的,而杜一诺则过于暴露在人前。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在同样的年纪里,管骁如今的社会地位要比杜一诺高出许多的原因吧。就算摒弃家境这个因素,管骁目前的为人处事,的确比杜一诺沉稳许多。
回程的路上,惊魂未定的我躺在车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的确如他所说,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这两个小时的冒险旅程而抛之脑后,仿佛大脑被清零过一般,那些伤痛与伤感全部随风了。
“你什么时候约徐蓉和阿彩?”我问道。
“周六晚上吧,不过,我现在又有了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他说。
“什么条件?”我问道。
“做我的床伴,行吗?”管骁扭过头,笑着问我。我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真诚,但是我同样听到了他口中的那个词——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