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如果不是云朵眼疾手快,这两根打在人身上,能迅速让人的身体尝到沉痛滋味的木杖,就会打在凤眠那娇嫩幼小的身子上了。
背上传来陌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柔软体温,让凤眠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紧绷,但很快,就在这体温中放松了下来。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这突如其来的体温,让凤眠有刹那的错愕,当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带着疼痛感的闷哼,他这才一个‘激’灵,朝自己的背后扭过了头去撄。
立时,他就看到了一张面上血‘色’褪尽,俏丽的五官尽显隐忍的脸。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怔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粉嫩的‘唇’有些颤栗偿。
那张脸的主人却对他微微的一笑,声音那么温柔,“别怕。”
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好像充满了神奇的魔力,瞬间,就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
在场众人看到云朵扑在凤眠身上的行为,不少人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也有不明就里的人‘露’出一脸的不解。
大概也只有的薄久夜,脸‘色’难看的转过身,提步就要往两母子那边而去。
没曾想,步子才迈出一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给生生遏制了接下去的动作。
“圣旨到——”
不光是薄久夜,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这横空而来的一句话,给震住了。
立时,场面就像被施了魔法,成了一副静止的画卷。
众人动作微僵的循声望去,但见一行人,穿梭过薄家前院的庭院,信步来到薄家的厅堂前。
为首的,竟只是一个孩童。
但这个孩童与其他的孩子很不相同,他穿着杏黄‘色’的缂丝短褂和袍子,短褂和袍子上的缂丝图案,是用金丝勾勒的盘龙戏珠,里里外外无不彰显着皇族的贵气与霸气。
孩子的头上未戴冠,束发只用一根金丝带,腰上佩戴着一块羊脂白‘玉’的盘龙‘玉’玦,年纪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却眉目间,行走间,全是矜贵与位高者的气势。
薄家人毕竟是跻身一流的上等人,该有的眼力见,个个都不会少,在走过来的那孩子穿着打扮上,举止流‘露’出的气势上,就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宫里的贵人。
虽然宫里的贵人多,这个年纪层次的小皇子也有好几位,但大部分薄家人如何都看不出,这个孩童到底是哪一位。
毕竟,在宫里能穿接近于皇帝才能穿的明黄‘色’的衣袍,还能在衣袍上绣上龙图案的,几乎在宫里除了太子,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琢磨不出身份,薄家这些人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又该怎么行礼,一时间,他们都全身紧绷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见那孩童越走越近了,薄家人都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好在薄久夜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先挥手制止准备还要施刑的两个小厮,匆忙看了一眼挨打的云朵和被她护在身下的小凤眠,便下了堂前的石阶,朝那已经快到众人跟前的那位孩童迎了上去。
薄久夜这个有在御前都不用行跪拜礼的恩赐的大宰相,即便见了皇帝都只要行躬身作揖之礼,而他到了那位孩童跟前时,竟然恭恭敬敬给了那位孩童和皇帝一样的见礼。
同样的鞠躬,双手‘交’叠,行作揖之礼。
薄家众人是看的愈发困‘惑’,他们是在想不出,当今除了天子和太子会得到他们薄家家主如着重的见礼外,到底还有谁有那个资格得到。
很快,他们的家主,就给了他们这个答案。
薄久夜施礼完,对那孩童致歉,“难为长孙殿下深夜造访,微臣却有失远迎,是微臣怠慢了。”
按理当讲,薄家这样大的世家,上上下下都得是有规有矩的,有客来,‘门’房自当需要报备一声。
可今儿这位小贵客来访,竟无一人前来通禀。
如若不然,薄家现下这‘乱’哄哄的场面,实在是不宜袒‘露’在外人面前的。
薄家那些人当真都是极有眼力见的人,一听当家家主这样行礼称呼那位孩童,虽惊诧,但都没有怎么流于面上,当即做的,就是相继的俯首跪地,高呼长孙殿下金安万福。
皇长孙,那是一个几乎被大燕上等贵流圈里,大燕朝堂之上,快要淡忘的角‘色’。
但比起其他人,薄家对这位长孙殿下,还是熟知一些的,就因为他们薄家小祖宗薄凤眠,得了一个皇长孙伴读的头衔,已经快有一年之久了。
不过熟知归熟知,由于皇长孙常年都在深宫养尊处优,前些年还被太子接管到了东宫,因为年幼与不得势的身份,所以很少与外面人接触,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人见过了。
薄家人不认得其模样,倒是很正常。
不过,纵然皇长孙再怎么不得势,身份与血统始终尊贵的摆在那里,薄久夜见了要着重行礼,其余人见了更要行跪拜大礼,都是不可违逆的规矩。
皇长孙燕闵宸见到这么多人,倒也不‘露’怯,别看年纪小小的,却已经少年老成。
但见他双手负背而立,俊秀的小脸板着,相当严肃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威严的气势,“爱卿平身。”
令薄久夜起身时,皇长孙只手伸出虚抬,上位者的气势,顿时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