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五人才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们鬼哭狼嚎般的大喊大叫:
“啊——死人了,杀人了!”
“有刺客!抓刺客——”
“影卫呢,快出来保护相爷,快啊——瓯”
薄久夜同屋子里其他人闻声,有的赶紧同薄久夜一起出去了,有的吓得面无人色,站在屋子里动也不敢动,有的则是规劝薄久夜不要出去。
薄久夜是有武功的,这些人大概是不知道的。
等薄久夜一出去,看到小院门口外躺了一地的护院尸体,脸色简直男看到了极点。
等他阴冷着双眼四下打量一番,更感觉不到了自己带来的暗藏于小院各处的影卫时,脸色就已经不是难看,而是杀气腾腾了。
“来者,到底是何人。”
即便知道这样自问是没有答案的,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
全因他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又折返回来,隐匿于院子外一棵高大梧桐树上的燕夙修,仗着树高的优势,远远将院子当中这幕尽收眼底。
他锐利的碧青眸子里疑色顿生,“那个女人呢。”
再扫视一遍围绕薄久夜周围的人,除了一群吓得面如土色的大官小吏以外,还是一无所获。
“薄久夜若是看到她,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去屋后控制她。”如是自言分析,燕夙修眼中的担忧便退了下去,继而不悦顿生,“这个小骗子,既然能挣脱本宫穴道,看来一直以来,武功的深浅也在藏拙。”
说到这,他一声可恶,狠狠在树上挥出一拳。
由于他是蹲在茂密的梧桐树杈上,所以这拳打出去,不过又是打断了不少的树桠,但树枝旁错复杂,断了之后更是尖锐。
这便反倒把他挥出去的拳头给扎了好几个血窟窿,鲜血很快就淌了一胳膊。
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身戾气的离开了梧桐树,直往东城的方向而去。
*
终于归于平地时,云朵人已经在北城了。
北城算是京都最贫瘠的地方,不过这里人流很多,平头百姓多,什么江湖好汉地痞流-氓也不在少数。
总之,北城是个特别龙蛇混杂的地方。
带走云朵的那人抱着她,一路拐进了一个胡同,弯弯绕绕的,地形似乎很是复杂。
云朵无法转动脖子,除了只能闭眼,或是一睁眼看救她那人的那好看的下巴,以及被血红衣裳叉开的领口里,那随着动作而若隐若现露出来的玉肌锁骨外。
其它的风景,她是看不到了。
只靠耳听八方,听出了这里时不时传到耳朵里的淫声浪语,还有靠鼻子闻到的,香的几乎刺鼻的廉价脂粉味儿。
她转了转眼珠,眼睛里,涌现恍然之色,还有种些许的嘲讽。
但听抱着她的人很有节奏的叩响了木制的门扉,很快,门扉打开,她便随人一道进入门中。
大概转了几个弯儿的样子,又一声石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她觉得眼前略显一暗,人已经进了石门内,紧接着,她只觉脖子上被人点了两下。
很快,一种解脱束缚的感觉涌来,被堵塞的筋脉似乎再次畅通无阻了,连呼吸也跟着舒服自在起来。
等做完这些,那人便将她放置到了一把椅子上,砰的一声轻响,那人已经拜服到了她脚下。
“属下救主来迟,请君上责罚!”
云朵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再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浑身力气正在逐渐恢复,目光,则落在跪到了自己脚下的男子身上。
但见此人一身殷红似血的短打劲装,泼墨长发以血红色的丝带全部高束在头顶,一条银白的像条细长白蛇的长鞭系在腰间,脚踩一双鹿皮长靴。
干净,利落,干练。
这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但她知道,这人,却并非如此。
“抬起头来。”语气淡淡的,云朵这话说的让人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情绪,正如她现在,毫无表情的脸。
但男子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违背的命令似地,立刻抬起了
tang头,只是眼眸半垂,似不敢去看云朵的眼。
云朵视线在男子那张妩媚绝艳的脸上随意绕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男子那朵从左眉角一直长到了男子左半边脸侧的,似血琼花般的胎记上。
这个人,正是五六天前,她在桑雪山收拾的血杀宗宗主,花无心。
“你在跟踪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说的很笃定。
“属下无意冒犯。”花无心又把头垂了下去,态度摆的很恭敬,“属下一直在等候君上归来,当接到君上来的消息时,属下本打算亲自迎接君上,不想君上……”
不想,她却被燕夙修掳了,本来还想要不要出手,结果却发现他们两个在偷-情?
云朵已经在心里将花无心后面想说的话,全给接洽了出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知道花无心武功很高,上一次,她打的不过是占据地理优势战略与心理战术,以及趁他被车轮战后已经疲惫不堪,所以,才赢了他。
不然真以武功上论成败,只怕她过不了二十招,早就是此人手中的一具尸体了。
也就不奇怪,他一路跟踪她和燕夙修,她没发现便罢,连燕夙修都没有发现。
而不管她现在和燕夙修闹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不希望自己和燕夙修之间的关系,被传扬出去。
其实她现在倒是不需要像以前那么顾虑了,旁人知道了又如何?
可燕夙修……呵。
“是,属下什么都没看见。”花无心毫不犹豫就应下了云朵的话。
云朵深深看了花无心一眼,抿了抿唇,便挥了挥手,“出去吧,让我先静一静。”
是,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花点时间,花点个人空间,让她从刚才接二连三的事件里,冷静冷静。
因为她现在也就是勉力支撑表面的镇定自若了,内心,其实早就已经崩成了一盘散沙……
谁让她薄云朵是人,而不是神呢……
“是,属下告退。”花无心没有多话,应声抱拳,一点时间不浪费的离开了房间。
当门关上的刹那,云朵便像断了线的木偶,没了骨头似地完全瘫在了椅子上。
由于椅子上漆上的太过光滑,她就随着椅子下滑,一直滑到了椅子脚下,跌坐在了冰凉的地上,神情木讷,眼神空洞。
“燕夙修……”
花无心出门后,便站到了房门前,隔了一条走廊的屋檐下,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愣愣的出神。
*
彼时,燕夙修回到东宫后,抱了几大坛子酒,直接坐在了正宫的屋顶上。
对,他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就是如此而已。
但对于东宫里的其他人来讲,这就不是什么仅仅如此四个字了,而是惊悚,是恐惧!
东宫里豢养的无数猛兽,突然全都疯了似地,从惺忪沉睡的状态中猛地醒转后,随之挣脱了一个个铁笼——
狼不下二十匹,还兼雪狼豺狼等多个品种,老虎豹子狮子,因为品种少,所以相对的数量也不多,但是统共加起来,那也是整整三十三匹的数量。
可怕的数量——
燕夙修回来的悄无声息,他武功深不可测,又是回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本家,那更是犹如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东宫里忙碌的宫人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主子回来了,不但如此,更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回来后,竟让宫里豢养的三十三头野-性难驯嗜杀成性的肉-食猛兽发了狂!
所以,当这些乍出牢笼的肉食野兽们袭击时,他们不是在叫苦不迭的忙碌,就是在轻松愉快的插科打诨,根本都是猝不及防,就已经被猛兽一口咬住,顷刻没了四肢,没了头,没了性命!
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到死,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接受了太子训练已久,并且已经无比温顺下来的豺狼虎豹们,却突然袭击他们,毫无血性的就要了他们的命!
是,他们不知道,但听到很快就有了的惨叫声赶来的大总管孟非离,看着刹那就成了修罗场的东宫,却立刻明白了过来。
“殿下的嗜血症不是已经好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孟非离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眼看东宫
血流成河,满地死尸,他的面目中都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