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总裁并没有展现他精湛的厨艺,而是端上来一盘焦炭似的炒茄子以及颜色过分娇艳的辣炒鸡丁,沈宸岩一脸兴奋地拉着林忆遥到餐桌边的时候,一张笑脸顿时拉了下来。
“大哥,你做得是什么东西啊?”
“炒茄子,辣炒鸡丁。”
沈宸慕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一下他,然后转身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
他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宸岩躲在林忆遥的身后嘀嘀咕咕。
“咳咳,林助理,你这个助理做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体现出你价值的地方,不如就帮我试试菜吧。”
林忆遥缩着脖子,本来就挺怵沈宸慕的,今天一整天他都当她是空气,她现在怕他得很。
“哦。”
说着,就挪着步子走过来,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碗筷,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茄子,在他的注视下放入嘴中嚼了口,焦味、苦味、涩味、咸味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而且,茄子还是半生不熟的。
她一边咬着茄子,不想再嚼第二口,一边偷偷抬眼看沈宸慕,只见他格外认真地看着她。
“味道怎么样?你总该能够给我点建议的吧?”
林忆遥还在犹豫,沈宸岩就已经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大哥,你真的要给姓唐的那个女人做菜啊?爱心便当?”
他这四个字刚说出来,就感觉到来自亲堂哥和亲老师两个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
“那什么……大哥,我之前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呀,你该不会真的想要跟姓唐的结婚吧,你可不能忘记我的遥遥姐啊!”
林忆遥深吸一口气,嘴里的味道令她很难受,但是想到当前的境遇,她更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味道还可以吧?”沈宸慕语气冷冷的,林忆遥都不敢说不好吃。
沈宸慕将辣子鸡丁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再尝尝这个,味道应该还可以。”
沈宸岩嘟着嘴看他:“你放了多少辣椒酱啊?”
在沈宸岩的埋怨声中,林忆遥还是朝着红彤彤的辣子鸡丁伸出了筷子。
在她夹起一块鸡丁往嘴里送的时候,沈宸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鸡丁,然后在她入口的那一瞬间紧皱着眉头:“林姐姐,要是难吃的话,你就吐出来吧。”
“难吃吗?”沈宸慕挑眉轻声问她。
林忆遥当即就怂了,摇摇头:“不难吃的。”
“呵——那你就多吃点。”
说着,他就转身往客厅走,一边走一边还叮嘱她不要浪费。
“林姐姐……”沈宸岩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皱起眉,“他以前烧菜蛮好吃的呀,怎么今天烧成这样?”
林忆遥知道沈宸慕这是有意要为难自己,说到底,是她招惹了他……
那盘辣子鸡丁的味道真的很重,林忆遥吃了好几筷子,沈宸岩一直嚷嚷着不要再吃了,她还继续往嘴里塞,最后还是沈宸岩看她实在太难受了,便端着两盘菜冲进了厨房,动作利落地将它们倒进了垃圾桶。
“林姐姐,拿东西一看就很难吃,咱不吃了!”
他原本抬头挺胸着出来,义愤填膺的,但是当他看到林忆遥坐在餐桌前捂着肚子的时候,眉心一跳。
“林姐姐你怎么了?”沈宸岩迈着小步走过去,伸手去拉她的手,摸到她双手发抖,掌心出汗,顿时慌了神。
“哥!哥!我林姐姐吃你烧的菜中毒了!你快来看看啊!”沈宸岩是真的着急,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沈宸慕立马走过来,看到她脸色苍白,当即就去书房拿了车钥匙,再出来便立马抱上林忆遥冲出了别墅。
沈宸岩本来打算跟着一起去的,然而沈宸慕速度太快,他腿脚不利索,还没追着他们上车,他们就已经出发了。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便气得直跺脚,跑回家按了别墅物业的电话,物业接电话的人本来语气挺正经的,听说有人吃坏东西被送医院了,立马变得体贴关怀,当沈宸岩提出要他们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们委婉地拒绝了,理由是他是一个小孩子,物业会派人去别墅照顾他一会儿,但是不会带他离开。
沈宸岩气得不行,本来觉得物业态度转变,对林姐姐吃坏肚子这么关心,一定会同意送他过去的,没想到只是问了一下林姐姐的身体状况而已,根本就不肯送自己去医院。
林忆遥被沈宸慕抱进了急诊室,医生见她痛得浑身发抖,而沈宸慕脸色严肃,便也不敢耽误,让她做了检查确定了是急性胃炎,便给她开了药,安排输液室输液。
沈宸慕全程都是抱着她去做检查,然后将她抱到了输液室,直到护士来给她挂点滴了,沈宸慕还是挨坐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歇着。
怀中的林忆遥瘦瘦弱弱的,手腕这么细,手指这么白……
怎么就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
也就这时候浑身的利刺都收了起来,看着没那么扎人了,要是乖一点,温顺一点,要是那天晚上能够接受他的话,他们两个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吧。
沈宸慕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一个劲的后悔自己傍晚的所作所为。
“傻瓜,我故意为难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知道林忆遥虽然很累,但是意识一直很清楚,她能够听到自己说话。
但是她装作听不到,听不到就不必给出任何反应,就不会有所谓的得与失。
她很习惯用这样的方式面对这些问题,而他,也似乎默许了她面对问题时的态度。
不拒绝,就已经很好了,因为他能想到,她一开口就一定是拒绝的话。
沈宸慕二十多年,第一次想到“妥协”这个词,他在林忆遥的面前选择了妥协了,她要是决定装傻,决定沉默,那么就由她去吧。
想着,他将林忆遥抱得更紧些,在她的头顶一遍一遍地复述着“傻瓜”这个词。
一个在爱情面前畏首畏尾的人,一个不敢给出任何回应的人,一个总是开口就是拒绝的人,偏偏是他想要靠近的人,偏偏是他想要迎上她浑身的利刺,拥入怀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