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摇头呢,就听里边叮咣几声闷响,王有才捂着眼眶子,一个踉跄冲了出来,差点没摔地上。
里边传来高八度的声音:“小油菜你再嘚瑟,回头我就带人封了你的工地!”
这下阎行云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连服务员也面露笑意,只不过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罢了。
好一会儿,阎行云才止住笑:“该,就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王有才蔫头耷脑的揉着眼眶子,没吭声,可一转脸,他又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服务员,再换一件,我瞅着,这件也够呛……”
最终,邓连香也没挑够十套满意的,只是将她试过的十套都包起来了事。
虽说王有才再没逮着机会溜进去一饱眼福,却也过足了眼瘾。
&nb`万$书$吧``;光是看那些小衣、布片的样式,就让他彻底忘了眼眶上的疼劲儿了。
相比于邓连香的矜持,阎行云就大方得多了。
王有才看得眼珠子差点没冒血,把一边伺候的服务员都羡慕得不行。
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阎行云试了十四五套,王有才居然还意犹未尽的让服务员再拿。
结果就是,他遭到了阎行云和邓连香的联手抵制,不得不乖乖付款走人。
所有的服务员一起目送三人离开之后,几乎全部服务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刚才伺候他们的服务员身上。
那服务员无奈的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晚上我请,金品堂,满意了吧?”
包括刚才被王有才骂了的那个服务员在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金品堂?那可是她们从没去过的地方,听说很简单的一顿饭就要五六千。
那服务员终于绷不住了,兴奋的娇笑:“这回的提成,请你们三回都够啦!”
被骂的那个服务员一听这话,差点没哭出来。
而王有才三人驾车去的地方,正是金品楼,阎行云也还罢了,邓连香却基本上不怎么出门,既然来一趟市里,王有才怎么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回去,金品楼的素菜,到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准备带她们尝一尝。
三人在顶层落座,王有才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一张空桌,眼神里竟有些怅然。
这个小动作被阎行云发现了:“你看那张桌干嘛,跟小情人在哪儿吃过饭?”
王有才呵呵一笑,拍了拍他们面前的桌子:“我在这张桌跟小情人吃过饭。”
阎行云一愣,随即回过神儿来,伸手去掐他腋窝:“少贫嘴,快说,到底想什么呢?”
发觉邓连香这会儿也在看他,他笑指对面桌的主位:“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姜静华就坐那儿,可现在才过了几天,姜副市长却已经从变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说着,他还一脸黯然的叹了口气。
阎行云看他这幅样子,不由有点发蒙,王有才这么滑头,这么无耻的一个人,居然也有伤春悲秋、感叹人生的时候?
而一边的邓连香却噗嗤娇笑起来,一把拧住王有才的耳朵:“小油菜,你敢说你不是在跟我们炫耀?心里边没在暗爽?说的好像很感慨似的,其实早乐翻了心吧?”
王有才也装不下去了,从她玉手下滑了出来:“我说香姐,你就不能让我再装一会儿?”
正憋笑的工夫,楼梯上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王顾问原来也是吃素的么?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个信佛的小女子,才会来这里伤春悲秋呢。”
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王有才的眉毛,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这金品堂真是他王有才的华容道不成,怎么他在这儿刚得意了一会儿,追兵,就来了!
上次跟郑卓浩在这儿吃饭,屁股还没坐热乎,就碰上了姜静华。
这回也还没上菜呢,就遇上了沈千雪?
一身雪白衣裙,如同冰雪仙子般轻盈飘逸的美人,缓步上楼。
此时的沈千雪,仍旧没完全恢复,略显清瘦的脸颊上,还带着一点憔悴,蜀锦衣裙都宽松了几分,但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恢复了光泽,直垂到腰际,在腰部的发尾用水蓝绢带束着,透着几分轻松闲逸来。
她这次竟戴了一对祖母绿银座耳钉,让本就出尘的她,更多了几分空灵幽静之美。
她之前可一直没带过什么首饰,这副耳钉,难道代表了什么?
“千雪?太好了,正要去找你,过来坐。”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王有才这会儿,已经在琢磨,这台戏该怎么唱了。
谁知沈千雪的语气却有点沉重:“我也是来找你的,正巧有人看你来了这儿,我就来了。海华集团最近可能会有动作,你要当心一些。”
王有才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她正在查海华的事情,清楚海华的动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姜家此时自保都难,居然还敢有所动作?
沈千雪还没走到桌边,阎行云居然站了起来。
“来,沈组长坐这里,你们商量事情,我和连香姐旁听可以吧?”
说着,她居然主动坐到了王有才的对面儿。
王有才心里这个讶异劲儿就甭提了,阎行云是那种会给人让座的人吗?
但他没吭声,拍了拍座椅:“怎么回事,坐下说。”
沈千雪冲阎行云微微一笑道了谢:“我查他们账目的时候,发现最十八号那天,有几笔支出比较可疑,顺藤摸瓜查到,海华旗下两支总共近五百人的工程队,正在做先期预算。”
王有才神色平静的道:“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开工,的确可疑,但要只是这事儿,你不会急着找我,还有什么,快点说吧。”
沈千雪美眸飘向他双眼,俏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丝惊奇,王有才的脑子,果然转得够快,她话刚出口,他居然就全部消化了,难怪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她微微一笑:“不错,他们的预算不是很多,总数大概在一千万左右,可如果你知道他们的目标项目,恐怕就没心思安然坐在这儿了。”
王有才仍旧不急不缓,先呡了口茶,才问道:“什么目标项目?”
“鹿山垂钓场。只有这个名字,还没有查到具体的项目计划书。但据我所知,鹿山距离望溪村应该不是很远吧?”
听了这话,他心里顿时一阵抽搐。
鹿山就是望溪村后边那座山,村里人通常都叫它北山,绵延百余公里,整体就像一道弯月,怀抱望溪村、傍水村、鹰嘴岩、大丰四个村子,山口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
鹿山的范围大了去了,鹿山垂钓场这个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在这个关口上,海华这样的动作本就反常,而且他刚听余冰冰提过,何静在打石泉溪那片荒地的主意,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王有才没费什么心思,就得出了结论。
他微微一笑:“不错,这应该是姜家的报复,想不到,何静找的东主,竟会是他们!”
这个消息,结合何静对石泉溪的图谋,事情立刻就明朗了,在荒地上盖一座钓场,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到时候,水闸一关,西水湾游乐场虽然不至于变成能跑马的旱地,可游乐项目至少关停一半。
他把自己的推测说了,邓连香顿时变了脸色,沈千雪也秀眉微皱。
可她们却没有在王有才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紧张,反而连微笑都没变过。
沈千雪很是不解:“明知道姜家和何静联手了,而且已经先走了一步,你怎么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如果他们得手,对望溪村的开发可是当头一棒!”
王有才笑道:“不笑,难道让我哭?”
“兵来将挡,既然何静已经下了战书,我当全力应战。”
顿了顿,他又道:“姜家,不过是手下败将,就算加上何静,又能如何!”
他很是坦然的说着,不紧不慢的品着茶,从容淡定的态度,让沈千雪的美眸中,绽放出一丝异彩,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两人一起困在矿井下的时候。
当时他也是这副淡然的模样,最终他们得出生天。
即便面对生死危机,他也始终淡然处之,似乎就算天在他面前塌下来,他也不会动容一样,那种平静中透着亲切的笑容,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所以,她最爱看他笑。
而邓连香此刻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儿,她最熟悉王有才,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得他,只不过当初的流氓小子,如今却已经长大了。
应付施星宇的时候,他还有些急躁,可收拾陈孝仁的时候,他就已经变得沉稳狠辣了,如今俨然已经有了运筹帷幄的大将之风!
她亲眼看着他,一步步从远处走来,从一个流氓,成为如今这个泰山崩而色不改的大丈夫,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每一次见到他,总能从他身上发现一些以前不具备的东西,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曾为她栽下满园盛放的鲜花,曾在她生气的时候抱着她耍无赖,死活不肯松手,不知为何,她心里就荡漾起一层层暖洋洋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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