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干脆打给余冰冰,余冰冰这工作狂,电话总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果然,余冰冰的电话通了,没响两声,那边就传来余冰冰的声音:“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回去多久了,电话都不打一个!”
王有才干笑:“冰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村儿里最近忙的不行,你弟都快一个人当仨人使了,你还挑我这个理?”
余冰冰娇笑:“那今天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是想我了,还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当然是想你了,我这就在路上呢,晌午就到,一起出来吃个饭呗?”
谁知余冰冰听了这话,居然显得有点迟疑,过了几秒才回答:“姐还得上班呢,你要是真想姐姐了,就到单位来找我吧。”
余冰冰这话,终于让王有才皱起了眉头,余冰冰是个什么性子他很了解,今天她从一接电话,口气就有点不对,显得出奇的热情,还口口声*万≡书*吧≠小*说声的自称姐姐,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事。他还以为这些天没联系,她真动了念想了,也没多想。
可她让他去单位,这就未免有点太离奇了,要知道,她这人把工作看的比啥都重要,别说是他,就算是更厉害的来了,她都不带耽误工作去接待的,更别提请人去单位了。
“冰冰姐,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电话里要是不能说,你就嗯两声。”
那边果然嗯嗯两嗓子,不知道是因为王有才机灵的听出了她的情况,有些激动,还是上火了,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
王有才心里顿时一沉:“你等着,我晌午必到。”
那边连声答应,紧接着挂了电话。
王有才揣起电话,脸色阴沉,对田启发说:“开快点,越快越好,县土地局知道吧?”
田启发也看出他有了麻烦,一脚油门,切诺基在土道上飘了起来,剧烈的颠簸让田启发话都说不连贯了:“啥事儿啊?瞅把你气的。”
王有才没应声,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啥事呢!
他沉着脸自然不是生气,但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余冰冰到底遇到了啥事?让人给绑了?不对,绑了还能绑在单位里?
难道是工作上出了啥问题?可工作上的事他去了也不顶事!
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个眉目来,只能一个劲的催促田启发快点开,切诺基愣是被田启发开成了奔驰,本来将近一个上午的路程,三个多小时,车已经在土地局门口刹住了。
车刚停住,田启发拉开车门就吐了,人说开车的不会晕车,田启发八成硬是被颠吐了。王有才这会儿也顾不上田启发了,跳下车,丢了一句锦江等我,直接就冲进了土地局。
他虽然没到过土地局,可仗着眼睛尖、速度快,很快就找到了勘察科的办公室,三楼左手边,连着三间办公室都属于勘察科的。
眼瞅着到了门口,他却停住脚,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脸上堆起了笑,才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余冰冰,只是她的形象,让王有才大跌眼镜。
她今天穿了件土灰色的肥西服,虽然能看出是女式西服,可尺码大了足有两号,肥哒哒的直拖拉,这时节天气本来不算冷,可她却捂了一件黑色高翻领的厚绒衣,把她那足以让所有男人眼馋的玉颈、峰峦全都遮了个严实。
最过分的是,一张媚色天成的狐狸脸上,居然罩了一副大黑框板材眼镜,头发烫成了小卷卷,从脸颊两边耷拉下来,要是让王有才发表一下此时的感想,他只能说:“这是作的那门子妖,好好一条俏狐狸,愣给烫成狐狸狗了!”
他下意识的试探着问了句:“冰冰姐?”
余冰冰干笑:“有才来啦,这么快,开车来的?”
王有才微微皱眉:“你这……”
不等他说完,余冰冰拉着他进了屋,拉了张椅子,让他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弟你等我一会儿,快下班了,中午想吃什么,姐请你。”
余冰冰话还没说完,就听办公室另一头,一个男的开腔了:“余冰冰,中午科里的活动你不参加了?那也行,既然你来客人了,明天的勘察你也不用去了,放你两天假,休息吧。”
余冰冰顿时有点急了:“我弟来看我,但我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王有才这时才注意到,办公室把头的位置还有一张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小白脸,戴着个圆眼睛,塌鼻子,黑嘴唇,梳个油光锃亮的小分头,这会儿正仰在椅子上微微晃悠着,一脸冷笑的瞅着二人。
这男的他也见过,正是余冰冰第一次带人去望溪村勘察时那个开车的司机,刘著。
王有才记得很清楚,刘著不过是余冰冰手下的一个小科员,对余冰冰有点非分之想,好吃懒做,开车手潮,当时差点没把那辆福特皮卡开沟里去,余冰冰那两天可没给他好脸色。这会儿是怎么了,听他那口气,好像余冰冰是他手下人似的。
在王有才打量他的时候,刘著也朝王有才看了过来,冷笑了两声才故作恍然的说:“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望溪村的王副村长么,你啥时候成了余冰冰的弟弟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有才瞅他这副德行心里就有火,想上去踹他两脚,可眼下情势不明,不知道余冰冰这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不能给余冰冰乱惹豁子。
“刘著?这几天不见,你还真是发福了,白白胖胖的,怎么养的,肥的这么快?”王有才不阴不阳的笑着回应,差点就没问他啥时候能出栏了。
刘著显然也压着火,刚要开口,却被余冰冰抢了先:“有才,这是刘科长。”
说着,她把倒好的水塞进王有才手里,拉着他坐下。
王有才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哦,我说怎么今个刘著说话怎么这么硬气呢,原来是升官啦?那冰冰姐,你现在……”
余冰冰苦涩一笑:“我前一段时间病休,科里的工作总不能耽搁了,上头就把工作交给刘科长了,我现在只是勘察科的副科长,辅助刘科长工作。”
王有才听到这儿,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是刘著趁着余冰冰不在,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把余冰冰给顶了下去,现在反过头来拿工作的事压着余冰冰。
看来刘著是觉着来软的日不着余冰冰,转而开始玩硬的了。
对旁人来说,大不了猪八戒摔耙子,不伺“猴”了,可对余冰冰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女人来说,怕是宁肯忍气吞声,也不会辞职不做吧?
而且她那要强的个性,八成都不会把这事儿跟别人说,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拿自己的事给别人添麻烦,要不然,不论是她哥余锦国还是于文璎,对这事都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王有才心情糟糕透顶的时候,刘著说话了:“余冰冰,你最好注意点影响,这是科长办公室,是工作的场所,不是你接待狐朋狗友的歌厅,上班时间……”
不等他说完,就被王有才的阴笑打断了:“上班时间怎么了?上班老子就不能来了?”
刘著话头一滞,显然没料到王有才会这么放肆的说话,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王有才你别嘚瑟,这是土地局……”
“土地局怎么了,土地庙老子当年也砸过!”王有才一边说着,一边往他桌前走了过去:“那些狗屁倒灶的毛神老子都不屌,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
刘著被他的流氓架势吓得一惊,眼瞅着王有才上来就要揍他,吓得他赶紧呼喝:“余冰冰,这就是你的好弟弟,你把这样的人带进办公室,你还想不想干了!”
即使刘著不说,余冰冰也已经上来拉住了王有才的胳膊:“有才你别胡来,不能对刘科长无礼!”
王有才回头冲她笑了,他清楚的听出了余冰冰语气中的无奈和无力。
想想被一个往日的属下,爬到脑袋上边颐指气使,想想那种整天被一个小人呼来喝去的憋屈,王有才就觉得心里针扎似的疼,他冰冰姐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天这样的气!
什么情况能逼得一个倾国倾城的狐狸精,愣把自己扮成狐狸狗?
什么情况,能让那个高傲优雅的余科长,变成现在这个笑起来都带着苦味的余副科长?
想到这些,王有才淡淡的笑了,温柔的伸出手,拉着余冰冰肥大的西服领子,帮她把外套脱了下来,伸手替她抹去秀额上的汗珠。
“冰冰姐,你穿成这样,不热么?”
就在余冰冰被他这肆无忌惮的的动作惊住的一瞬间,王有才回手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烟缸,猛的朝刘著脸上拍了过去!
“啪!”
水晶烟缸准确无误的砸在刘著的脑门上,砸得他哎呀一嗓子,翻身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偌大的软皮转椅都被扯得侧翻,乒乓一阵乱响。
王有才一个箭步窜上桌面,脚一划拉,桌上的文件架、茶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都被扫落在刘著身上:“小孙子我特么还真是小瞧了你,都敢给我姐气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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