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姜朵疑惑不解,她直觉陈成文比他们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可听他的意思,他们现在过来反而是帮了倒忙。
陈成文欲言又止,还是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总之你相信我,你们赶紧离开,该干嘛干嘛去,明天啊,这个孙河准能好。”
“舅爷,我能信你吗?”姜朵看着这个一直不靠谱的老人。虽然陈成荫和张佼已经和她解释了不少事情,但陈成文的身上还是有太多令她困惑的事情。
“能啊。”陈成文见姜朵这么问,也难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姜朵点点头,“那好,我们明天再来看孙河。”说完这话,她就转身准备离开,要说服许漠和自己一同离开,还需费一番功夫。
一道闪电刚好从窗外划过,昏暗的室内瞬间被照亮。接着,就是一阵轰轰的雷鸣。
陈成文似乎被这电闪雷鸣吓了一跳,脖子缩了缩,再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姜朵,虽然他实在不愿和她共处一室,但这么大的雨,回去也实在不便。
更何况,如今还不知有多少和早晨一样的巨蜥在外徘徊。他下了决心,终于追上前去开口挽留道:“这么大的雨,也不用着急回。”
姜朵脚步顿住,她没想到陈成文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一直挺怕自己的吗?
陈成文目光看向窗外,又解释道:“孙河这病啊,我能治。只是治的时候不能让你们看,要是方便的话,你们今晚就住这。这边比宋家大多了,多住两个人,不成问题。”
姜朵笑了,“好。我去和许漠说。”
看着姜朵的笑容,陈成文竟然觉得她和顾晓琴有些相像。随机又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她俩怎么可能会像呢,这个姜朵可是……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门外有人叫,“陈成文!陈成文!”
陈成文很久没听有人这样叫他了,一般来说,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外派工作,大家都是叫他陈教授。
外面那人见他没有应答,索性直接走了进来。原来是之前的那个大夫。
见陈成文还在这里发呆,大夫没好气地说:“姜朵说你能治这病,不会是吹牛的吧?”
大夫的医术是祖传的,他还有本祖传的医书,虽说是医书,但里面记载的只有一半是医术,还有一半则是记载了如志怪传说一样的各种奇难杂症。
比如说,谁家的垂暮老人突然有天变成了猫脸,最后是被他的高祖父断定这老人早已是已死之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压制住,下了葬,才救了全村的人;比如说,又有谁家的孩子早年被狼叼走,失了人魂,多年之后再找回,已经变成了狼孩,又被他的祖父治好了;再比如说,谁家的女人怀了鬼胎,生生怀了两年零三个月的胎,最终还是被他的父亲治好了。
只是,这些事情大夫都是不信的。他早年也曾离村,去了省城上了医科大学。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安心做了乡村大夫。
如今孙河这病情,必须是要去大医院抽血化验做了全身检查才能对症下药。可姜朵回去,就和他们说这个陈教授能治。
他就不信了,这个糟老头子,虽是教授,却对医术一无所知,不会是找借口拖延孙河的病情吧。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夫这样想着,就坐不住了,要来看看这个陈教授究竟是不是在糊弄。一想到他也许是在拖延病情,大夫也不客气起来,当即就直呼其名。
陈成文摆摆手,“我懂的很多,你可能都没听说过。回去吧,别在这丢人了,回头我治好了他,你不是更没面子。”
大夫一把抓起陈成文瘦弱的身子,他虽然是大夫,却同大多数村民一样强壮。因此陈成文在他的手下,更显病弱。
那消瘦得有些尖的下巴,厚重的黑眼圈,两撇小胡子,还有一头乱糟糟的灰白头发,时不时还有几根头发非常不协调地从脑袋上冒出来。
大夫看着手下的陈成文觉得他长得真像一只老山羊。
“干嘛,你还想打我不成?”陈成文正想喊人,就又被大夫捂住了嘴。
“我就问你一句,你真有把握能治好他?”大夫问。
陈成文被捂住嘴,不住地嗯嗯地点头。
“那……”大夫眼睛转了转,又和陈成文商量道:“一会儿你给他治病的时候,让我也进去看看。”
在大夫看来,治病救人这事并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只要能救人的办法,他都愿意去学习,去尝试。
“不行,这事没的商量。”陈成文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喘着气说道。
“你……”大夫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就听见了许漠的声音传来,“陈教授,你真能治好孙河?”
陈成文听见许漠的声音,快速推开大夫,摇头晃脑地说道:“给我一间房,我要给孙河单独治病,明早准保烧退。”这副样子,没什么教授的样子,反而像是走街串巷的江湖术士。
“那就快点吧,刚测了体温又高了。”许漠闷闷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陈成文跑去了孙河的屋子,趁着门没关,大夫也跟着进来,陈成文防备的目光立即看过来,见实在没什么叫机会留下来了,大夫只能叹口气问道:“需不需要我把药箱留给你?”
“不用,你走远点,越远越好。”陈成文说。“还有,别偷看,要是被我发现了,就不治了。”
他又想了想,问道:“你药箱里有小刀吗?留一把给我。”
难道是要放血?如果是放血的话,用针也可以啊……或者,他是西医?大夫狐疑着,留下一把小刀,又问了句:“需要针吗?”
本以为会遭到拒绝,没想到陈成文竟然说:“那就留着吧。”
果然,猜对了吗?或者,他用针并非放血,只是针灸?大夫将一排银针放在桌上。
“你好好救人,我不打扰。只是,你可一定要治好啊。”大夫说着,背着药箱就出去了。
陈成文看着床上的孙河,他已经不打哆嗦了,原本身边盖着厚厚的棉被,但刚刚大夫说不能捂着,又拿开了。
一米八几的大汉此时躺在床上,虚弱地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