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与常广云一同外出游历,就没有必要操控符箓化身了。
一来不知何时能返回五行门,倘若一去数年,法力补充是个大问题,每次中场休息就要耗费一道化身符,陈天齐实在没有那么的时间和精力去绘制化身符,更何况,灵石还严重短缺。
反正跟在元灵界第一修士身边,是不需要担心个人安危的,如果有修士来找常广云的麻烦,那一定是寿星上吊,嫌命长。
准备两日,陈天齐两人与常广云一起踏上了游历天下,感悟大道的路途。
常广云没有戴上娃娃面具,而是屏蔽双目视力,装成了一个瞎子,这么一来,看不到别人的脸,他就不会没来由的恐慌。
“哒。”
“哒。”
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常广云一步一步走向遥远的远方。
旭日东升,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陈天齐两人跟在这位师尊身后,有点无聊。
“师兄,师尊这是要到哪去啊?”包富润悄悄问。
陈天齐抿了下唇,正色道:“我上哪知道去。”
包富润又凑近了一步,“师尊没跟你说说?”
陈天齐耸了下肩,“没。”
随后,他又带着少许恐吓的意味说道:“你不要以为说话小声师尊就听不见,如果再乱打听,小心被逐出师门,丢进十万大山,到那时候,你这身肉就终于物尽其用,实现最崇高的价值了。”
说完,陈天齐还伸出手去捏了捏包富润层层叠叠的肚子。
包富润肚子向后一吸,缩了进去,然后紧张兮兮地说道:“师兄,你你……你别吓我。”
“嘿嘿。”陈天齐怪笑一声,弄得包富润心里七上八下。
一直走到傍晚,常广云才停住脚步,他揉了揉蹲在肩头的白猿脑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脑袋大的桃子。
常广云的这只灵兽身躯可随意变化,从肩头跳下来,落地迅速长高,抱着粉红的桃子啃了起来。
“到那间屋里歇歇脚吧。”
常广云提起拐杖,指向几十丈外的一间破旧木屋。
三人一猿走过去,木屋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结满了蛛网,屋顶还破了个大洞,能够看到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师尊,我想吃点东西。”包富润揉着咕噜咕噜响的肚子,苦着脸说道。
“吃东西?”常广云诧异道,“你没有服用辟谷丹吗?”
“这个……”包富润表情不自然地挠着头道,“弟子贪嘴,所以……所以没有……”
“这怎么能行?”常广云的脸登时沉下来了,“你贪口腹之欲,身体就会产生许多杂质,对大道修行有诸多不利,今后该怎么凝练无垢琉璃金身?”
“师……师尊……”包富润小心回道,“弟子觉得没有希望走到那一步,人之所以修行,不就是为了能够随心所欲,顺心意而活吗?
如果以后不能再吃东西,不能享用美食,那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永生不灭,我也不开心啊。”
常广云被包富润的一番话震住了,许久许久没有开口。
包富润顿时惴惴不安起来,他求助性地看向陈天齐,见后者正望着天空闪烁的第一颗星。
星光黯淡,但也努力释放着光芒,正如人一样,竭尽全力之下,释放出的光芒也会感染……
“师兄,你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包富润悄悄捣了捣陈天齐的腰,“你看看师尊,那么久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有没有可能把我烧成灰灰啊……”
“有可能。”陈天齐表情沉重道,“师弟,你放心去吧,在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如果世间有轮回,相信在许多年以后,我们会再次相见,到那时候,你做我的师弟,我还做你的爹爹。”
“……”包富润圆瞪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几斤重的胸脯有点晃眼。
“富润,你说得对。”常广云终于开口了,他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像是想通了许多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散发出的气息更浓郁了几分。
“你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野味。”常广云心情很好,春风满面。
“好嘞。”得知常广云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包富润蹦跶着出了木屋,几个起掠便不见踪影了。
屋里两人一猿陷入了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有些许尴尬。
“咳。”
常广云清了一下嗓子,问道:“天齐,在你们心里,为师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吗?”
‘为何会有这一问?’陈天齐琢磨了一下,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遇话不好回,拍马屁就对了。
“师尊何出此言?”陈天齐震惊道,“师尊法力高强,庇护我与师弟,在外提起师尊之名,有哪位修士不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仅是此点,师尊便让我与师弟感激涕零,想要以死报效师尊的袒护。
还有,自入师尊门下,师尊对我与师弟没有半点私心,在符箓上的心得随意便赐给了我与师弟,师尊虽然不曾提过半句,可我与师弟却知此物有多珍贵,这乃是师尊的心血,是无数日夜苦熬钻研得来。
我与师弟常常在想,此生绝不能辜负师尊的期望,一定要在元灵界扬名,要让元灵界的所有修士清楚明白,师尊的符箓,威力是多么可怕!
师尊今日问我与师尊在一起时,是否难相处,我想说,与师尊同行,是我与师弟此生最难忘的记忆,跟在师尊身后走的每一步都值得回味,假如今后师尊还能赐给我与师弟这样的机会……”
“可以了,可以了。”常广云的手挥动两下,示意陈天齐停下来,“你这张嘴也太能说会道了,幸好为师及时清醒,不然真有点飘飘然了。”
陈天齐当即叫冤道:“师尊,弟子句句发自肺腑啊!!”
“行,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
“怎能是‘就算’?”陈天齐委屈道,“弟子一片赤诚可对天。”
常广云深深吸了口气,有点要叹气的意思了,陈天齐深深明白过犹不及四个字,目光闪动一下,问道:“师尊是觉得哪里不对吗?不然怎会说出那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