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听到这事后，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笑开。
翌日，御史台上谏言，弹劾皇后不德，太子失孝。
秦南当即压下众臣谏言。
“主子，听说贵妃娘娘可是摔了几个杯子呢？”阿巧低笑着说道。
沈瑾淡淡地喝着茶，丝毫不在乎因她而搅起的朝堂风云，那外面的世界仿若与她无关。
时光如西入海的流水，永不断续，眨眼飞逝了六个春秋。
沈瑾细细打量着在军营历练一载的儿子，手摸着儿子的脸，声音哽咽，“阿慕黑了，瘦了，也高了。”
秦慕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母亲笑，而后看了看四周，没有跟在母亲身后的妹妹，不由问道：“母亲，不念呢？”
“在你去军营后不久，我就让她跟国子监的先生去南方了，恐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沈瑾抹了眼泪，微笑着又问儿子：“阿慕，可去见过你父亲了？”
秦慕点头。
沈瑾放心下来，道：“见过就好，现在咱们去东宫，母亲亲自做了你喜欢的菜。”
秦慕垂涎，笑道：“母亲甚懂儿子。”这一年在军营与士兵同食，梦里都想着能吃母亲做的菜。
用膳时，沈瑾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笑得心酸。
翌日，沈瑾看着陪同儿子前去军营的小子，一个个都健壮了不少，就连瘦弱的李奚成的身子骨也硬朗了不少。
几个小子与沈瑾相处几年，也都没有了初始的谨慎，在沈瑾面前，爱说爱闹也随意。因着秦慕被唤去了明鸿殿，沈瑾独自儿看着书卷，随他们自个说话。
“听说二、三皇子的伴读被大西的九皇子打得屁股尿流。”段平嬉笑着，眼里十分得意。
许文竞客观道：“是一比二，输了一场。”
段平才不管他们输一场，反正是输，撇撇嘴继续道：“他们那些小子以前还嘲笑我读书不行呢，现在看他们怂样，真给大景丢脸。若不是皇后从国子监选了人顶上去，赢下了之后的两场，看他们怎么跟圣上交代。”
杨尚亭顿了顿道：“没想到高楚还有个出色的堂弟。”
杜迁道：“我跟高晋相处过，可是一个人才。”
李奚成道：“高晋父母早觞，是由他的三叔高深亲自教导的，高深曾在前朝不及弱冠取得状元之位，十分有才学，为人也正直无私。我听我父亲说，卫国公府的人请过他前去教授府中子弟，被他婉拒了。”
许文竞眼光一亮，道：“也就是说，高丞相并不是卫家这一边的。”
李奚成点头，“高晋在国子监与崔征、郑重、燕子延相处甚好。”
沈瑾抬眼，瞧着他们眼底了然的目光，微微一笑，让他们这般去琢磨人心，可还真是苦了这些孩子。
“只是，不知大西这次来的意图真的如此简单吗？”周临开口道。
段平收敛顽皮之色，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卫三爷与大西的总使耿大人接触过，因为守的太严，我下面的人没弄到消息。”
沈瑾一惊，蓦地抬头，“这是真的？”
段平见皇后出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太子可知晓？”沈瑾问。
段平摇头，“我是今早得的消息，还未碰到殿下。”
沈瑾瞟了眼阿巧，阿巧摇头，她们的消息也是刚到，还未及传给太子。沈瑾低眉沉思了片刻，道：“这次大西来的人，除了太宰耿思平和九皇子慕容易，还有他们的太子慕容擎。”
周临几人俱是吃惊，都清楚大西太子慕容擎是个厉害的角色，十八之龄时，将三个最有希望争位的皇子以乱国之罪处死，从而登上太子之位。现在，大西大半个朝政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来大景，是为了什么？卫家，又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难怪，虎子说，里面有一个十分威严的男子？”段平喃喃说着。
沈瑾放下手中书卷，头脑闪过一丝白光，凭着直觉，她冲口问道：“大西太子慕容擎年方多少？”
“娘娘，为何问……”李奚成话没问完，头脑里已清楚过来，“大西太子年二十一。”
“二十一，不念已十四了。”沈瑾身子微微发颤，下一刻立即吩咐阿巧，“立刻传信公主，这段时间不许回京，以大病之由避开。”卫昭，你若真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孩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瑾万没有料到，她的女儿竟然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公主回宫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到各个角落。
“母亲，你怎么了？”秦念吃着点心，看到母亲绷着一张脸，停下再去拾点心的手，净了手，走到沈瑾身边，亲昵的靠着。
沈瑾握着女儿的手，低声问道：“不念是什么时候听到人说你哥哥回了宫的。”太子前去军营历练，虽众臣知晓，但是，究竟是哪处，都是不被知晓的，更何况太子回宫的行程。
“半个月前。”秦念答道。
沈瑾知道，秦南身边的亲卫有卫氏的人，否则，她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如此快就知道阿慕回来的消息。
沈瑾将女儿的头隔在怀里，轻问，“不念，还记得是谁跟你说的吗？”
秦念回道：“雩山书院的一个学子说的，名叫，原平，听说他父亲是杜大人的门生。”
京城行馆。
慕容易看着挂起来的丹青，笑着转身看向兄长，“六哥，安宁公主可真是难得的美人，卫贵妃的主意不错……看来，大景太子和卫氏斗得是厉害了。”
负手尔立的男子，孤直的身影，形容寂静。
温和宫。
卫昭令人将五岁的女儿带下去，走上前，低道：“皇上，何事困扰？”
秦南转过身，看向陪在自己身边十多年的女子，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阿昭，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看不明白吗？”
卫昭盈盈一笑，自有一番风情，“皇上，阿昭做事从来都知分寸。皇上说过，为太子者，必有能为国谋福祉。阿昭不明白，阿恢差在哪里？”
“阿昭，不要逼我亲自收拾卫家。”秦南拂袖而去。
独留卫昭木然立着，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