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缓过气来,见夜洛尘禁锢着她越拥越紧的态势,趁其不备,伸手拿起案几上酒樽,猛地一砸……
“砰——”
夜洛尘直直倒地,帝凰轻舒了一口气,敲了敲侧壁,嗓音有些沙哑:“你们,进来!”
方才马车虽未传出声音,但是晃荡的厉害,可见主子和国师战况必然十分激烈!
玄四用手肘捅了捅玄七,八卦兮兮,轻声耳语:“你说主子是不是不行啊?”
玄七扶额,不欲理睬。
这不过盏茶时间,唤他俩进去,怕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玄七将手中的缰绳抛给玄四:“我进去看看。”
弯身进入,入目便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一袭红衣,玄七急声唤道:“主子!”
帝凰沏了杯茶,不疾不徐:“他无事,只暂时晕厥了而已。”
玄七将夜洛尘置于榻上,仍不放心,向玄四传音道:“速回府!”
“方才你家主子双目赤红,似是神志不清,这是何故?”
玄七闻言诧异地望向帝凰,这才发现帝凰脖颈处有几道青淤,心下更加难以置信,不由地提高了声音:“你说主子方才又魔怔了?”
“又?”帝凰咀嚼着这个字,黛眉轻蹙,疑虑出声:“他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玄七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忽而想到以主子对国师的心意,若是国师知晓,说不定对主子的病情有所帮助。
“主子自之前一次刺杀后受伤醒来,不知何故还未调养好身体,便急急回了京。时至今日确有两次莫名其妙地发了狂,严重时……”,玄七顿了顿,垂下眼眸,声音有些沉寂:“症状如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凡是近身三尺之人,皆被主子一击毙命。”
帝凰若有所思,须臾,眉梢轻抬:“那次醒来之后,他还有何处与往日不同?”
玄七摇了摇头,恍然间想到什么,眼神瞟了眼帝凰,有些尴尬。
最大的异常,莫过于主子一夜之间情窦初开,爱上了眼前这位吧!
甚至在情绪失控之际,依旧下意识地敛了戾气,否则以主子的一贯作风,她必然早已成为一具死尸了,怎会像现下这般只几道不轻不重的淤痕。
帝凰见状怕也问不出什么,侧身凝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走近,方察觉夜洛尘的衣襟心口处有些湿痕未干,许是倒地时碰到了先前她挣扎时踢落的那杯茶盏,沾了茶渍。
取了帕子擦拭,衣襟松散,夜明珠照着微微敞开的一角,愈发显得白皙的肌肤凝若雪脂,帝凰欲替他系上衣扣,却不想夜洛尘猛地坐起身,双目毫无焦距,黑漆如浓墨,眼眸深处却带着几不可察的银色,衣襟滑落,心口处一抹若隐若现的月牙印记,红似火,艳如血,美近妖,灼伤了帝凰的眼。
帝凰愣了半晌,抬起的手久久不曾放下。
心乱地一塌糊涂,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地随了一路。
直到回了府,帝凰仍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始终处于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中。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四公主失了心志,疯了。
帝凰听到时,只略略抬了抬眸,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执棋,一人对弈。
不久,柏溪来禀:“国师,五皇子来访。”
帝凰执棋的手颤了一下,白子滑落在地,骨碌滚了一圈,正巧落于一双黑色镶着金色锦绣云纹的鹿皮长靴旁,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拾棋而起,帝凰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清冷冷的声音与往常似是无异:“你来了。”
夜洛尘瞥见帝凰脖颈处紫得泛青的淤痕,眸中满是心疼,手指紧攥棋子,僵着身子:“昨日,我……”
帝凰沉着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打断:“下一局吧。”
夜洛尘只好落座。
执棋对弈,你来我往间,两人的情绪都平稳了不少。
一局结束,双方不分胜负,帝凰低声唤道:“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