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大惊:“然后呢,到底怎么了?”
郑渚嗞儿喝了口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范蠡急了:“快说,到底怎么了?”
郑渚:“看把你急的,好像跳河的是你媳妇!然后呢,也没怎么,红螺的哥哥一看吓坏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红螺死啦硬拽的救了出来。”
范蠡长出一口气:“后来呢?”
郑渚:“后来啊,红螺被她哥哥背回了家里,大家得知情况后,吓出了一身冷汗,媒人只好又回去禀报。师爷听完情况,也是大吃一惊,知道这样下去会出人命,那样非但娶不来红螺,反倒败坏了自家的名声,所以无奈作罢,任儿子如何闹腾也不管了。红螺的爹一看拗不过这个女儿,只好作罢,打发儿子悄悄把聘礼送回师爷府上。自此以后,没人敢上红螺家里提亲了。”
范蠡又舒一口气道:“这么说,红螺到现在还没嫁人,还好好儿的?”
郑渚:“是啊,二十大几的大姑娘了,还在待字闺中,这也有点不合情理啊!”
范蠡击掌道:“甚好甚好!”
郑渚白了范蠡一眼道:“这也甚好甚好?人家大姑娘嫁不了,你到幸灾乐祸!”正欲低头夹菜,突然放下筷子,一拍大腿道:“好啊,我算明白了!那个与红螺私定终身的小子,莫非就是你范疯子?怪不得你心急火燎的!”
范蠡挠挠头笑道:“嘿嘿,是有怎样?”
郑渚:“好啊!你害苦了人家姑娘,自己到跑到这里来享福来了!哦,对了,还没问你弟媳妇在哪儿呢,看我这个猪脑子!”
范蠡:“弟媳妇?哈哈哈,弟媳妇还在丈母娘家呢!”
郑渚诧异道:“怎么?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娶媳妇?”
范蠡:“是啊,不好吗?”
郑渚一拍巴掌道:“甚好甚好!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你们果真是天作之合啊!”
范蠡正色道:“可是,如今天各一方,如何是好?”
郑渚:“这有何难?老弟回一趟老家,娶过来不就得了。”
范蠡忧虑道:“老兄有所不知,老弟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公务在身,那越王定然不会轻易让我离开越国。”
郑渚略顿片刻道:“这也不难,待老兄我回去之后,给你把红螺接过来,我这个大媒坐定了!”
范蠡欣喜击掌道:“甚好甚好!只是太过烦劳老兄了!”
郑渚:“你我之间,这话就不要说了,成人之美,我郑渚岂不快哉!来,再干一杯!”
两人举起杯来,开怀畅饮。
***
夜幕降临,郑渚喝的醺醺大醉,在仆役的搀扶下睡觉去了。范蠡却兴奋异常,毫无睡意,通体舒畅,热血沸腾,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激情和力量。他独自来到幽静的后花园里,此刻月色正好,草木婆娑,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花香,夹杂着泥土怡人的芬芳,在朦胧而恬静的月光下,梦幻般的美好。他抽出腰间的佩剑,飘然舞动起来,时而舒缓如飞,时而激越奔放,尽情挥洒着内心的激动和欢畅。啊,这是何等的美好时光,这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他舞了几套剑法,缓缓收起,坐在假山下的石块上,享受这快乐的宁静,思绪渐渐飞向远方,如同回到故乡的村外,如同置身南山脚下。他抽出怀里的竹笛,幽静的花园里飞扬起快乐而缠绵的笛声,穿透了夜的宁静,飞出花园,飞出王城,飞向遥远的故乡……
美丽可爱的红螺啊,我魂牵梦萦的姑娘,你可曾知道啊,多少次,在我的梦里,你深情地眼眸和温热的身体,你发际的沁香和幽怨的话语,让我梦醒难眠。你可曾知道,我的思念中包含着多少的祝福,隐藏着多少的忧虑,我真心的希望你有一个幸福的归宿,又多么害怕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深深知道你的真心,可我不敢奢望你如此的坚贞和执着。可是,今天郑渚带来的喜讯,让我的心快乐狂放的就要飞了起来,我范蠡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范蠡依坐在青石上,在微风中、在月光下、在淡淡花草的馨香中,进入了甜蜜的梦想,唇角带着幸福的笑容……,直到仆人们慌慌张张找来,把他抬到卧榻上。
***
郑渚在会稽城里逗留了几天,一边四处游历,一边购进了一些越国特色的丝绸、铜器、珠宝等货物。闲暇的时候,和范蠡习武耍剑,谈天说地,小酌几杯,十分惬意。然而挂念着自己的生意、家中的老少、范蠡所托的事情,不得不要走了,的确是心中难舍啊。
郑渚虽然一口答应范蠡要把红螺带到越国来,可是事后想起来却有点为难。红螺拒绝一切媒人,难道她会给我郑渚面子吗?如何让红螺相信自己见过范蠡、受托于范蠡的话呢?
当他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的时候,范蠡却哈哈大笑起来:“老兄多虑了,老弟我早有打算,你且听我说来。”
郑渚:“老弟请讲!”
范蠡取出一个布包交给郑渚道:“这里有二十来金用度,都是我几年来积攒的俸禄,交个老弟带上。其中五金用作给红螺父母的聘礼,五金用来给红螺买些衣服首饰脂粉,五金给我哥哥嫂嫂侄儿花用,五金用作你来去的盘缠,再给郑叔和你家中大小买些礼物,老弟以为够不够用?”
郑渚:“够了够了,足足够了!老弟还是有钱啊,出手如此阔绰,老兄我几年做买卖,虽说生意不错,也没积攒下这么多,看来还是做官好啊!”
范蠡:“还有一件东西,请老兄带上,千万不可遗失,否则会坏了大事!”
范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郑渚,又如此这般做了交代。郑渚疑惑道:“这东西有何稀奇,难道比这二十金还要珍贵吗?”
范蠡笑道:“没有这二十金可能还可以带来红螺,若是没有这件东西,老兄怕是会十分为难啊。”
郑渚心中虽然疑惑,还是把那个东西小心翼翼的揣进贴身的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