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焱大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爱你这么个女人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几经生死,从海域为你找回了修复经脉的葵葵草,可你竟然诈死逃走。
我回到云天宗,把洞府搬到雾绰峰峰顶,本想找到你后接你回来。可直到修建洞府的时候我才知,原来你竟然……你竟然把我那些年送给你的东西,全都埋了……”
说到这里,皇甫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眼中滔天的愤怒,掺杂了三分哀痛。
琉璃的脸十分扭曲,听到皇甫焱后面那句话,却渐渐又变回木然,她刚要张口,皇甫焱又是一声大吼——
“你闭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分明是当年刚从万仞峰出来,就把东西全埋了!还有我送给你的海棠花梳篦……
那一次我问你为什么不戴着,你还骗我,骗我说你不会梳头……琉璃,你刚刚竟然还用弓射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你杀了我啊!”
琉璃也是怒极,心里倒是真恨不得皇甫焱杀了她,她拼着再死一次,与皇甫焱一起同归于尽也算是她赚了。
大不了修为再跌回筑基期,她既然能二次结丹,那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皇甫焱听到琉璃那一声大吼,怔了一瞬,眼圈忽然一红,举起手中的紫翼弓,就往琉璃身上敲去,“你气死我了!你——”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皇甫焱脸色铁青的看向手中的紫翼弓,只见那只轻微接触到琉璃身体的地方,竟然就这么折断了。
“我就不相信了,我——”
皇甫焱话音未落,又是“啪啪”几声,紫翼弓就在他的注视下,自行碎成几段,就连弓弦也断成了一节一节掉到地上。
皇甫焱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块雕着鸟头的碎块,颤颤抖抖的,像是一只大虫子一样,缓缓挪到琉璃身边,然后才停下不动了。
“这是你的本命法宝?”
皇甫焱脸色变了几变,仔细看了看琉璃,见她并没有因为紫翼弓毁坏而受伤,才松了口气。
静静看了琉璃片刻,皇甫焱忽然笑出来,那笑声却比哭还要难听,“到底是哪里错了,我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那天我当众求娶你,你可知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从来没怕过什么,这辈子只害怕你会拒绝我。
可你就真的拒绝我了,拒绝得那样彻底……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说,‘当你皇甫焱的道侣我觉得很恶心’。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滚烫的眼泪滴进琉璃的脖子里,“琉璃,你这个混蛋!连你的弓都是这么混蛋!我要是能杀了你,我早就动手了,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我还是喜欢你……
我还是爱你,我爱你爱的心都要碎了……我把你埋的东西挖了出来,可我竟然又在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花……你这该死的,我真恨不能和你一起死了,然后我们一起埋在海棠花下面……
你知不知我去过多少地方,几次都是险死还生,我只想找到能把你治好的东西,可当我再回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偷偷跑了,你这没良心的,黑心的,你……你……”
皇甫焱的眼泪很烫,琉璃的心软了片刻,却又硬是冷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皇甫焱,声音极冷,“皇甫焱,你以为我是真不知道,当年锁妖塔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敢说你皇甫焱,半点没有参与其中吗?!”
“我……”
皇甫焱一噎,“你若是那时候答应我,我又何必如此对你?琉璃,我只是太想得到你,我也没想到后来会……会……”
琉璃睁着眼,眼中像是存了一潭死水,“得到我?你得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芳苓、白秀儿,还有那许许多多女子,你珍惜过哪个?”
“你是不一样的!”
皇甫焱回答得很快,一边说着一边抽掉了琉璃的发簪,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弯下腰,咬住她的耳垂。
“琉璃,你是不一样的……从我十五岁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琉璃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恶心的感觉一阵阵上涌。皇甫焱如此靠近,他身上那驳杂的味道,让琉璃恨不能用一把火把自己整个烧了。
“皇甫焱你离我远点!”
琉璃奋力把头扭到一边,脸上根本没有什么红潮,反而是青白一片。
皇甫焱阅女无数,调情手段何等高超,直起身看到琉璃这副样子,也是一愣。
他直起身,琉璃才松了口气。她身体太敏感,皇甫焱与那么多女人有染,身上的气息污浊得像个万年粪坑。
别说她压根不明白所谓的男女之情,也根本感觉不到,和异性在一起脸红心跳小鹿乱撞。就算她明白这些,她和皇甫焱也根本不可能!
琉璃不会轻易口吐恶言,可为什么当年她会脱口而出说“恶心”,那其实根本就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她都没办法接受皇甫焱。
倘若只是做朋友,皇甫焱即使有种种毛病,但凡有一条长处,琉璃就能容下他。
可琉璃却根本没法想象,自己和他任何超出普通朋友的亲密行为。比如明心道君常会抱她在怀里,给她讲事情……琉璃觉得如果换成是皇甫焱,长期以往,自己一定会被折磨死。
当然,皇甫焱心里可不会如此认为,他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气息驳杂。
毕竟除了琉璃这样的奇葩,换了谁都会称赞他气息纯净。所以看到琉璃如此反应,他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但琉璃那一张青白的脸,显然愉悦到他了,若非处子,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皇甫焱心情不错,心中把琉璃“就地处决”的心思也散了。
琉璃于他毕竟是不同的,纵然她那样伤他,他也还是想给她一个名分,想给她一个仪式。他们的第一次,也不该是在这样的幕天席地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