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烧没了?难道就没有活口留下?这也太惨了吧?难道真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他们两家怎么起的火?”林致直觉的这事不简单,既然是富贵人家,家里防火防盗肯定是要做的,若是一个人也没逃出,那不明白着有人蓄意谋害嘛?
“谁说不是呢?叫俺说,那两把火起的就不简单!没跑儿了。姑娘您问我可有啥人留下,就是留了的,倒也不至于断子绝孙,两个大善人家每家留了个吃奶的小娃娃。凡是长点儿脑子的全他娘的没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怨做的孽!唉!”老头儿说着的气愤,他正想给牛车加点儿劲儿,不由的手上一使力,一鞭子便抽在了老公牛的屁股上。
老黄牛不吭不声的挨了狠狠一鞭子,果真跑的快了些,但也快不了多少,毕竟不是马嘛。
老头儿这一鞭子刚抽完就后悔了,平时他可舍不得这么抽自家宝贝儿,家里就指着这么一头老黄牛耕地送货挣钱呢。
因此这时他赶紧的吆喝着“坏了坏了,打错了”。
林致听这老头儿说得逗趣,不由的嘿嘿笑了几声接着问:“他们两家啥时候着火的?后来两家留下来的小娃娃怎么样?”闲来无事,坐在那车上晃晃悠悠的,再加上天热口渴,林致觉得有些犯困,问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这事就是五天前发生的,两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就好像商量好了一块儿请了火神王一样,发生的时候都是深夜,家家户户可都歇着夜呢。若不是两家都是大户,单门独院的,说不得那连着整条街坊都得没了。至于姑娘问那两个小娃娃的下落,他们呀,都被送到了县衙办的育儿院。”
“育儿院?”林致没想到这古代还有育儿院,着实新奇了一把,心里为那俩娃娃提着的心总算安了些。
“是呀,都给送到了育儿院,只要进了那里,吃喝总算有个着落。但姑娘有所不知。这育儿院里的孩子呀,只要满了五六岁,都是要被好好培养的,至于培养的啥,小老儿我也不知道,听说挺艰苦的,见过的人都说那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是为啥?那培养他们成年后,他们都去了哪里?”一听说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林致就想到了一副堂而皇之拐卖儿童的画面。
“这就不知道了,那里一般人都不让进出的,从外边儿看,就跟个牢房似的。”老头儿说罢,大概因着说话说得太多有点儿口渴,只见他把手里的长鞭子往胳肢窝一夹,拽下腰间的水葫芦就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喝完后,侧头举着水葫芦对着林致和白公子笑道:“天热口渴,姑娘和公子也来点儿?”
“不了不了,我们不渴。”林致是再不敢同别人共用一物了,之前差点儿让人给吃了。
虽然说这老头儿不像个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那也不卫生。
老头儿嘿嘿一笑,直言不讳,吆喝几声空中甩了几鞭子道:“姑娘公子一看就是金贵人,小老儿这水葫芦是专用的,您们讲究不喝是对的。”
这话顿时让林致闹了一个大红脸儿,狡辩道:“大爷误会了,我们真不渴,不是嫌弃您。不过您这水闻着挺香的。”
“哈哈哈……”老头儿没再接着说下去,其实他这葫芦里装的不全是水,还有一半儿酒。
这时白公子开口了:“那里酒水参半,因此才有香气。”
“原来如此。”林致恍然,她说呢,这葫芦里的味道怪怪的。
那老头儿还不曾听到白公子讲过话,这时一听,才知这白衣公子嗓音稚嫩,像是个十五六岁的样子。
因着白公子带着围帽,这一路上,老头儿那心里头还以为这白衣公子是个俊俏小姐嘞!原来真是个公子少爷啊!
由于林致和白公子身上的衣服颜色款式一模一样,只不过白公子高点儿,林致矮点儿,不明就里的人真是会把这带着围帽的白公子当成个女人。
毕竟谁家公子腰间会挂双女人家家的绣花鞋玉坠儿呢?
这绣花鞋玉坠儿,老头儿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是把这扇城周边都走了一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吧,他真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玉石雕成绣花鞋的。
那绣花鞋的雕工看着就不是一般师傅能雕好的,就那鞋面儿上的花式,啧啧啧,老头儿眼睛可尖着呢,如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看就不是凡品。
要是让他知道这玉坠儿就是个石头,老头儿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当然了,没人会告诉他这件事,毕竟那石坠儿真的通透的就跟玉似。
路上无趣,林致为了省些口水并未再多说话,只是看着沿途风景。
老头儿似乎兴致很高,可能是为着即将得到的几两银子吧?
只听他高兴的唱着山间小调儿,也不管唱的跑不跑调只管大声的吆喝着。
林致听得嘿嘿直笑,白公子倒是从始至终没感觉。
他已然隔绝了六识,侧躺下靠在了林致肩膀上。
林致起初没觉得什么,可时间一久就有些脖子僵硬,于是果断把白公子的头给搬着放到了大腿上。
她有心想把白公子的围帽摘下来,可她的手刚刚碰触,白公子立马轻轻说道:“别动。”
“帽子都歪了,我给您正正,嘿嘿……”
“那去了吧。”
“哎哎哎,这就对了嘛,您看这围帽上都粘上草沫子了,嘿嘿嘿……”林致摘围帽摘的干脆利落,她都被这围帽坚硬的边儿给咯疼了。
白公子并未睁眼看她,而是侧了侧身体,睡得更舒服了些。
“你把围帽戴上,给本座遮阳。”
“哦。”林致嘟了嘟嘴,有些不满,这天热都热死了,您还一个劲儿的往人身上靠,唉……得了,照办吧,她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脱,不认命还能怎么着?
用力的把围帽卡在脑袋上,果然身前的阴影把白公子的侧脸遮挡了个严实。
“本座腰间有扇,热了可扇风。”
“哎!”这一声,林致说得有些亮,只因着她竟把白公子有扇子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呢,总觉得有点儿热,跟忘了点儿什么似的,可着是白公子没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