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不您先回去?过会儿王爷回来,属下把您来找过王爷这事提提,王爷若是知道您来找他,定会前去寻您的。”侍卫说的诚恳。
林致明知如此便好,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的双脚就要向门口走去。
侍卫刚想松口气,没成想郡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冷哼一声道:“本郡主就不走,我就不信他不急着来书房批公文。”
说罢,林致向着书房侧殿的罗汉榻走去,边走边道:“本郡主累了,先躺会儿,把这榻上的小几子给我搬走,顺便拿个软枕过来。”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
侍卫一番折腾,林致总算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她这一早上又走又坐的实在难受,还是躺着舒服。
这罗汉榻刚好能容纳下林致娇小的身体,好一副美人卧榻图。
一旁的侍卫着实不敢抬头,赶紧的颔首道:“属下告退,郡主记得不要翻看王爷书案上的公文。”
林致的头沾到枕头就有些昏昏欲睡,眼也不睁模糊的应了一声“嗯”。
书房门是不能关的,这书房重地,除了王爷外,就连郡主王妃都是不能轻易入内的。
站在门外,虽看不到郡主侧卧之榻,但若有要从门口绕过他们的双眼偷看书案上的公文是不可能的。
门外烈日高照,书房里却并不如此,这里是王爷久居办公之地,当然是冬天有薪炭,夏日有冰块。
侍卫同小诗说郡主正在书房午睡时,小诗很想问句“郡主不饿吗?难道午饭不吃了?”。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到房檐下的阴影里等候自家主子。
可以说,小诗现在已经被林致彻底收服,不光是因为林致如今的身份地位,大部分还是因为林致的容人气度。
遇到个好的主子,做奴婢的一心一意对主子好,定是不会错的。
这时有个小太监,担着两筐奏折向书房走来。
按理说,今日休沐,就算有奏折也会压后两日。
但这这奏折的数量,不由的让人咋舌。
只见那太监走到书房门口放下担子向门口的侍卫打招呼:“大人,这都是今日急件,王爷命我挑了来。”
“进去吧。”侍卫看着这个太监有些陌生,但也猜出以后就是这个太监接了上一个老太监的活儿。
“哎。”
小诗在一旁对这一切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守门的侍卫却是习以为常。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无论大小事务,朝堂里的大臣大多只会袖手旁观。
这些折子无非就是各地贵族闹的鸡毛蒜皮小事,还有各地官僚们的相互倾轧,你参我我参你的,乱的很。
想想如今朝局,简直乱七八糟,几乎每个当官的家里都有些个做生意做到一方霸主的。
真真是财大气粗的官老爷,而且还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没有几个端端正正做实务的。
可这也是大势所趋,全国都重商,利益所趋,想要一栏狂澜,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无殇国的现今局面就是富的更富,穷的更穷。
底层的农民走的举步维艰,不时的便会出现一次小规模暴乱。
不是哪家贵族的子弟被打死了,就是哪里的衙门遭围了。
小太监担着框子进到书房,并未注意到另一边睡着的林致。
当他小心翼翼的把一摞摞公文放到桌子上,轻松的正想仰头叹口气时,正好看到舒服的躺在罗汉榻上的林致。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本来就很白净的脸更白了几分,竟隐隐显出青色来。
脚步不可自已的迈前一步,随即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利落的弯腰担起扁担上挂的两个空框子向门口走去。
临近出门,又朝着林致看了一眼,神情里满是懊悔沮丧。
要问此人是谁,他正是大内总管李公公的徒孙于三石于公公。
同时也是那日跟踪宇文元良来王府的黑衣人。
他此番主动接下来每日往王府送奏折的活儿,正是为了能见到最熟悉的陌生人林致。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切举动全在摄政王赵宣的掌握之中。
在无殇国的宫廷中,习武的太监很少,而于三石成功引起了赵宣的注意。
于三石这个名字,不就是于磊吗?正是那日从林致口中听说的同宇文元良相似之人。
但令赵宣不解的是,这个于三石同宇文元良根本一点儿不想。
据他了解,这于三石自小入宫,祖籍同林致的老家流云城相距千里,且还家里兄弟姐妹五六个,刨根问底,于三石净身入宫前从未离开过他的老家青牛镇。
所说他同林致有所交集,根本无稽之谈。
但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这于三石自那日看到宇文元良进宫,便跟踪他一路来到王府,且明显的似与林致相识。
那日林致出府的方向向西,那于三石明明想跟去却又没跟,犹豫的身形足可说明一件事。
于三石就是林致口中所说的渣男于磊。
半个时辰后。
林致仍在罗汉榻上睡的正香,她根本不知道有人曾来过书房。
这时,赵宣一边处理公文一边不时注意着林致。
一心二用,当真不简单。
瞥见林致似要翻身,眼看就要翻下罗汉榻,赵宣并未出手相帮,故意看她丑态。
“嘭”的一声后,紧跟着的便是林致沙哑的呼痛声。
“醒了?!”
林致揉了揉胳膊和胯骨,哎哟着扶着罗汉榻边沿坐上去恨恨的迁怒道:“你怎么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床也不喊我!好没良心!”
“找本王何事?听说你午膳都没吃?怎么?今儿早上去林侍郎府上参加游园会没玩儿尽兴?”赵宣停下手中朱笔,把折扇打开,缓缓问道。
“我找你有事,你给沐阳开开小灶,免了他考试直接任用吧!”语气高高在上的命令道。
赵宣看着她这傲娇样,无奈摇头:“此事怕是不成,致儿难道不觉得自己伤了赵公子的自尊心吗?”
林致咬牙坚持:“他同意了的。”
“呵,我看是你自作主张,强加给他的吧?”
被拆穿的林致,真真是有些后悔,可话已出口,这要让她怎么往回收?
于是她将错就错,倔强道:“你就说给不给办吧?”
“当真要如此?”赵宣笑着反问。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