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非大汉割让土地,大夏又岂能出兵,而今战事不利,此乃天意,并非人祸!”张定边反驳道:“而今后路断绝,敢问张枢密,你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夏汉乃是联军,既然有敌方使者前来劝降,为何太尉大人独自接见,而不知会与我?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抛弃我们,独自归降大宋?”张文炳反问道。
张文炳异地作战,地形不熟,粮草全靠大汉供应,夏汉联盟是利益关系,地位并不稳固,张文炳确实怕自己被张定边出卖,以自己兵马为代价,讨好郝仁。
毕竟张必先是张定边的结拜兄弟,又是大宋的豫章伯,纵然分属不同阵营,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而今唯一起死回生之路,莫不如先假意归顺郝仁,郝仁为人敦厚,必然不肯加害众人,带我等取得郝仁信任,西联明玉珍,以图在起之计,方为上策!”张必先见一计不行,只能用假投降的手段来哄骗二位。
郝仁确实向来敦厚,目前投降的敌人,从来没有加害过一人,被郝仁俘虏的那些张定边的同胞替身们,现在还被郝仁好吃好喝的供养者呢。
而利用郝仁的妇人之仁,先假意逢迎,未尝不是上策,先保住军队和自己脑袋再说。
夏汉联军首脑无计可施,却听从了张必先的假意投降的计策。
黄石要塞,专门为防备长江下游而设计,主要火力要塞,都用在常遇春、俞通海进攻的一面,郝仁从背后杀向黄石关,就显得容易多了。
郝仁都帅大军,在黄石关下久候张必先不归,恐怕其中有变,又怕关内的夏军,引来明玉珍从背后偷袭汉口,也不等张必先回报,一声令下,水军、火军、步军、骑兵一齐猛攻。
一时间,炮声隆隆,硝烟四起,新附军急于立功,冲锋在先,前仆后继,锐不可当。
而夏汉联军,早已经知道后路断绝,无力回天,宋军所到,敌兵或是四散奔逃,或是整营投降,待张定边等人打着白旗出关投降时候,宋军已经连破敌营二十四座。
十余万大军,整建制投降,郝仁还是第一次遇见,如何处置这些战俘,确实也让郝仁头疼。
张定边向来桀骜,郝仁屡次劝降都不肯归顺,这次虽然势穷而投降,郝仁却也不可能就此相信他。
“陛下无须烦恼!”突破黄石关的常遇春规劝道:“此时我军新得江汉平原,立足未稳,其中多有大夏兵马夹杂,倘若我军与大夏交战,这些降卒在背后捣乱,该如何是好?此时应该效仿白起,将这十余万兵马,挖坑活埋,永绝后患!”
郝仁也意识到,将人杀掉,是最粗暴的解决问题方法,却有最简单有效,此办法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元末战争,战争造成的人口减员太多,向来有天府之国著称的川蜀之地,此时也不过户籍八万多户,把人都杀光了,郝仁给谁当王去?
这十几万的大军,可是上好的劳动力,用来垦荒拓边,最好不过,不过首先的保证这十几万人,彻底的归顺!
夏汉联军,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浩荡队伍,一件一件的交出自己的兵器,郝仁望着绵延不断的队伍,心中却已经想好了计策。
“将千户以上的将领,一律另设立营地,首先让军官与士卒隔离开来,下面就算是有零星的百户们想闹事而,缺乏集中领导,恐怕也难以成就大事!”郝仁与一应将领道。
“那这十多万士卒如何处置呢?”俞通海道。
“选择其中锐健壮者,分散编入各军,老弱者,就地安置,其余发往徐州付友德处,编入为军垦,垦荒戍边,如此岂不是好!”郝仁解释道。
“那,那些千户以上的将领,就由末将代劳,将他们全部杀死!”常遇春道。
“千户以上将领,集中办培训班,对其进行再教育,从御史中选能言善辩之人,对其进行劝解悔过,擢其中真心归附者,下千户晋级上千户,破格录用,必然有拔擢出为我所用者!”郝仁道。
……
张定边与张文炳被关押的地点,离战俘营的位置并不远,二人迟迟没有得到郝仁的召见,心中已经颇觉不妙。
每日只能听见战俘营的操场上,战俘们出兵跑步的声音。
宋军的将领们吆五喝六,这个将领时,来声称要挑走五百人,那个将领来时,声称要挑走三千人,最后,诺大的战俘营,居然只剩下七八千人老弱残卒。
待问了看守的士兵,才知道,大部分士卒,已经分期发往北地屯垦,戍期为五年。
张定边的心,算是彻底凉下去了。他知道,并不是张必先欺骗了他,而是现在时代变了。
当初郝仁乍起兵时候,势力单薄,收降敌方的军队为自己所用,是最快速提高自己战力的手段,郝仁甚至为了赢得俘虏们的信任,冒死用战俘充当自己的宿卫,这其中就包括目前身居伯爵位置的吴六玖和徒单斛,被郝仁引以为股肱之臣,颇堪大用。
而如今郝仁羽翼已经丰满,战力的提升已经不用单纯的靠俘虏了。保证战俘不出乱子,代替了当初以战俘为我所用的战略,更不会像以前一样,轻而易举的让投降的敌方主将,再轻易的自成一军。
说的直白一些,郝仁已经有了固定的班底,而这些忠诚的班底人才,已经足够郝仁调度使用了,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郝仁这些所谓的班底,也要有很多人被淘汰换血,比如丁普郎,再比如欧普祥,至少汉军的将领,破怕要逐渐在将领的名单上消失了。
“完了!”张定边无比绝望:“大汉彻底完了,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张定边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在江州与郝仁鏖战月余,给宋军造成的巨大杀伤,郝仁如此冷落他,想必是要杀他而后快。
而与自己相结拜的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呢?
陈友谅虽然死了,可他的儿子当了大宋的侯爵,不失贵位!
张必先呢?居然也当了宋的伯爵,后半生也可保荣华富贵!
而他自己呢?昔日用全家性命辅佐的大汉今天又何在呢?
几个兄弟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而自己有身下囹圄之中,恐怕人头朝不保夕!
苟富贵,勿相忘?
昔日结拜的兄弟,究竟是谁背弃了谁呢?
二个兄长及其后裔身居高位,锦衣玉食,自己却为三兄弟打下的天下战斗到最后一昔,身陷囹圄,朝不保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