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墨歌沙哑着嗓子,刚才在机场他就注意到他欲言而止的模样了,只碍于顾挽月在场他没有立马就问。
马宏小心看了他一眼,他的背影在阴沉的暗黑中似一堵沉寂料峭的山峰,孤绝,却令他胆寒冷硬,却令他苦涩“总裁,”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是他该怎么样把那件残忍的事亲口告诉他,纵使马宏早认为自己的心肠冷酷无情不为任何人事所触动了,此时待要道出事实却如鲠在喉。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事”墨歌横眉怒目的低喝了声。
“对不起,总裁先生在您和顾小姐订婚的那天晚上,夏小姐和毓总监出了车祸。毓总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
“但是什么”墨歌突然像一阵狂风似的卷到马宏的身边,他遒劲有力的双手牢牢的擒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说什么撄”
“夏小姐的左腿被狼咬了去胫骨也断了。”马宏在他一副似要吞下他的凶狠的眸光中硬着头皮下吐出了一句话。
墨歌顿时只觉心神俱灭,高大精瘦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微微战栗,心中有一百万种不知名的火气在同时燃烧,冒着狂妄深蓝色的焰火毫无顾忌的在他心上那片空旷贫瘠的土地上肆意蔓延着,很快燎原烈火似针尖细细在他皮肤底下扎着,他浑身都快窒息掉了,从来未有过的剧烈的疼痛令他失了理智猛地把马宏摔在地上,凶狠的嗓音凌厉不已:“你他妈该死的你是断手了还是他妈的死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偿”
被墨歌不留余力的摔在地上,马宏左边的颧骨重重的磕碰在冷硬的地板上,脸上脆弱的肌肤立即磨破了一层皮流出了一股殷红的热血。那句堵在他喉咙口的“总裁是你自己没有带手机,并且说有关夏小姐任何事情都不要和你讲的”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因为他听到老板怒吼了声伸手朝那副镶嵌着玻璃的壁画狠狠砸去,细碎的玻璃随着尖锐的破裂声四处跳落弄得满地狼藉。马宏大惊,盯着墨歌那只不停泊着鲜血的右手心有余悸,他慌忙站起来蠕动着嘴唇想要说“夏小姐三天前就脱离危险了”,未开口墨歌已经黑着脸迅速冲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他听到了楼下那辆巨大悍马在雨中发出的悲怆的嘶鸣,灰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倾倒起了豆大的雨。暴风雨的前夕,他总算深刻体会到了。
大雨的天沥青的路面似绸缎般滑透,过往的车辆纷纷匀下了速度害怕滑车,而墨歌却如过无人之境,巨大的悍马似匹受了惊脱了缰的野马快速的飞过一条又一条滑溜溜的街道,他黑着脸沉着眸,丝毫不理会在车子尾部追了他几条街的交警,在冲过一条十字路口拐角处的红灯之后,他猛地把车泊在圣乔瓦尼医院门前,剧烈的动作使得悍马底下的四个轮子与如此湿漉漉的地板摩擦之后仍旧划出了一道极其刺耳的响声,而刹那又被湿腻的雨水所湮没。他猛地拉开车门,长腿刚垮下来便朝医院门口飞奔了去。
这一路上,从前与她在一起的回忆统统像潮水、像飓风把他吞吐了又席卷了去,把他坠入深渊之下紧接着又把他抛向未知的云端之上。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软弱无力,生不如死,那一晚,她绝望悲怆的热泪,她瘦弱卑微的身影,那句在她决然转身之后轻轻飘到他耳朵的“骗子”,统统教他肝胆俱裂喝他墨歌真他妈一个混账东西他到底对她亲手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如果她有什么事,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病房里静悄悄的,房不出来了。哑口无言。
她似是突然高兴起来了,一双晶莹的琉璃顿时流光溢彩,伸手搂住他近在咫尺的颈脖,小心翼翼道:“那,那你既然喜欢我,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了”
“阿玉为什么会这样问”墨歌沙哑道。
眼里的光遽然暗淡下去了,看得他心中一窒,耳膜传来她失落极致的嗫嚅:“我听到医生和秦医生说话了,他们说我以后会是一个瘸子他们在我的腿上钉了几节人工骨骼。”
墨歌骤然难过得一塌糊涂,“小傻瓜,不许你胡说我的小心肝,”他随着她的力按住她娇小的头颅在她额上轻轻啄了一口,怜爱道:“就是你瘸了,我也要你,阿玉,我会永远要你的。”
“真的吗那你不许骗我”她蓦地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学着他的动作双手摁住他两边的脸颊要在上面轻啄一口,不想腰腹刚用力却牵扯到腿部的伤口,她皱眉微微哼哼了声,放开手来眼泪也随即掉了下来。
哦,好疼,她的腿还有她绑着棉纱的颈脖,秦非说她那里也受伤了可是为什么呢
墨歌一愣,待听到她的痛哼,见到她淌的热泪,心中更疼,忙着急轻轻拍着她娇嫩的脸颊呼唤道:“阿玉,小宝宝,小心肝,”他甚至唤了她小宝宝、小心肝,这个从前他打死都不会叫的昵称,“阿玉,你说话,别吓我,哪里疼啊”
她在男人极致宠爱的嗓音中微微掀起两片眼睑,咬着唇唧唧哼哼道:“腿,腿疼。”
女人凌乱的鬓角立即沁出了湿哒哒的汗,除了她架在柔软棉被上的左腿包裹着的石膏之外,脖子里侧,右手手肘上尽数绷了棉纱。墨歌突然恨不得即刻敲死自己,他妈的,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操蛋事
他霍然起身脱掉外套,走到床的另一边轻手轻脚的躺在她的左侧,一只手撑起来,另一只手环到她的细腰处,温柔的吻住她的唇,嘴里低低哄道:“玉玉,小乖乖别怕,我在这里一会儿就不疼了,你乖乖的好不好,小心肝”看到她这样疼,天晓得他的心都快被她揉碎了,“乖,快睡,小心肝快点睡,一会儿就不疼了”
男人缱绻低沉的低哄像一曲极其缠绵的催眠曲,夏承玉从刚开始还抓着他胸前的衬衣抽抽噎噎啜泣,哼哼唧唧喊疼,到最后在他温柔的吻和长情的低哄下,竟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兽闭着眼睛红着鼻头吸着气一上一下的伏在他横阔醇厚的胸膛里,沉沉睡去。
直到再三确认她睡过去了,墨歌才俯头在她苍白若纸的脸颊上轻啄了口,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出房门便见到他沉沉静静的坐在走廊一张椅子上正垂眸翻看着一本书。秦非,斯坦福医学院里的高材生,那天马宏在他耳边说的话历历在目。他冷着脸朝他走去。
注意到来人,秦非抬起头来,往日一张微微向上翘露着笑意的性感嘴唇此时也紧紧抿着,他也不太喜欢眼前的这位。
墨歌在他旁边坐下,瞥了他一眼。
“你在看什么”算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比较友善的招呼。
“神经科学。”秦非合上书,淡淡道。想到自己之前抡了他的那拳也有些过意不去,便解释道:“承玉的左腿上接了几段神经,我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以后在阴雨天避免疼痛。”
墨歌双手捂住脸颊,深吸了口气,艰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剩下的,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痛苦,秦非朝他瞥了眼,琥珀色的眼眸满是复杂,许久之后才淡淡道:“我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承玉得了解离性失忆症,她忘掉了自己的过去,也包括我们,刚才你所看到的她,仅仅只是她其中的一面以后她会有很多个自己,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除非我们能把她治好。”他把玩着手中的书籍,趁热打铁:“如果你要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自己去重症室看看吧,我听说那里躺着的是你们公司的艺术总监现在的承玉已经很憔悴不堪,她需要好好静养,希望你不要再来搅扰她”
墨歌蓦地站了起来,冷冷道:“我晚上再来”
说着,他跨着长腿大步离去。
重症监护室,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之外,福子盯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顾挽月脸上尽是不屑:“这位小姐,趁老娘还未发飙,立刻给我滚蛋,否则老娘说不准会不会一脚把你踢到脚跟上去到时你来了个狗吃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你说那个臭男人还会喜欢你吗”她真是恨透了这个假面狼心的女人,从前承玉在她面前没少吃亏。承玉心地善良不与她计较,可不代表她能容忍这样丑陋不堪的货色
“你你竟、你竟敢跟我这样说话”顾挽月活到二十几岁,周围的哪个人不是对她唯唯诺诺的,就是不是凭借着父母的影响力,就只凭她在意大利是闻名遐迩的大提琴家这点,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顺竿而上要沾她点好处,逢人哪个不是轻声细语,客客气气的,哪里听得过这般粗鲁的谩骂。她一时涨红了眼,一口气堵在嗓子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的教养没教过她如何来得粗言鄙语。
“怎么,哑巴了,还是你属狗的,根本就听不懂人话”福子咄咄逼人。
“你”顾挽月忍无可忍抡起一巴掌就要拍下去,福子一把抓了过去,身强力壮的身子微微一推,她便踉跄到了墙角。“怎么着,想打你姑奶奶也不看看你身上有几两肉”她愤愤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似是上面沾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似的。
顾挽月被她一推,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她踩着脚上的高跟鞋稳了几稳,好容易站住,开始面露凶光:“李福子凭你也敢得罪我,你不过是个街头小贩,而我可是鼎鼎有名的音乐家,你就不怕得罪我吗”福子听得心口火气腾腾,正想骂回去,却看见前方一脸凶恶的女人突然捂住脸颊,低低啜泣起来,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感觉大条了,发射线转身看去。
可不是吗就是他,墨歌,那个黑着一张俊脸的煞神正耸动着一面宽厚的肩膀朝这边走来,矫健的步伐间,阴冷的气息直扑面而来。福子忍不住瑟缩了下。
“哎呀,福子你何必怕这个狼心狗肺脑子残掉的男人呢,记住,你是有理的,他和这个丑女人才是奸夫淫-妇”她自己心里这样暗骂着。
果然,顾挽月一见着墨歌,忙掉着泪朝他跑来,还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我不知道李小姐是毓的朋友,可是毓无缘无故受了伤,我也很难过,可是,她怎么能对我出手撒气呢又不是我害了毓”
短短几句话,暗藏杀机,李福子恨不得拍死她这会子,有美人在侧这个坏男人又要偏袒她了吧“这里是公共场合,就算他财大气粗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是吗”她虽这样想着却下意识朝他退后了几步,瞪眼警惕的看着他。
墨歌黑着脸,扒开顾挽月缠着自己的腰腹,冷冷反问:“你来这里,是通知了人了”
“没”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脸,顾挽月还沉浸在刚才被他突然毫不余力推开她的那阵强烈的惊愕中,“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前脚才踏上罗马,后脚就听到了他住院,你可真神通广大”声音冷到掉冰渣子,他漆黑的瞳孔盯紧她。
“我”顾挽月脸色一白,心中鼓动,莫非他已经知道了她前几天瞒着他的事了不可能她按照吩咐将所做的一切缝得滴水不漏他又怎知想到这一层,她蓦地挺着胸膛正气道:“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就一脚赶过来了”
“你给闭嘴”他猛地从兜里取出一台手机掷到她的脚底下,深目似喷了火。
顾挽月脸色一白,朝地上望去,硕大屏幕上几行字迹清晰的字赫然躺入她的眼底,
“顾小姐,根据你的要求我一直跟着夏承玉,昨夜她和毓总监发生了车祸,现在生命垂危,要不要告诉总裁先生”
“不用。我会处理。”
那是她和墨歌离开罗马前往火地岛时私下雇的一位私家侦探,她确实早就知道那个女人发事了,在他面前也装作若无其事,怎么这会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你会处理”他猛地朝她低喝一声:“你他妈的就是这样处理把老子玩得团团转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雇佣私家侦探来跟踪她亏得祖母一直在我耳边夸你是如何如何仁慈善良,哪里想到你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狠狠盯着她,言辞从未有过的严厉犀利,与从前的温和有礼迥然不同。顾挽月心中一慌张,忙句不成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歌,你快听我说,你听我说”
“滚”他正眼也不瞧她,阴沉的喝道:“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不可置信的凝望着眼前这位身姿矫健挺拔的男人,此时他硬朗英俊的颧骨仿若笼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这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危险和绝望,不她没有做错什么事人不是她害的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只是太爱他了
“歌,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未婚妻”这句尖锐的话一下子撩起了他心中旷野里荒凉已久的心火,烈火燎原,他阴测测的笑:“你比谁都知,你这个墨家少奶奶的头衔到底是怎样来的。”
“你什么意思”她口舌颤抖。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呀,她真是比谁都清楚呢她选择在她事业最当红的时候全身而退,只因她爱的男人出了严重的车祸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处处小心翼翼,百般讨好秦蕴人和严上梅,只因能令她为她们所喜欢;她的年岁一年又一年叠增,无视周围优秀出色的追求者,因为她从小到大爱的男人只有他她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不择手段的得到他,成为她的妻子。可是她再怎么恨那个挡了她的道的女人也没有想过要加害她,她还不至于丧尽天良。
只,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起狠话来真是一点旧情不留,虽然她也知他从头到尾对她未上过心,他的心里一直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泪水在娇艳的脸颊上划出两条清晰的泪痕,她透过眼眼朦胧的眼光,艰涩开口解释:“歌,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加害她的”
这句话在盛怒的男人耳中听来却成了,她原本不想要加害夏承玉却意外失手了,一时心火沸腾,疾言厉色道:“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花言巧语,你还是拿回去说给我妈听吧你可是她娶的最得意的准媳妇呢”
顾挽月咬咬牙,杏仁眼眸水光涟涟,低低道:“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见到他依旧不为所动黑着脸,她忍不住啜泣出声,提着裙角跑了出去。
李福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个男人真像他妈的危险她想到自己刚才还有尝试要揍他的打算,现在回想起来着实心惊,为了不招惹正在狂怒中的他,她打算悄悄离开,趁着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
“他一直没有醒来过吗”
他低沉极致的嗓音在清冷的空气中划开,福子脚步一顿,心里号丧:“妈呀,我可不想跟一只大魔头站在一块啊,说不定,他随时都吞了她”她自己正这样想着时,又听得他说:“他现在各项指标如何了”
这个男人有一副萧索而磁性的嗓音,觉来,像春风浮动引起幽闭胸腔丝丝毛毛跳跃的那种战栗和瘙痒,嗯总之,她家承玉好眼光。
她不再怕他了,碎步走到他身旁,看着里面躺在床上插着管面容妖冶的男人,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承玉又成了那样”她小心观着他脸上的颜色,见他没有发怒便继续说下去:“他在送来之前,肝脏各项指标已经很坏了,是承玉给他引流了心包囊液救得他”
“你说什么”他遽然回头,深眸晦暗不已。
她以为他没听清楚,遂又说了一遍:“他在送来之前”
“不是,你说,你说阿玉给他什么”那么折钉截铁的一个人竟有些结巴。
她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承玉救得他啊,不过也对,你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只顾着跟那个什么顾挽月花前月下的,当然不知道她跟秦医生学得了一手好医术”
结尾的话不知不觉带了些埋怨,待她反应过来却迟了,她先是看到了他硬朗的下颌猛地颤动了下,挺拔遒劲的身躯遽然转身带动着底下的皮鞋在空旷的走廊里哒哒作响,所经之处凌厉得想要硬生生把空气劈成了两半喔,她的妈呀这个男人气场太可怕,不知承玉那丫头在床上怎么受的了他只她哪里知道墨歌在床上含着夏承玉怕碎了,入着她又怕破了,哪里还能像她所想得这样恐怖。
墨歌头也不回一脚跨出了医院阴冷的大堂,冲进大磅礴的大雨中,清冷砭骨的雨水不要命似的自他头我是谁”捕捉到她言语的漏洞,秦非心中暗叫不好,“我是谁”他目光热切的看着她。
福子对他的话很不解,“你在说什么,承玉刚刚不是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吗”
“嘘”他神情严肃,继续指着福子问她:“承玉,她是谁”
“你她”夏承玉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他们两到底是谁,“好奇怪哦,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呢你、你们是谁”她歪头问。
“那他呢”他指着站在门口沉着一张俊脸的墨歌,性感磁性的嗓音有些颤抖:“他呢他是谁”
福子一下子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了。六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提到那个有着一张硬朗深邃脸庞的男人,夏承玉发白的脸颊莫名红了,她垂下眼眸低低呢喃:“他,他早上来过的”
秦非的心一下子凉透了,似是整个人坠入了万丈冰窟。三天,只有三天
“你跟我来处理一下伤口。”秦非瞥了眼夏承玉,朝墨歌低低道。
墨歌一言不发跟他走了出去,来到珀斯的办公室。
还在砸的伤口不深,秦非只是简单替他处理一下就好了。
“她的记忆力只能延伸到72小时。”末了,他艰涩开口。
“你什么意思”墨歌瞪目。什么72小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蓦地他漆黑的瞳孔瞪得老大,“该死你是说她的记忆力每隔三日就要清除一次可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