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上官凝霜终于醒来,陆羽也放下了心。
他不是忌讳这些外族修行者,而是怕这丫头被打扰到了。
虽说陆羽依旧是看不出什么端儿,但是一看她的神色,就知是已把飞升点顺利设立完毕。
他一看手上的酒葫芦,念想这酒是好东西,也打开瓶塞喝了一口。
顿时,一股冰流就顺着他的喉咙直下五脏六腑。
“这上官丫头该不会把那头龙给放血了吧!”陆羽惊愕暗道。
他早就知道,上官凝霜喜欢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泡酒。
而他喝下的这口酒,蕴含着那头巨龙的冰寒之息。
遂一细想,他不由对那头龙生出了同情。
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上官凝霜身上,因为他不知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打算。
之前,她妄言要创立一股新势力,而这黑域囚海,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说真的一句,陆羽自问绝大多数男性,都没有这等气魄。
上官凝霜就是这么离经叛道,想到就做了,完全不顾及后果。
但,这就是她。
要是说到陆羽最欣赏的女子,除了上官凝霜就再无其他。
上官凝霜往前走了几步,站定。
便微微抬头,环顾了一眼。
她在打量着眼前这些生活在黑域囚海的修行者,而后者也是同样如此。
这些人还未确定,刚才那一手,直接就震散了几百道攻击,到底是不是眼前这小女娃所为。
他们都是至少活了千年的修行者,人老成精。
虽说没有太多外界的勾心斗角,但审时度势这本事还是有的。
他们的目光,皆是惊疑不定。
哪怕这小女娃不是归真境,他们恐怕也不好过就是了。
始终,这鬼地方还藏着一名归真境。
他们仗持的族中祭祀,在这时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归真境,是这方天地至高,也是这黑域囚海的唯一至高。
谁敢出头?
不少人都生出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正在他们都惶恐不安之时,这小女娃淡淡地开口了。
“你们该露面就露面了,不然他们一个也别想回去。”
说完,这方圆千米空间,似是被无形中施加了百倍压力,还在半空悬停的修行者,纷纷怪叫着摔下。
“啊怎么回事!我的修为!”有人惊骇叫道。
他们体内精元血气,竟是一刹之间全部溃散!
空空如也!
陆羽自是感应到了其中异常,不由暗地里倒抽了口气。
难道,这就是血魔体?
这些外族修行者的血气,像受到了什么牵引,化作了一片混沦,更是有不少被吸出了体外。
几百名足以成为一方人物的阳神境,此时已与扒光了毛的野鸡无异,束手待擒。
“万幸!”
陆羽心中苦笑,万幸他不是站在这丫头的对立面。
这些趴在地上的修行者,惊慌地想要逃窜,但无论他们怎么做,却只能以艰难扭动的方式挣扎。
上官凝霜的视线,突然就投在了在地上挣扎的雷龙身上。
“雷龙?你,过来。”她说。
话音刚落,雷龙就猛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惊魂未定地望向上官凝霜,浑身大汗淋漓。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上官家的疯丫头,竟然迈入了传说中的归真境?!
这他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然而,任凭他的内心正嘶声裂肺地呐喊,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感受着上官凝霜的视线,在处于极大的死亡恐惧之下,雷龙妥协了。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上官家的人。
疯子,倾族上下,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面色铁青,心中纵有万般不甘,还是身不由主地走了过去。
站定。
雷龙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着。
屈辱,恐惧,实在是让他难以保持平静。
陆羽则是沉默不语,他完全揣测不到这丫头想干什么。
上官凝霜上下打量了雷龙一番,问道,“你来到黑域囚海多久了?”
雷龙一脸不甘,咬牙切齿,“大半年。”
“所以,你现在是在某一个族群里?”
“是。”
上官凝霜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从今天起,黑域囚海就交给你了,从今日起,你就负责统一整个黑域囚海我给你三年时间。”
其后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你们听好了,雷龙从此往后,就是黑域囚海的统领,你们每一个族群,都要听他的,明白了吗?”
所有的人,没有例外,所有的人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落在地上。
而这一幕,却是有些诡异的搞笑。
一个年仅二十几的小女娃,居然在一大帮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面前,煞有其事地指点江山。
是的,她是归真境没错。
可是这黑域囚海,无数年来都未曾统一过。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她图什么?
这个异兽横行,贫瘠得鸟不拉蛋的地方,更遑论有充裕的修炼资源。
这丫头的目的再简单不过,谁都想得明白。
无非,是要在这个地方,组建一股新兴势力。
但这是黑域囚海。
这里的修行者,修为至多就是在神魔境五层,就无法再往前一步,这个先天条件就已决定一切。
况且,没有任何元素矿矿产,仙石。
其中的修行者相比于四大势力,简直是微不足道。
一群虾兵蟹将,组建成一股势力,必然很快就将受到针对。
这感情是要让他们去死?
这倒也就罢了,毕竟一个归真境,在这方天地足以是成皇成圣的强者。
可是,交给一个阳神境?
这他吗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在愕然过后,脸色皆都阴沉不定起来。
他们不过是阳神境,在归真境面前,与蝼蚁无异。
他们不敢出言,并不代表无人敢挺身而出。
比如,这些外族修行者的祭祀。
五十多道身影,转瞬而至。
他们的神情,也是阴沉得像被泼了墨汁。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苦心经营的族群就拱手让人了。
而且,还被推上了刀山火海。
然而此时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女娃,却是归真境。
但一句话不说,怎么都不使人甘心。
“我拒绝!”一名心浮气躁的老者铁青着脸,气得浑身哆嗦。
“吗的,我也拒绝!”
“这都什么跟什么,无理取闹!加我一个!”
有人开了头,这五十多名老者,都七嘴八舌地激烈抗议起来。
这一幕,却是让其余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可都是一族祭祀,此时此刻,却像个妇人那般撒泼,讨价还价。
然而细想之下,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打得过,就无需用上磨嘴皮子的功夫了。
上官凝霜则是背负双手,平静且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直至十几分钟过后,这场单方面的激抗,也慢慢地从喧闹中走向冷场。
她轻轻拨了拨稍有凌乱的平刘海,问道,“你们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