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朝出了藏书阁,一路急行,沿途东张西望,生怕有人发现他怀里揣着一本拳谱。忽觉背后风声有异,连忙转头去看,却是见不到一道人影。心中疑惑,脚步加快,往房间奔去。
进得房间,宋惜朝却不敢立即翻阅,左顾右盼,寻思着藏在哪个位置才不会被发现。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书架上,更不迟疑,随手将拳谱塞了进去。
藏好拳谱以后,宋惜朝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像虚脱了似的全身无力,仰面躺倒在床上。
这一觉,从晌午直接睡到了亥时。宋惜朝一觉醒来,只觉腹中空空如也,慵懒地起身,正要去伙房做碗面条来填饱肚子。
就在这时,十多名凌家子弟破门而入,人人面色不善,为首的赫然是凌飞扬。
只听他冷冷地说道:“将盗宝贼拿下,绑送副宗主!”
宋惜朝还未反应过来,那十多名大汉立即一拥而上,将他绑得结结实实。无论他如何运劲,依旧无法挣脱。心中寻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但愿他们找不到藏书之处。”
虽然心中焦急,但宋惜朝还是强作镇定,道:“喂,凌飞扬,你说什么盗宝贼?我完全不知情!”
“是么?我可不是这么认为。”凌飞扬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那座书架,轻轻地抽出神龙拳抄本,道:“证据确凿,可由不得你抵赖。”
宋惜朝还待辩驳,左右两名汉子已经将他架起,往聚会厅走去。
到得聚会厅,烛火明亮,凌门颇有地位的人物,或坐或立,皆已等候多时。
那两名汉子重重地将宋惜朝摔在地上,便走入左侧一名白须老者的身后。凌飞扬依旧一身白衣,优雅地从门外走入,团团作了一揖,道:“各位叔伯兄弟,深夜召集诸位前来,实属无奈,请大家恕罪。”
凌天赐坐在主位之上,看了看地上的宋惜朝,皱眉道:“这外姓人犯了什么错,需要这样五花大绑地送到我们面前?”
“这便是我召集各位前来的缘故。”凌飞扬指着宋惜朝,道:“此人,便是盗走凌家秘册的叛徒!”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其中一名白须老者道:“这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今日在藏书阁中,宋惜朝因为一本武诀与我动手,守阁的凌总管及时制止了这场纷争,并且为了安抚这个夺书的恶徒,带他上了阁楼,任其挑选一本武诀修习。”
说到这里,凌飞扬咬牙切齿地望着宋惜朝,道:“没想到这个恶徒贪心不足蛇吞象,趁着凌家总管不注意,窃走了神龙拳的功诀。本来此事天衣无缝,待得天明,便可携宝下山,即使凌总管发现,却已来不及了。”
“总算天人护佑,这恶徒出门以后,我便一直尾随其后,见他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知他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于是一路跟踪到了他的屋舍。我轻手轻脚地攀上屋舍,揭开一方瓦片,低头看时,他正将一本破旧的书册塞入书架之中。而那本书,正是凌家秘册——神龙拳!”说到最后三个字,凌飞扬已是满眼怒火,恨不得立即就将他生撕活剥。
不仅是凌飞扬,厅中众人无一不是如此,就像宋惜朝是杀他全家,淫他妻女的恶徒一般。
盛怒之下,凌天赐一掌拍落了茶桌的一角,厉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宋惜朝虽然觉得整件事情十分奇怪,但是想起自己对凌总管的承诺,当即哈哈笑道:“便是我偷的那又如何?难道在座的各位,就没偷过藏书阁的书册么?”
“的确是有不少比武大会名次过低的人会将书册偷偷带回去细细钻研,可是,他们偷的并不是神龙拳!而且,我很怀疑,你窃走神龙拳,是否纯粹为了修炼。”
凌天赐的这一席话,将场中的气氛闹得更加紧张。每个人都是气息涌动,只要稍稍控制不住,便要出手击杀。
周围的气息威压,迫得宋惜朝几乎喘不过气来,又哪能开口说话?只见凌天赐阴恻恻地一笑,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么说来,你真是受凌门仇家所托,来偷神龙拳的了?”
宋惜朝满腹冤屈无处可诉,只是愤怒地瞪着凌天赐。现在他已经明白,凌天赐借偷书之事,将通敌大罪硬扣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个目的:将他逐出凌家。
凌天赐本来也是这般打算,但是看见他那种愤恨的眼神,想到斩草必除根,当下身形疾扑,一掌拍向他的脑门。
这一出手便是狠辣之极,眼见宋惜朝即将毙命掌下,一道人影忽然从厅外窜入,“砰”的一声,与凌天赐对了一掌,挟起宋惜朝,借力跃出。
瞬息之间,对掌、救人、后跃,一连串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众人只觉眼前身影晃动,待得反应过来,那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不知是谁说出这一句话,众人争先恐后地窜出厅去,四面散开,分路追袭。
凌天赐被那人掌力所震,本欲提气追逐,忽然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凌飞扬抢上搀扶,却被他随手推开,一双细眼中满是慑人的杀意,低声道:“伙老头,坏我大事!”
宋惜朝听得耳边呼呼风响,眼睛竟然无法睁开,张口想要说话,一股冷风灌入口中,说出来的话瞬间淹没在风声之中。
所幸那人听力极好,身形缓了一缓,道:“别怕,我是伙老头。”口中说话,脚下丝毫不停,穿过了后山的铁树林,到了一条小溪旁。
越过小溪,是一片茂密的草丛。伙老头不假思索地跃入,又行数丈,最后隐在一片草丛里,解开了他的绳索。
揉了揉被捆得酸麻的双手,宋惜朝低声道:“伙老头,你的身法那么快,完全可以摆脱那些人的追逐,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想停下来先给你解绑再说。没想到在这当口儿,居然有人赶了上来。好在来者仅有一人,躲过了他便走。”伙老头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连忙示意宋惜朝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