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郡主一向都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尖,突然这样翻脸无情,妾身怎么就觉得听着不太真实呢?现在这兵慌马乱的,殿下可不要骗我,不然我很容易受惊的。这一受惊,手上不稳,万一伤着人就不好办了。殿下以为呢?”
元晠暗自咬紧牙根,拳头攥得死紧,目光淡淡一撇,看向宫千滟尽是再直白不过的嘲讽。
宫千滟目光一寒,手下渐渐用力,一条血痕开始在嫩滑的脸上延伸。宫千滟一边慢慢地划,一边阴笑着在萧含玉耳边说道:“听到你亲爱的表哥这般说,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失望,有没有心如死灰呢?不如,我成全你?”
萧含玉忍痛扯出一个嘲弄的表情:“宫妖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宫不就是为了你百里家的那个镯子吗?到现在还没认主吧?”
所有人听了这话都一头雾水,这和镯子又有什么关系?就连元晠也弄不明白萧含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后唯一听懂的宫千滟却是神色大变,一把揪住萧含玉的衣襟,厉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镯子……那个镯子……”
宫千滟回想当初拿到镯子的情景,当时只以为是巧合,难道她竟然被萧含玉给骗了?当时的一切都是故意设下的圈套?真的镯子已经被她掉了包?宫千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她流了那么多血,也没能唤醒圣物,那根本就是个假的!以前怀疑过,但不敢肯定,毕竟家族圣物的事情很隐密,除了家族核心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现在萧含玉却说出这样的话,那她就一定知道真的在哪!
“说!你把镯子藏哪去了?”宫千滟凶狠地一把拽住萧含玉的头发,“再不说,我一刀一刀把你活剐了!”
萧含玉头发被拽得生痛,心里将宫千滟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也没客气:“妖妇,狐狸精,就凭你这恶心的样子还想当皇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不管哪辈子都是做梦!敢伤了姑奶奶,你永远都别想再看到那只镯子。”
偏过头,又对着一脸茫然的元昱说道:“你也是蠢得没救了,这妖妇压根就是骗你的。今天她敢杀皇帝太子,明天同样敢给你戴绿帽子,敢杀了你。再说了,她说那孩子是你的,你就信?说不好是你身后随便哪个的也不一定。她的话也信,你这几十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元昱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骂过,脸上顿时气得一时青一时白,精彩无比。
只是生气的同时,也不由地对宫千滟有了猜疑。那镯子是怎么回事?可从没听她说过。看宫千滟的样子,对那镯子是相当要紧的,为什么平时却不曾露过一丝口风?元昱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这分明是对他有异心!
再想想萧含玉后面的话,元昱更是脸色难看了。宫千滟当初主动勾引自已,骗得自已的一心信任。难保不是用同样的方法,勾引了这些统领。这样一想,元昱再看宫千滟身后那些人的目光,顿时微妙了起来。那孩子的父亲会是他们中的谁呢?
宫千滟一看到元昱的表情,立刻知道他上了萧含玉的当,顿时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蠢货,人家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还不赶紧将他们拿下,再耽搁下去,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援兵。”
元昱张口便想反驳,但他还有点脑子,总算将话及时吞了回去。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不能内讧。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放过了这些事。
冷哼一声,元昱黑着脸将目光投向坐在软椅上不能动弹的明武帝。
“父皇,您也看到了,你们是拼不过我的。只要你肯下旨废了元晠与贺兰嘉懿的位份,立儿臣为太子,母妃为皇后,您就还是儿臣的父皇,儿臣日后必定好好孝顺,让您安享晚年。”
明武帝在一旁听着他们一波一波的暗料被掀出来,早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后面有太医时时注意,他连坐都坐不住了。
元晠登上台阶,气运丹田,正义凛然地大声说道:“元晠与宫千滟起兵谋反,死不足惜。但我知道,众位将士很多都不知情,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只要你们现在肯弃暗投明,本宫发誓,绝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若执迷不悟,那本宫也必不会手软。何去何从,望众位早做决断。”
当了二十多年太子,元晠的威望早已树立。除了死心塌地跟着元昱与宫千滟谋反的那部分人,大多数都开始动摇了。当初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着谋反,没有后路便只能一错到底。可现在太子当众说出不追究的话,稍微惜命一点的,哪会没有想法?
况且元昱与宫千滟之间一看就矛盾不少,如果他们赢了,说不得还有一场内斗,最后还不是这些处于底层的人倒霉。
于是,当有一个人放下刀站出来后,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跟着站了出来。情况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宫千滟急红了眼,指着元晠喊道:“元晠,你当真不要你儿子和表妹的命了?”
元昱更是气急败坏,直接出手砍了两个人,也没能镇住场面。
萧含玉感觉到背后钳制她的劲松了一些,当即精神一振,暗地里呼唤了莲伽一声,手上便突然多出两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背后两人猝不及防,萧含玉趁机一个巧力挣脱出来,二话不说,便冲着宫千滟一剑刺了过去,当场就在宫千滟身上刺了个血窟窿出来。
再一反身,便直奔薛佳莹而去。薛佳莹病了好几年,身体早就弱得不行,反应也比常人慢了一拍。直到寒光差点挑断手臂,她才反射性地往后一退,两手一松,聪儿便从她手上掉了下来。
萧含玉顾不得薛佳莹,往前一扑,将人给抢了过来。来不及细看,拔腿便往元晠跑去。